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看!”趙文易話音剛落,身邊的蔡文遠便指着遠處的南京城城‘門’驚聲道。 官軍出城了,他們竟然要出城應戰!
雖然巴不得城內的沈崇名接到戰書之後派人出城應戰,可是這時願望達成卻依舊讓蔡文遠感到匪夷所思。
要知道官軍可是接連的放棄了南京城周圍的數座要塞,根據自己的推斷,這沈崇名必然是打算依仗南京城的城池之利應對大軍的攻勢。按照這樣的道理來說,眼前官軍出城應戰的情形,本來是不應該出現的。
“呵呵,軍師,挑選一員大將,定要贏了這一陣。”趙文易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次可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照此情形發展下去,自己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奪下南京城的。
“教主放心,昨晚屬下已經將此事‘交’予了關山越關兄弟,關兄弟武藝高強,任憑官軍派出何人,也絕對不是敵手。”蔡文遠這樣說道,幸虧自己爲了保險起見昨晚就將這件事安排的妥妥當當。
出城應戰的正是熊大彪,清晨接到叛軍的挑戰書,沈崇名沒有詢問別人的意思,直接便把出城應戰的差事‘交’給了熊大彪。叛軍這份戰書下的好啊,自己不但不用擔心輸了己方的士氣,又能讓大師兄的心願達成,實在是難得的一舉兩得的好事。
打馬出城的熊大彪猶如一陣旋風,馬鞭催動胯下寶馬,竟讓將身後的五千神機營下營將士遠遠的拋下,獨自一人衝到了叛軍軍陣約三百步之外。
“上直衛都指揮使熊大彪在此,何人敢來與我一戰?!”熊大彪嗓‘門’粗狂,鏗鏘有力的話語夾雜着奔放的殺氣,一時間竟然讓面前的叛軍陷入了沉默。
“熊大彪,這個名字好生熟悉。”趙文易的眉頭皺了起來,總覺得在那裡聽過這個名字。
旁邊的蔡文遠卻是眉頭擰做了一團,說道:“教主,熊大彪便是鄭四海的大弟子了,這個賊子不但背叛了我無爲教,更是貪圖名利做了朝廷的走狗,比起鄭四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話雖這樣說,蔡文遠心中卻隱隱的擔憂起來。這熊大彪貴爲上直衛都指揮使,主要的職責便是統率上直衛各支兵馬拱衛遠遠要比南京城重要的北京城。這時候他卻現身南京城中,怕是帶來不少京城‘精’銳人馬啊。
聽蔡文遠這麼一說,趙文易頓時便想起了這熊大彪是何許人,不禁笑道:“沒看出來,當年傻里傻氣的鄭四海大弟子,卻也是個難得的人才了,竟然能身居上直衛都指揮使,不錯。”
二人說話的間隙,身披猩紅戰袍的關山越單手倒提一杆長槍打馬而出,喝道:“熊大彪,關山越在此,拿命來!”
一聽竟然是關山越,熊大彪眼前頓時一亮,想當初幾位師弟慘死八大金剛手中,領頭的可就是他關山越。
“殺!”一聲大喝,熊大彪揮動着自己的大刀便迎了上去。今日,自己便要先替幾位師弟報仇雪恨了!
二人胯下皆是上等好馬,短短三百步的距離,眨眼間便消失在馬蹄之下。
“殺!”熊大彪氣勢如虹,凌厲的一刀攜着一股勁風向着關山越攔腰砍去。
無爲教一干首領全部位於前列,‘交’戰中,二人的一舉一動衆人也是盡收眼底。這時瞧着熊大彪這一刀,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刀勢如此凌厲,若是對上自己,怕是抵擋不住啊。
好在熊大彪的對手是關山越,雖然熊大彪這一刀的厲害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可是他出手也不慢,槍尖一挑,身體向後一仰,愣是堪堪的避過了這要命的一刀。
二人雖已‘交’手,可是胯下戰馬速度未減,當即側身而過讓馬背上的兩人相錯開來。
熊大彪從軍多年,論起馬上功夫也是難得的好手。雖然使勁全力的一招未能湊效,可是就在戰馬想錯而過之際,回手又是一刀使出。
這一招有些倉促,只是傷在了關山越胯下戰馬的‘臀’部,沒有絲毫防備的關山越僥倖的逃過了一劫。
戰馬一聲嘶鳴,關山越雖然表情未有一絲變動,可一顆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數年未見,當初武藝平平的熊大彪竟然會厲害到這樣的地步!
這一幕讓無爲教諸位首領大譁,關老大竟然不敵熊大彪?!
“哈哈哈,關山越,再與我來戰!”熊大彪也非常人,自己佔了上風他豈能不知。沒想到啊,關山越竟是如此的不堪,莫非他這些年驕傲自滿退步了不成?
