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歡天喜地,趙文易立刻召集無爲教上下各位頭領共商大事。 如此難得的天賜良機,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這番美意?
衆人也是摩拳擦掌,尤其是蔡文遠,更是少有的積極表現,不時的和身邊的人熱切的討論着這件事情。從今天開始,他決定做大家心目中的好人,爲了無爲教的造反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過對他熱切的表現,多數人卻是不怎麼賣面子,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他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一個角‘色’衆人早有耳聞。不但如此,更是憑着趙文易對他的態度肯定這件事差不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被他眯了雙眼的那羅伊,要問這娘們是何心情,就是一個悔不當初!
不過趙文易一直沒有動他的意思,無爲教的這些大小頭領們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噁心見面稱呼他一聲護法。不過在內心深處,根本是不會待見他的。
如今眼瞅着朱翊鑾事敗被殺,蔡文遠表現出的這副樣子更是讓衆家兄弟鄙視不已,有‘肉’就是爹,這人的人品也太次了點吧。
面對衆人的冷漠,蔡文遠卻也不在意,自己只有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能讓大家收起對自己的成見,所以暫時受些委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大護法、四大堂主、八大金剛、各地分壇的壇主濟濟一堂,坐在堂首的趙文易擡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就像秋後的莊稼一樣喜人。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實力雄厚。
撫了撫手,原本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衆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趙文易。如今局勢喜人,教主這次將各地首領聚在一起,定然是有大事要宣佈了。
“衆位兄弟,我無爲教創建已近五十載。本座要說,這是我們無爲教各地頭領第一次齊聚一堂,如此盛事對本座而言,是一種莫大的鼓舞!”趙文易的聲音鏗鏘有力,面上的表情也是莊嚴肅穆。
話音剛落,蔡文遠便單膝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於頭頂,高聲呼道:“恭祝教主千秋萬載,願我無爲教萬世昌盛!”
這樣的禮數,以前可是沒有的。不過在場諸人雖然多數都是粗魯的漢子,可這話裡意思卻能聽得明白。一個個不由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蔡文遠這鳥人說的對,那皇帝老兒都能被稱萬歲,咱們的教主爲何就不能千秋萬載與他平起平坐呢?
停頓一陣,衆人也稀稀拉拉的單膝跪在了地上,有樣學樣的抱拳高呼道:“恭祝教主千秋萬載,願我無爲教萬世昌盛!”
一遍接着一遍,直到聲音完全疊加在了一起攝人心魄才告一段落。如此高昂的聲音,使得早已達到處變不驚境界的趙文易也是心‘潮’澎湃。甚好,這麼些年,總算不再是別人眼中的烏合之衆了。
“呵呵呵,諸位兄弟快快請起。”趙文易‘春’風滿面,就連這輕輕地一擺手都是氣勢十足,此時此刻,他竟然想到京城的那皇帝老兒上朝時大概也是這般了。
“蔡護法,勞煩你把眼下的天下大勢爲衆位兄弟說說吧。”第一句話,趙文易便是笑着對蔡文遠說道。
蔡文遠這幾日的變化他都是看在眼中的,自然也知道他出現如此大的反差是因爲什麼。如果說什麼事情是趙文易最難接受的,第一個就應該是屬下的人背叛自己了,而他蔡文遠的所作所爲,正是觸犯了這一條。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對蔡文遠也是恨得不行,要不是不想和朱翊鑾結下什麼仇怨,早就把蔡文遠就地正法了。
原本朱翊鑾兵敗被殺的消息傳來,趙文易已經安排好人手準備除掉蔡文遠了,只等他開始逃亡製造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只是沒想到蔡文遠非但沒逃,反而變的開始關心起了教中事務,雖然很多事情已經輪不到他來處置,可這樣的表現卻明確的釋放出了一個信號。
趙文易心思聰穎,隨便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蔡文遠這番表現是爲了什麼,一時間他倒是猶豫了。
