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抓狂的趙禎
261、抓狂的趙禎
“啊對,有道理,那麼咱們下面該做啥?”趙禎挺有禮貌的,馬上從善如流。人家皇后是好心嘛,當然要聽。
“該飲合巹酒的。”小郭姑娘很認真道。
“咱們皇家也要飲麼?”趙禎不太明白。
“是,要飲。”
“哦,那好,傳進來吧。”
還真有合巹酒,一會兒兩個宮女拿着一對紅絲纏繞的瓠瓜瓢進來,裡面乘了些酒。皇后先舉起一個過頭,遞給趙禎。趙禎笑嘻嘻地接過正要喝,忽然看見皇后面目嚴肅地盯着自己,愣了一下,只好訕訕地放下瓢,等着她也把另外半邊瓠舉過頭頂,向他敬了禮,然後輕輕同自己的一碰,才慢慢飲下。趙禎等她做完全套動作,見她喝下,這才急忙跟着喝了。
趙禎看儀式結束,叫宮女把兩個瓜拿走。笑道:“這下可以了吧?”又準備伸出手去。
“且慢!”
“又怎麼啦?”
“臣妾乃一國之後,更衣當有人服侍。”
“這不是有朕麼?今日就免了,改日再說。”趙禎說道。
“不行,宮中規矩,豈可輕廢?”皇后搖頭堅持。
趙禎只好依她,又等人進來,只見她走到妝臺端正坐了,兩個宮女小心翼翼替她除下吉服,卸掉頭上各種頭飾。只剩了內裙和裡面的中單。
趙禎這邊也由着人把外衣脫掉,趕緊揮手打發下去。回頭對皇后道:“這回可以了吧?”
郭氏抿着嘴脣,皺着眉走到榻上,見榻上已鋪好白色落紅巾,便在牀上盤膝向趙禎匍伏行了一禮,道:“初次承恩,請官家垂憐。”說完就端端正正躺在落紅巾上,閉上雙目。
趙禎完全愣住:這哪裡像樑豐介紹的洞房花燭那麼好玩?整個一牽線木偶啊,閉着眼一動不動的,哪裡有半分情趣?
沒奈何,只好輕腳輕手替她解開衣帶,想幫她全部除去。誰知郭氏沒半分配合,只閉着眼任他折騰。趙禎雖說已經實習過,畢竟前兩次是別人主動配合引導,自己貴爲九五之尊,也沒做過這些粗淺活路,何況遇到這麼一個臉難看事難辦的,漸漸就有些氣喘吁吁來。好不容易把衣服除去,看着皇后光溜溜挺不錯的身子,正想把玩一番。誰料皇后睜眼道:“官家要行周公之禮,莫輕薄纔好。”
趙小六頓時沒了興致,只好勉強打起精神,胡亂戳捅起來。郭皇后哪經過這個?雖有思想準備,還是煞不住地痛,一會兒覺得官家用力猛了,一會兒覺得乾澀得緊,總之百般地不舒服。最後趙禎實在不耐煩了,直接問道:“那你要如何纔好?”
“也沒什麼,官家要輕柔些,不要胡亂扭動。”
“算了,睡覺!”趙禎只當已經完成任務,倒頭便睡。郭皇后看他那熊樣,也不高興起來,賭氣轉過身子背對着他,不再說話。
趙禎才睡得迷迷糊糊,覺得身邊有人捅他。朦朧中睜眼一看,郭氏已經起牀,道:“官家請起,該去給太后請安行禮了。”說完自己起來,擊掌叫進宮女,服侍她更衣打扮。
趙禎鬱悶起牀,跟着穿洗完畢,公母倆去到慈寧殿,新婚第一次給大娘娘和小娘娘請安。
劉娥和楊太妃也已經端坐殿上,等着趙禎同郭氏參拜完畢。笑問道:“官家與聖人昨日歇息得好麼?”
“呃,回稟大娘娘、小娘娘,孩兒歇息得好。”趙禎回答。郭氏也說好。只是兩個臉上都看不出啥高興勁來。
劉娥和楊太妃又同他倆聊了幾句,才笑道:“官家昨日也勞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聖人留下來,咱們孃兒幾個說些女人話。”
趙禎一聽,巴不得趕緊地施禮告辭,退了出去。
“聖人,哀家看你們倆臉上都不太有精神啊,是太累還是不太高興?”
