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寒雪嶺地勢險要,只要明軍將領不傻,定會派遣斥候探查我們的蹤跡。 想要埋伏他們,咱們的兩萬兵馬必須一齊出動,這麼多人可不是想藏匿行蹤就能藏匿得了的。”宮本一郎搖頭笑道。
“將軍閣下說得有理,但是這黃草嶺地勢不比寒雪嶺,想要藏匿更是不容易,咱們在這裡設伏只怕很難不被發現啊。”一名手下將佐有些發愁道。
宮本一郎呵呵一笑。“武藏君,假設你是明軍將領,你以爲我們會在那裡設伏呢?”
“這……憑藉地勢來說,自然是寒雪嶺最爲合適了。”武藏略作思索擡頭說道。
“說的不錯,所以明軍進入寒雪嶺之前一定會詳細查探我軍的蹤跡。可是一旦他們在寒雪嶺無所收穫,在黃草嶺便會放鬆警惕,這便是咱們的機會了。”宮本一郎臉上帶着一絲得意。
馬屁之聲隨即響起,不過多數人心中都在隱隱擔憂。宮本這想法雖然很有道理,但明軍之中肯定也會有人想到這一步,一旦如此,那還不如在地勢更加險要的寒雪嶺設伏呢。
可宮本一郎是豐臣閣下的親信之人,尊卑有別,在場的人誰也不敢質疑他的想法啊。
見衆人不反對,宮本一郎也懶得再說別的。“好了,諸君前去準備吧,明軍三天之內肯定會趕到這裡,之前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佈置妥當。”
寒雪嶺對朝鮮國可以說一道天然的屏障,隋朝年間隋煬帝數次遣軍來攻,次次都是在寒雪嶺一線被擋住,雖然也曾衝破寒雪嶺,但損兵折將甚是嚴重,從而導致後繼乏力最終功敗垂成。
對着,在關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李樑成也是知道的。雖然渡江一戰讓他的自信更加膨脹,但面對寒雪嶺的時候還是按捺住了急切的求勝心。
“沒有發現倭寇的蹤跡?”聽聞斥候回報,李成樑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加派人手再探,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以放過,若有遺漏,軍法從事!”
往返幾次,前去探路的任務最終落在了二蛋哥的定遼前衛身上。兩千多人馬一齊出動,雖不能說對寒雪嶺展開地毯式搜索,但鋪成一線連着近十里搜索還是輕而易舉的。
“告訴弟兄們,辦差用點心,碰到野味也不要輕易放過,今天晚上大鍋燉野外,有多少吃多少。”二蛋哥坐在一塊山石之上吆喝道。
在外行軍打仗,能吃上一口熱乎的就謝天謝地了,若是還能吃上一頓大鍋頓野味,那可就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只聽得一陣歡呼,原本還無‘精’打採向前搜索的定遼前衛將士們頓時喧鬧起來,一個個興致勃勃尋找起了野味。
“大人,這不好吧?李大人可是說了,若有遺漏軍法從事啊。”一名手下千戶有些擔心道。
“遺漏個屁,前前後後在這裡耗了三天了,光是探路斥候就來了不下三百人。這寒雪嶺雖大,但是倭寇兩萬人馬也不是小數目啊,若是他們真的在這裡設伏,這麼幾番搜查豈能一點發現也沒有?”二蛋哥滿臉不屑的說道,這李成樑也是一般般嘛。
“大人,還是謹慎些爲妙,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千戶也覺得這話有理,不過倒是沒有二蛋哥這麼大的膽子。
二蛋哥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說道:“你以爲本大人真的是讓弟兄們打野味?告訴你們吧,這可是一種最厲害的搜查方式了,如果倭寇真的在這裡埋伏下了人馬,絕對逃不過這樣的搜查?”
這下身邊的幾員將領可就都來了興趣了,連着幾名錦衣校尉也圍了上來。“馬大人,您給詳細說說唄。”
看着手下們一臉求知的**,二蛋哥也有意顯擺一下,咳嗽幾聲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
“告訴你們,以本官多年的行軍打仗的經驗來看呢,這寒雪嶺地勢廣闊,肯定會有不少不爲人所知的‘洞’‘穴’。若是倭寇真的在這裡設伏,而咱們卻未能發現他們的蹤跡,唯一的可能就是潛伏在這些‘洞’‘穴’之中。這裡樹木濃密雜草叢生,單靠咱們這些人生地不熟的人想要找到這些‘洞’‘穴’定非易事。可是這山裡的畜生們卻是土生土長,它們修窩築巢定然是會選擇那些僻靜隱秘的地方,而這山‘洞’便是最好的地方。這麼說,你們都應該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大人果然高見啊。”……馬屁之聲紛紛而至,這麼一段日子相處,就連幾名千戶大人都知道二蛋哥最喜好的事情就是拍馬屁,其中包括他拍別人的,別人拍他的。
二蛋哥哈哈一笑,滿臉盡是得瑟。“好了,既然清楚了,你們也不要閒着了,趕緊帶着人抓野味去吧,本官那裡還有一小壇京城帶來的好酒,今晚衆兄弟一起解解饞。”
一聽竟然還有酒,十多個人立刻雙眼冒光,也不多說廢話,‘抽’出腰間兵刃就去追殺野味,殺氣騰騰,悍勇至極。
躺在大石之上慵懶着曬着太陽,提不起絲毫睏意的二蛋哥想着心事不時的嘆口氣。“大人還真是把咱送了個好地方,若是馨兒姑娘也能在這裡,那就完美了。”
日近傍晚,從清晨便進山的定遼前衛兩千人馬滿載而歸,山‘雞’,野兔,老山參之類的好東西不勝枚舉。打發手下人馬帶着東西趕回駐地埋鍋造飯,二蛋哥親自帶着幾名錦衣校尉前去李成樑處覆命。
“末將馬二蛋,拜見李大人。”單膝跪地施了一禮,二蛋哥倒也沒有牛皮哄哄的直接站起身來。
身着單衣烤着火盆的李成樑頭也沒擡,“馬大人,今日進山可有收穫?”
