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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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崇勳!”趙元儼低聲吼道。
“臣在!”
“護衛本王,退出宮牆,阻攔者格殺勿論!”
趙元儼一面說話,一面進入護衛的圈子。此時連同魯宗道在內,所有的文臣全都驚慌失措起來,紛紛擠作一團,向核心靠攏。這時候跟前多一個肉墊,就是多一分安全。
“是!”楊崇勳白鬚飄飄,威風凜凜,趙元儼放心了不少。只見這老將軍果斷地手一起一揮,身後殿前馬步軍司的精銳金槍班、御龍骨朵值等人馬紛紛擁上,把趙元儼等圍在覈心。
“放下兵器!”趙元儼的家將們圍在第一重,猝不及防聽到齊齊一聲吼叫,身子俱都抖了一下,只見外圍這幹禁軍長槍大刃紛紛指着圈內,死沉沉的雙眼,如狼看着一羣羊一樣,綠幽幽地。
家將們腦子凌亂起來,趙元儼同樣懵了,大聲吼道:“你們瘋了?本王叫你們殺敵!”
“放下兵器!”楊崇勳冷冷看着趙元儼一聲不吭,兒郎們的吼叫卻又比第一次雄壯了幾分。
“嗷!”趙元儼明白過來,眼睛一閉,心如死灰。
這纔是真正的殺手鐗,這纔是潛伏啊!
“所有定王隨從,統統放下兵刃,就地蹲下,聽候發落。請定王移駕慈寧殿,面見太后、官家!”楊崇勳大聲喝道。不光他手下一干兵卒瞄準定王這一圈人。城樓上強弓硬弩也處於隨時發射狀態。
趙元儼卻閉上眼睛,面如死灰。羣龍無首之下,家將們手足無措,那些跟着魯宗道、王駿等起鬨前來迎駕的文臣們,有些竟然立馬崩潰,坐地大哭起來。
“殿帥,咱家隨你一道進宮面聖!”羅崇勳主動站出來。跟楊崇勳站在一起,冷冷看着趙元儼等人,哼了一聲。
“你也蹲進去。”楊崇勳淡淡說道。
“我,你!咱家可是奉了太后懿旨出來同他們交接地,你怎敢如此待咱家?”羅崇勳一張乾巴巴的無根臉扭曲變形,歇斯底里道。說得急了。忙跟趙元儼撇清干係,連定王都不叫,只說一個他們。
“呵呵,似你這般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在老夫面前撒潑麼?”楊崇勳忽地伸出蒲扇大的手,一個嘴巴子搧去,啪地一聲。結結實實打在羅崇勳臉上。
“啊!”羅崇勳慘叫過後,口角滲出血來,伸手捂嘴,已然掉下兩顆門牙。
“太后,太后做主哇!老奴受楊崇勳這廝欺負啦!”尖尖的嚎叫聲迴盪在大慶殿前的空地上,淒厲之極!
“奉旨,領入內內侍省都知羅崇勳,有附逆之嫌。行謀篡之事,着即拿辦,欽此!”楊崇勳慢慢從袖子裡抽出一道聖旨念道。唸完收起,冷冷看着羅崇勳道:“就憑你也配與老夫同名?呸!”一口唾沫正吐在羅崇勳臉上,再也不看他一眼。羅崇勳這才如雷轟頂,全身萎頓在地,縮成一團。抖動不已。
樑豐笑吟吟地站在丹墀之上,望着下面這一幕戲劇般的變化,等趙元儼被攙扶,羅崇勳被拖拉上來之時。這小子居然很有禮貌地躬身行禮,讓到一旁,等都過去了,自己纔跟在後面。
“玉田!”樑豐愕然轉身,朝發出這個弱弱聲音的方向看去,魯宗道正滿臉討好地看着他,嘴皮蠢蠢欲動,卻說不下去。樑豐心裡一陣黯然,說老實話,魯宗道對他一直惡感不多,曾經還很欣賞自己,如今這步田地,只覺得他可憐!
歉意地搖搖頭,回身跟着衆人轉入後宮。
趙元儼被兩人攙扶着,幾乎是腳不沾地來到慈寧殿外,他無意中仰頭一看,天上居然放出一絲陽光,連日大雨,今天終於晴了。李石彬、閻文應等早就在階下等候,看到他們過來,倆人非常噁心地向前行禮:“見過定王殿下,見過都知!”羅崇勳緊閉雙眼一聲不吭,趙元儼面無表情雙目直視,都是聽不見的樣子。
因爲陽光的照入,慈寧殿裡在大宋的七月彷彿恢復了生機,趙元儼被扶進殿中,再也不能無視裡面的一切,他心裡震撼起來!
好像從來就是這個樣子,不曾改變一樣,正上方端坐着白白胖胖,紅光滿面的小官家,他身後紗簾照幔,隱隱看去,卻不是太后劉娥是誰?寶座丹墀下還有幾個錦墩,都坐了別人,依次是寇準、張知白、張士遜、錢惟演、呂夷簡、薛奎等人。而這些人,俱都微笑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個雜耍的小丑在表演一樣。
趙元儼一陣恍惚,難道這些人是天天都來朝會議事還未散去不成?難道自己做了一個無法醒來的夢不成?
