“娘娘,這是奴婢在外邊得來的幾件小物什,瞧着喜慶就給您留着了,還望娘娘您喜歡纔是。 ”馮保憨態可掬的說道。在宮外他是人見人怕的東廠廠公,可是在李貴妃面前,他永遠是那個小馮子。
雍容華貴的李貴妃仔細打量着手中的幾間首飾,笑道:“還是你這奴才有心,知道本宮的心思,你的心意本宮收下了。”說着,擺手讓身邊宮‘女’將幾件首飾收了起來。
馮保憨態不變,笑道:“娘娘您喜歡就成,改日奴婢再踅‘摸’着,遇到那些‘精’致的就給您送來。”
“呵呵,這倒不必了,給皇上辦差纔是最重要的,把差事辦好了,就是送給本宮最好的禮物。”領導派頭,說的就是李貴妃現在的模樣。
馮保趕緊點頭,“娘娘教訓的是,奴婢一定把差事都辦好,絕對不會讓皇上勞心。”
“嗯。”李貴妃微微的點了點頭,問道:“馮保,這東廠的差事一直都不少,你這次進宮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呦,娘娘慧眼,什麼都瞞不住您。”先是小小的一記馬屁送上,馮保裝作有些爲難的說道:“奴婢這次進宮,確實是有些事情要辦,不過怕觸了皇上的眉頭,所以就想着到娘娘您這裡討要計策,還望娘娘您看在奴婢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給奴婢支上幾招。”
李貴妃消息靈通,今天早朝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這節骨眼上馮保前來向自己討要計策,只怕爲的就是這件事啊。
略一琢磨,李貴妃便將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個通透。這馮保和高拱都是裕王府舊人,兩人‘性’格不合早已是人所皆知的事情,這麼多年來雖然沒鬧過什麼大矛盾,但是關係一直不好。
這次忽然跳出兩個官員彈劾高拱的學生,只怕就是馮保因爲前段日子御膳監曹公公的那件事對高拱報復了。
不過這傢伙還真是倒黴,不但沒佔到便宜,反而又被高拱狠狠給了一大巴掌,只怕是丟人丟到家了。現在他來找自己,肯定是想求自己想辦法爲他挽回顏面了。
微微一笑,李貴妃裝作毫不知情問道:“什麼事情,怎麼還會觸了皇上的眉頭呢?”
馮保臉‘色’訕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想必娘娘您也清楚,高拱那廝一直瞧奴婢不順眼,這些年來處處都和奴婢過不去。奴婢知道他是皇上倚重的大臣,通常也是能忍就忍不與他計較,免得讓皇上煩惱。可是這老東西得寸進尺,但凡和奴婢走得近的官員他都不放過,前些日子工部的賈仁義賈大人被他尋了個由頭罷官去職,宮裡的曹公公也遭到了毒手。”
說道這裡,馮保做滿臉無奈狀,滿是可憐的說道:“娘娘您也清楚奴婢的爲人,憑什麼讓他欺負到頭上來,於是奴婢就想着敲敲邊鼓讓他不要那般狂妄。沒曾想到這廝竟然這般狠毒,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奴婢留,事先串通他那學生沈崇名佈設陷阱將奴婢的兩位好友全給抓進來大理寺。這事要是讓他們辦成了,奴婢這張老臉往哪裡擱啊。”
馮保毫不隱瞞,這也是有他的道理。要知道李貴妃可是人‘精’,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她的雙眼,於其毫無用處隱瞞其中實情,倒不如實話實說,這樣一來還能顯得自己真心的把她當主子,什麼都不瞞着她。
“國家大事本宮一個‘婦’道人家一向都不過問,你說的這些事情本宮也不知道。”李貴妃也是演戲高手,微皺着眉頭好似她對這件事一點也不知情。
“不過你和高先生都是皇上看重的人,你們彼此爭鬥爲難的卻是皇上,依本宮的意思,你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就此罷了最好,不然皇上又得睡不着覺了。”
馮保趕緊點頭,忙不連跌的說道:“娘娘教訓的是,奴婢也是因爲這麼想纔沒敢去打攪皇上。可是這件事若是真的就這麼算了,奴婢日後可真的是沒臉再在外面辦差了。還請娘娘您可憐可憐奴婢,讓高拱就此罷手不要抓着這件事不放了。”
“這……這件事本宮實在是不好‘插’手。”李貴妃滿臉爲難之‘色’。
馮保急道:“娘娘,您就看在奴婢這些年‘精’心服‘侍’的份上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要的不多,只求他二人的官職能夠保住,不要讓奴婢在外人面前擡不起頭來就是。”滿臉可憐的表情,若是男人看到了,一定會噁心死的。
李貴妃沉思一陣,滿臉爲難的點頭道:“好吧,那本宮就試試。不過成與不成可就不知道了,若是不成你也不要怪罪本宮。”
馮保急忙跪倒在地叩頭謝恩,“奴婢不敢,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記心頭。”
李貴妃微微一笑,擺手道:“快些起來吧,你在本宮身邊這麼些年,怎麼說也是自家人,本宮能不向着你嘛。”