郭氏正等着婆婆發問呢,便拿腔作勢委委屈屈地訴說了一番昨夜的情形,不免有些添油加醋,抱怨官家如何輕薄,如何不知疼愛,如何不守禮儀等等。
兩個老孃們兒不免相顧莞爾,楊太妃心道這個小皇后太也作怪,兩夫妻做那事,還不是怎麼高興怎麼來?哪有那許多規矩?不過嘴上卻不好說,因有大娘娘在場。
劉娥卻點頭笑道:“也難爲你懂得這些禮儀,不過這侍奉官家之道麼,要有張有弛,一味太過勸諫也不一定好。但你做得不錯,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時時處處規勸官家,莫失了皇家體統。”
她把話說得婉轉些,但也強調了要有張有弛。誰知郭氏前半句沒往心裡去,後半句倒記得清清楚楚。以爲是太后授權自己今後要盯緊老公的一舉一動,不讓他肆意妄爲。急忙點頭應承下來。
因爲今天屬於放婚假,趙禎出了慈寧殿,便三步兩步直接跑到坤寧殿左側的東宮,東宮是一個統稱,裡面也是殿閣衆多,跟着新晉的貴妃張氏便安置在東宮的移清殿,而才人王氏則被分配到更遠些的拂雲閣。
趙禎去的當然是拂雲閣。
才嫁到皇家,等了一宿,王秀沒資格大清早的去給太后太妃請安,自己起來寫字畫畫呢。聽到外面叫聲官家駕到,喜得扔了筆,急忙走到門邊彎腰半跪着迎接趙禎。
腳步橐橐,趙禎急吼吼地來到她面前,笑着一把將她扶起。見她已經去了受冊禕衣,穿大袖元色硃紅紋常服,換了婦人妝,這時擡起頭來,笑盈盈望着趙禎,更顯得一張俏臉眉目如畫,燦若雲霞。
趙禎大喜,牽着她的手朝裡面走去,一面吩咐宮人不須服侍了。兩人徑往榻上坐了,趙禎也不要人教,自然而然伸過手去環住王秀纖腰,王秀害羞得低下頭去,露出雪白的頸根,卻也不推辭,反而稍稍又依偎了些。
趙禎心道這纔是夫妻該有的樣子嘛。笑道:“今我得償所願,朕很高興,你高興不高興?”王秀微微點頭,如蚊子般嗯了一聲。趙禎又說道:“對了,前些時日樑豐專門給咱倆送了禮物,朕一直收着,就留着今日給你看哩。”說完從袖中抽出一卷畫來,在她面前展開。就是樑豐那日專門給他送來的兩幅寫真,已經重新裝裱在了一卷。
王秀看着畫,原來自己的樣子就如同真人般描在紙上,纖毫畢至,心中大喜,凝神觀摩。
趙禎見她喜歡,也喜滋滋地攬着她同觀,兩人一邊說些親熱話兒。
正高高興興看畫,忽然外面一聲報到:“聖人到。”
立時唬了王秀一跳,急忙扔下畫起身要出去迎接,擡頭看時,郭皇后已經立在門外了。原來她來得急,又等走近了才讓稟報,便搞了趙禎和王秀一個措手不及。趙禎倒不覺得如何,反正才大婚,第二天來看看小老婆覺得也是應當的,王秀卻乖巧,怕忤了皇后,急忙跪迎。
按理說郭氏這時候也該客客氣氣將姐妹扶起,好生說說話兒纔對。她卻是哼了一聲,徑直走到趙禎面前,略一彎腰,隨即上前並着趙禎坐了,才扭頭對趙禎正色道:“官家也該善自珍攝纔是,如何纔出了慈寧殿便到這裡來了?”
趙禎笑道:“有什麼珍攝不珍攝的,過來說說話兒,也沒如何。你不也來了麼?”一邊說,一邊擡手示意王秀起來。
小郭更不高興了:“官家,臣妾是爲天家規矩着想,且莫讓外面以爲官家不知珍重。咦,這是什麼?”說着便拿起榻上的畫像來看。打開畫像,驚訝之色在臉上一閃即逝,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朵烏雲。心中惱怒吃醋不已,好啊,居然早就有畫像了,還畫那麼好。仔細看看題款,居然寫着“臣豐恭筆描寫,謹呈御覽。”
“官家,這便是那個樑豐畫的麼?”
趙禎沒來由又被她訓了兩句,好生不爽,這時聽她發問,便鼻子裡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官家,此人心術不正,才聽得官家大婚,便巴巴地進獻寫真邀寵,與弄臣何異?還請官家遠之爲好!”郭氏見王秀都有畫像了,沒自己的,心中醋意大發,也不想想人家樑豐又不認得自己,如何能畫?隨口便要給樑豐下些爛藥。
趙禎一聽,勃然大怒。他孃的,從昨夜起你就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現在我躲這裡,前腳才進你後腳便跟來羅嗦。這些都也罷了,那樑豐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面都沒見過你就說他是弄臣,吃多了吧你?
心中動怒,嘴上也還有些涵養,淡淡道:“近誰遠誰,朕心中明白,聖人毋須多言。”也懶得和她解釋這個樑豐到底是甚等樣人。
郭氏聽他口氣不好,心中更氣,心想我也是皇后,難道還不能說這廝兩句不成?未必他比我和你還親?當下還嘴道:“臣妾是盡本分,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之所以傾頹也。難道官家忘了麼?”
趙禎快抓狂了,本事啊!居然還記得《出師表》,拿來勸我?你這是瘋了吧,才第一天過門就這樣,還讓不讓老子活了?
一下子豁然起身,冷冷道了一句:“樑豐是賢臣。”說完連王秀也顧不得,拂袖而去。
剩下郭氏立在那裡,尷尬不已。王秀也是呆呆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