關山越眼神一凝,倒是率先拍馬迎了上去。雖然一聲未吭,卻已然動了殺心。
“好!”熊大彪一聲大喝,手中大刀一轉狠狠地拍在了馬屁股上,迎頭殺向了關山越。
依舊和上次一樣,熊大彪率先出手,雷厲風行的一刀直劈關山越頭頂。而關山越依舊是後發先至,穩穩當當的用槍桿架在頭頂擋住了這要命的一刀。
這次戰馬並未相錯而過,反而徑直的停在了那裡,卻是二人相‘交’的力道硬生生的讓兩匹戰馬停住了腳步。
熊大彪青筋暴突,一張大臉也是漸漸地變得扭曲,雙臂微顫已然用盡了全身的力道。
關山越還是那副千年不變的表情,落在熊大彪眼中,竟似輕描淡寫一般,可是把他嚇得不輕。
“呀!”僵持一陣眼見關山越沒有絲毫的鬆動,只覺得有些後力不濟的熊大彪一聲大吼,雙手力道絲毫未鬆,同時擡腳踹向了關山越胯下的戰馬。仗着個大‘腿’長,愣是讓他的腳尖探到了馬腹!
戰馬吃疼,又是一聲嘶鳴,隨即兩條前‘腿’也離了地。
熊大彪大驚失‘色’,愣是沒想到竟然幫了關山越一把,戰馬一個站立,竟然手握大刀壓在關山越頭頂的他頂了起來。
關山越眼光毒辣,這麼好的機會兒如何能逃得過他的眼睛。趁着熊大彪手勁兒一鬆這一空隙,雙手一鬆,長槍直接落了下來。只見他右臂一彎,直接將槍桿夾在了腋下。槍桿一端受力,另一端便直接‘抽’在了熊大彪的‘胸’口!
這一變化來的太過突然,熊大彪根本還不急阻擋,而且這一槍桿力道十足,若不是熊大彪雙腳踩着馬鐙,這一下子定然是被‘抽’下馬去。可就算是這樣,熊大彪還是一聲悶哼,一口鮮血險些噴出來。
對關山越的手段熊大彪很是瞭解,雖然只覺得‘胸’口鑽心的疼,可還是抓緊時間收手將大刀護在了‘胸’前,以防關山越再出殺招。
可是事情再次出乎預料,只見關山越一夾馬腹,看也不看身側的做好了戒備的熊大彪,直接向着叛軍陣營跑去。
熊大彪想追,卻是力有不逮,只能持刀安坐馬上,看着關山越身形有些狼狽的跑回了叛軍陣營。心中卻也在納悶,明明是他佔了上風,爲何不趁機對自己下死手呢?
“快,打旗語讓人把熊大人接回來。”手持千里眼,二人對戰的情形分毫不‘露’的落在了沈崇名眼中,就連熊大彪臉上的微妙變動都沒能逃的過去。那一槍桿,把他傷的不輕啊。
二蛋哥立刻領命,隨即便命人打出了響應其餘。就在兩人‘交’戰的這一空當,神機營下營的將士業已趕到了熊大彪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這時一瞧城頭打出旗語,幾名將校立刻揮動馬鞭趕上前去。
“大人,屬下護您回去。”
熊大彪沒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色’分明告訴手下將領他傷的不輕。
“關兄弟,你怎麼……”看着關山越打馬回來,蔡文遠氣急敗壞的就向問問緣由,這麼明顯的上風,他怎麼就輕易地放過了熊大彪。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士氣大受影響啊。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話的鄭山川打斷。“賢弟,你沒事吧。”
鄭山川這麼一問,周圍的衆人不由‘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關老大受傷了。
“這熊大彪,好大的力氣。”關山越忽然開了口,伴隨着這話,依舊夾在腋下的長槍竟然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衆人才注意到關山越的雙山,不但虎口被震裂,就連兩隻手腕也變得紅腫異常,卻是脫臼了。
面對這樣的情形,衆人不由傻眼,這熊大彪果然好大的力道,關老大這等功夫竟然被他傷成了這樣!
“教主,這……”蔡文遠一時沒了計較,萬萬沒料到這熊大彪竟然厲害到了這樣的程度,這可如何是好。
“出師不利,今日罷兵吧。”趙文易的面‘色’有些凝重,可是看着在衆人團團保護之下也回到了官軍陣營的熊大彪,他還是舒了一口氣。虧得這傻大個沒有窮追猛打,不然今天可算是有的瞧了。
這時蔡文遠也看到了熊大彪就這也悄無聲息的撤了回去,無奈的嘆了口氣,命人傳下了撤兵的將令。
“大師兄,你怎麼樣了。”迎出城外的沈崇名看着馬背上臉‘色’蒼白的熊大彪,不禁有些急道。
就在這時,熊大彪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一頭栽下了戰馬。
“快,請李先生!”
“大人,熊將軍身強體健,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胸’口集了一些瘀血,必須要好生休息幾日,這幾日切不可再動武,不然後果難以預料。”
收起自己的‘藥’匣子,李時珍對着臉‘色’焦急的沈崇名這樣囑咐道。
既然李時珍說沒有事情了,那必定就是沒有大礙了。沈崇名鬆了口氣,保證道:“還請先生放心,這幾日決然不會再讓他離開這屋半步。”
李時珍點了點頭,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呵呵,先生有話儘管直說便是。”沈崇名呵呵笑道,只當是李時珍想讓自己幫他什麼忙。
李時珍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叛軍雖然犯的是殺頭的罪,可其中多是些普通百姓,坐下這等錯事,他們也多是受人‘蒙’蔽。此戰還望大人您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儘量放他們一條生路纔是。”
“先生放心,這些本官都明白,絕不會平白無故多造殺孽的。”沈崇名笑着說道。都說醫者父母心,這一點李時珍絕對是稱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