話說李國丈雖然地位尊崇,但是手中無權無勢,根本給不了李貴妃什麼幫助。而李貴妃雖然深受隆慶帝寵幸,在宮中地位穩固,但她心中還是會時常感到不安。
要知道自己的這一切都是仰仗着皇上,一旦他不在了,那這些東西就是鏡‘花’水月作不得數。比起宮中其他幾位娘娘顯赫的家世,李貴妃時常感到危機重重,生怕那天會突然降臨。
而且她孕有一子,就算是不爲自己打算也得爲兒子的太子之位謀劃。這冊立太子,單靠寵幸可是不行的,比這個更重要的卻是朝中大臣的支持,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將來登基的時候朝廷不會‘亂’起來。
所以這些年來李貴妃一直想着拉攏一批權勢顯赫的大臣到自己身邊來,只要有了他們的支持,將來兒子爭奪皇位纔會有希望,李家的榮華富貴才能長久下去。
可是身在後宮,李貴妃雖然很多事情上都能左右隆慶帝的想法,但是聯絡外臣卻是異常的不方便。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外臣心目中有一定地位的宮中太監做一個牽線搭橋的人,而馮保就是她心目中的不二人選。
可是這種事情只能坐等時機,李貴妃萬萬不會主動尋上‘門’去,那樣的話萬一馮保坐地起價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而眼下他有求與自己,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有了這件事情,自己就可以牢牢地把他綁在身邊,日後他就是自己的奴才了。
而他也會在這件事情上嚐到甜頭,日後出了什麼事情他肯定還回來求自己爲他做主,大家彼此互利互惠,誰也離不開誰。
馮保感恩戴德一番,這才腳步輕快地出了宮,他深信憑藉着李貴妃的能力,絕對能挽回眼前的這番形勢。保證宋清揚和趙貞吉兩人都免於處罰不敢說,起碼能減輕他們的罪責。
這樣的話雖然看似又輸了高拱一陣,但是朝廷大臣們肯定還是會驚訝於自己的能力,要知道誣陷朝廷重臣這麼大的罪名,可不是誰都能擺平的,就算是高拱也不一定有這個實力。
如此一來自己的威望不降反增,那些急於飛黃騰達的人肯定會紛紛前來投靠自己,等着攢足了實力,自己就可以再次同高拱一決高下。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一定不會讓他輕易翻轉形勢的!
是夜,同隆慶帝溫存一番的李貴妃依舊像‘洞’房那日躺在隆慶帝身邊作小‘女’兒狀,神情慵懶的倚在隆慶帝的臂彎裡,一隻手還在他‘胸’前輕柔的畫着小圈圈。
“皇上,臣妾聽說今日朝堂之上出現了誣告大臣的事情,您能不能給臣妾講講啊,臣妾倒要看看是何人這麼大的膽子。”李貴妃嘟着小嘴說道。
這可愛狀讓隆慶帝心情大爽,呵呵一笑將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臨了有些生氣道:“虧得沈愛卿早有準備,不然朕今天定然被那兩個‘混’蛋騙過了。”
“哎呀,他們怎麼那麼壞啊,這沈崇名這些年可是立了不少功勳,算得上是年輕人中的翹楚了,而且那什麼通達車馬行竟然能賺得那麼多的銀兩,如果天下能夠再多幾家的話,那繳納的賦稅肯定會解掉朝廷的燃眉之急。”李貴妃悄悄觀察着隆慶帝反應說道。
被他這麼一提醒,隆慶帝終於注意到了這一點,“對呀,這麼看來沈愛卿還真是生財有道,如果讓他主管戶部,那豈不是也能讓戶部增些收入嘛。若是那樣的話,朕就再也不用整日爲銀子的事情發愁了。”說着,隆慶帝還滿是得意的笑了一笑,這可是自己提拔重用的人才啊。
沈崇名到底如何這不是李貴妃關心的,她現在唯一牽掛的就是如何才能幫馮保一把。“臣妾恭喜皇上了,朝天有這樣的人才足以見得皇上您是百年難遇的英明君主。”
“呵呵,愛妃過獎了。”隆慶帝難得謙虛了一下,一隻大手忍不住又攀上了李貴妃雪白的雙峰。
看着他又要來,李貴妃就知道時機已到,一副任君採摘的神情嘴上卻是沒停:“照這麼說來,皇上您能知道沈崇名有這樣的本事,還多虧了那宋清揚啊,若不是他覺得可疑暗查這件事情,皇上您現在怎麼可能知道呢?”
隆慶帝手一頓,忍不住笑道:“愛妃言之有理,只是這人心術不正,着實可惜了。”
“皇上,恕臣妾多嘴。這官場之上爾虞我詐,哪個又談得上心術正呢。臣妾覺得只要他們對皇上您有利,便可以重用,反正您是主子,還怕他們反了天不成?”李貴妃隱隱感到成功在即,因爲隆慶帝那隻大手停了下來。
“愛妃說的不錯,知人知面不知心,朝廷這麼多大臣,朕真正瞭解的還真是沒有幾個,這樣的人用起來心中不踏實啊。”隆慶帝一邊琢磨一邊說道。
李貴妃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大半。“就是,現在這宋清揚的‘性’子已經被皇上您‘摸’透了,再用起來必定是得心應手,無論他如何狡詐也逃不出皇上您的手掌心。所以臣妾覺得,對這宋清揚您最好還是先留在磨磨他的‘性’子,等什麼時候需要這樣的人了,直接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