二蛋哥也不是好惹的,自然不會繼續跪在那裡答話,一邊拍着膝蓋站起身來,一邊說道:“回大人的話,今日進山並未發現倭寇藏匿蹤跡,接下來做些什麼,還請大人您吩咐。”
“我說馬大人,你兩千人馬進山待了整整一天,難道真的一點收穫也沒有?就算是沒有發現倭寇大隊人馬的蹤跡,可他們潛伏下來探查我軍軍情的探子總是有的吧。”李成樑沒好氣的說道。
二蛋哥倒也不生氣,呵呵一笑,道:“不瞞大人您,還真是發現了一點東西。來呀,快把咱們發現的東西呈上來。”不等李成樑發問,二蛋哥直接回身走到軍帳‘門’前喊道。
再次轉身進來,二蛋哥一隻手捏着鼻子,另一隻手用刀鞘挑着一塊白布,眼睛鼻子堆到了一塊。
“大人,這是末將在山裡發現的唯一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倭寇所遺之物。不過末將才疏學淺沒見過什麼世面,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請大人您教我纔是。”二蛋哥強忍着笑意說道。
這東西也是有來頭的,卻是幾名軍士追逐野兔在山澗之中的一顆歪脖樹上發現一具倭寇屍體,而這團白布,就是從這屍體之上扒下來的。
根據這團白布所穿的位置,二蛋哥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斷定這是一個類似褻‘褲’之類的衣物,只不過風格太過迥異,實在是聞所未聞。想起今天搜山無所收穫,回去必定會受到李成樑的爲難,二蛋哥一琢磨,便命人把這東西帶了回來。
若是李成樑不找茬,這事也就算是翻過了,不然,這便是一個搪塞他的好東西。
以前並未和倭寇有過接觸,就算是前幾天斬殺那麼多的倭寇李成樑也不會閒着沒事扒屍體的衣服玩,這樣自然不認識眼前這東西了。
“這是……”眉頭一皺,李成樑擺手道:“呈上來。”身邊‘侍’衛得令,疾走幾步到了二蛋哥身前,伸手就將這團白布拿在了手中。往回一收手,頓時覺得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險些將手中的白布扔了出去。
不敢言語,屏住呼吸走到了李成樑旁邊,身體後仰將白布遞到了李成樑身前。
李成樑正待接過查看,忽聞一股惡臭頓時向後仰去,捂着鼻子大呼道:“‘混’賬,這是什麼東西,還不快快拿走?”
‘侍’衛如‘蒙’大赦,兩個箭步飛竄到帳篷前將手中的白布團丟了出去,接着轉過身來大口呼吸起來。原本還覺得這帳篷之中的空氣有些難聞,但這時忽然覺得帳篷裡的空氣竟然有這一絲香味。
再看李成樑,面紅耳赤雙眼怒瞪。“馬大人,你拿來的是什麼鬼東西?!”
強忍着笑意,二蛋哥誠惶誠恐的說道:“回稟大人,這是什麼末將也不清楚。可這寒雪嶺深處人煙稀少,絕對不會遺留下這樣的布匹。所以末將發現之後就斷定這肯定是倭寇留下來的,因爲這樣才帶了回來。不過這味道確實是有些難聞,所以未敢拿入帳中,末將本想大人你若是不問的話,這東西出去之後就扔了,可是既然大人您問到了,也只能拿進來讓您過目了不是。”
“哼,馬大人,你可是在戲‘弄’本官?”李樑成滿臉冷‘色’,雙拳緊緊裹在一起,若是二蛋哥再出什麼幺蛾子,李成樑可真的敢把他滅了。
“大人,這怎麼是戲‘弄’您呢。這東西我定遼前衛兩千將士都是見過的,若是真有差錯,末將甘願受罰。”二蛋哥一臉認真,絲毫看不出半點心虛來。
李成樑不是沈崇名,自然不知道二蛋哥越是這樣越是有可能在說謊。這時瞧他神情不似作假,倒也對他束手無策了。
“好了,你下去吧。”抓不到‘毛’病,李成樑也只能擺手讓二蛋哥滾蛋了,看着這‘混’賬就覺得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