打天下不容易,坐江山更不是一件尋常人能辦到的事情,對於這一點趙文易心中是極爲清楚的。很多無眠的夜晚,他都會想想日後的得了江山如何來治理,畢竟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很多事情還是提前開始謀劃的好,免得事到臨頭無從應對。
眼下手下雖然是兵強馬壯,可是真正有治國之才的除了曾經擔任過浙江布政使一職的蔡文遠,其他人都是不行的。所以,他也經常惋惜蔡文遠的叛變,若是他能和自己一條心,那又該多好呢。
如今看到蔡文遠的這般變化,趙文易自然是再難對他下殺手。畢竟收攏這樣的一個人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了,也不見得是那種真心效忠自己的人。
思來想去,趙文易決定暫時不動蔡文遠,先看看他的表現,若真的是真心悔改,自己大人大量爲何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時間一天一天的推移,蔡文遠的表現倒還算讓趙文易滿意,對他的戒備也開始慢慢的降低。而今天衆目睽睽之下蔡文遠的這一舉動,算是做到趙文易的心坎中了,看他他是徹底的幡然醒悟了。
既然認定蔡文遠是真的醒悟,趙文易自然要爲他正名了,不然總是頂着一個叛徒的臭名,教他如何爲自己效力。所以這開場的第一個任務,便‘交’給了蔡文遠。
看着趙文易竟然第一個點了自己的名字,蔡文遠心中的‘激’動常人根本無法想象,那一刻,他竟然有一股落淚的衝動。
“是。”語氣顫抖的應了聲是,蔡文遠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桿,臉上的神情也彷彿回到那年他剛剛出任右護法的時候。
“如今天下大勢對我無爲教極爲有利。第一,吉王次子朱翊鑾雖然兵敗被殺,但卻將幾年來一直緊盯着我無爲教的朝廷視線轉移開,日後只要咱們小心謹慎一些,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自然也就不會招來麻煩了。第二,如今官場勢力業已重新洗牌,咱們的老對手沈崇名失利,雖然現在的國公之位極其顯赫,可手中再也沒有什麼權勢,自然也就談不上對咱們的威脅了。第三,新近執掌朝政大權的張居正一心圖謀變法,如此一來,一場大的變動在所難免,既然是變動,那引起天下大勢動‘蕩’也就在所難免,而這就是我無爲教的機遇所在!”
蔡文遠侃侃而談,有條有理的將如今的天下大勢理了一遍,一衆大字不識幾個的漢子們聽的都是連連點頭。還別說,這蔡秀才這點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趙文易也是微微點頭,要知道自己事先可並沒有打算讓蔡文遠分析當今的形勢,他這番話定然是剛剛整理的。如此分毫不差,不是人才又是什麼?
“諸位兄弟,如今的天下形勢蔡護法已經說得很明確了,這與我無爲教而言可是難得的機遇了。”趙文易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也是這次召集諸位兄弟前來鎮江議事的初衷,如此機遇我們可要牢牢地把我纔是。”
“但憑教主吩咐。”又是蔡文遠第一個答話,規規矩矩的回答讓趙文易很是滿意。看來,是時候讓他將教中的禮儀好好規範一下了,要知道咱們做的可是大事,而不是毫無章法的土匪!
“今日大家暢所‘欲’言,將各自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咱們羣策羣力,共議大事。”趙文易親自當起了主持人,不然的話這些傢伙肯定是一‘門’心思想着好好地喝上一次,根本辦不了什麼正事。
不過話雖這樣說,想要做到暢所‘欲’言卻很難。這些大老粗抄起傢伙上陣殺敵個個是把好手,可是讓他們在這裡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實在是有些爲難他們。
其實趙文易心中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趁着這次的計劃詳細的將各地分壇的具體實力統計出來,而後再有自己帶領着鄭山川等一干教中骨幹製作出詳細的發展計劃,有計劃有步驟的將造反大業進行下去。
趙文易的這番意思,鄭山川事先是知道的。這事回頭一瞧各地的大哥們大眼瞪着小眼不知該從何談起,當即笑道:“大家不要爲難,說說你們分壇如今的狀況便好了。”
“鄭護法,我們分壇有什麼狀況啊?”一名壇主撓着頭問道,大家日子過的都不錯,有什麼可說的啊。
鄭山川一陣無語,豎子不可教也!臉‘色’也難看了起來,訓斥道:“動動你的腦袋瓜子,這狀況便是你所負責的分壇如今有多少教衆,儲備錢糧又是多少?”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麼一些個東西啊,搞得這麼嚴肅,大家還以爲是什麼呢。
衆人雖然粗魯幾近不學無術,可是對手頭的這些事情卻是瞭若指掌,人馬越多實力越強,實力越強得來的錢財也就少不了了。而只有錢糧充足才能餓不着肚子,才能聚集更多的人手,從而再次得來更多的錢糧,二者‘雞’生蛋蛋生‘雞’,不分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