所有答案,在劉娥的一聲慰勞中解開:“八叔來啦,賜坐!”語氣平和安詳,有淡淡的家常味,真的就是一個慈愛的嫂子叫喚着小叔子。
趙元儼在朝廷的待遇很好,享受入朝不趨,贊名不拜的禮遇。入朝不趨就是說上了殿堂不用彎腰疾步走,可以慢慢溜達保持風度。贊名不拜就是贊禮官通報的時候不說名字,只稱官職。他還有另一條待遇,可以劍履上殿的,也就是說腰裡可以別一把匕首來開會。當然,最後一條今天被取消了。
劉娥連贊名都免了,直接以家禮稱呼。趙元儼眼睛一睜,露出一股氣勢,不再死氣活樣。隨意拱拱手,大大方方就朝自己座位走去,端正坐下。他本來穿得就全乎,這麼一坐,更有派頭。連寇準心裡都暗暗讚歎,真是風度不減。可見血統之尊貴!
“八叔一路辛苦,有勞了!”劉娥輕笑道。
“不敢當,成王敗寇,無話可說。”趙元儼目不斜視,坦然承認了失敗。
“定王說哪裡話來?咱們自是一家,有何王寇之分?”趙禎忽然說話,而且直接說還是一家。趙元儼不由得一愣。難道就這麼放過自己不成?“官家果有人君之量,本王佩服。呵呵,倒顯得本王忒也心急,自認經營十數年,卻不料還是功敗垂成!也罷,總是做了這一遭。成與不成,心中無憾了!”他知道自己今天離開這個殿堂,就再也沒有重遊的機會了,乾脆放開嗓子,好生抒發一次,也顯得威風不倒,光棍一條。
當他開始抒發的時候。大家都看出來,這位一直強撐着保持風度的王爺,開始有些因爲亢奮而失態了。而他感受到趙禎傳遞過來那獨特的哀憫目光時,一股沒來由的怒火頓時燒遍自己全身,他沒法忍受那種被敵人哀憐的目光,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哈哈哈哈,官家,估計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身世到底怎樣。可知這些人瞞了你多少年否?”趙元儼忽然爆發出神經質的笑聲,他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有最後一張牌捏在手裡,那就是趙禎的生母李順榮。羅崇勳暗暗掌握着李順榮母女的行蹤,而自己,早就派人去接過,作爲最後抵擋的籌碼。也作爲最後攻擊劉娥的武器。
沒人說話,包括趙禎在內,都選擇了沉默。完全沒有吃驚的樣子。這倒讓他自己吃驚了,這很不正常啊!
一個聲音從後面響起:“定王。是在提嘆老身麼?”
趙元儼愕然後望,只見折太君的孫子楊文廣手按佩劍,護着一箇中年婦女和一個少女緩緩上來,正是李順榮和妙元長公主。
一場連綿的大雨,從開始到結束,也正好是幾乎搗鼓成功的一樁轟動朝野的事從開始到結束。
這一次會面耗時良久,最後趙元儼象徵性地卸下方心曲領,被殿前侍衛送回定王府歇息,同時也派人去接了定王帶走的家眷,一併送回家裡。
趙元儼沒有掙扎,沒有吼叫,一些都是他應得的,他也只不過做了自己覺得該做的。
其實劉娥並沒有拿他怎樣,只是傳了一道詔書:“定王元儼,卸去宗正寺大宗正,降獻國公,仍賜入朝不趨、贊名不拜,養老閒居。”估計這就是趙元儼的底氣,他們家裡的事,再胡來這條命也得給他留着。
羅崇勳就沒這麼好運氣了,趴在地上痛苦哀嚎,涕泗滂沱,劉娥也長嘆一聲,將他交給內侍省都知張景宗看管,仍然分配差事。
據說張景宗見到羅崇勳第一眼時,便笑眯眯地上前問了一聲羅都知好,羅崇勳立馬雙膝跪下給老祖宗請安。
“呵呵,此時記起咱家是老祖宗了?那就好,哦對了,上次求你撥點銀錢修修金明池水戰艦船,還沒見下文呢。這下好了,還得麻煩你,帶着孩兒們親自出出力吧!也不用多大功夫,就是刷刷漆,補補甲板什麼的。”
羅崇勳趕忙答應不迭,有條生路就好。誰知張景宗一句話差點嚇了他一跟頭:“唉,幸虧你老人家沒反成,這些艦船,還是要防着你們王爺從水路來攻預備下的。終於沒派上用場!”羅崇勳又扭轉臉來哭泣不止。
過了兩天,原入內內侍省都知羅崇勳在修補金明池水戰船隻時,不慎落水身亡。
還有魯宗道,結交勳貴,舉止不規,罷一切職官,貶爲庶人,送回原籍叫地方官看管居住。
劉娥安排完這些事項,笑眯眯地對李順榮道:“妹妹,委屈你多年,如今補過,來得及否?”
李順榮和趙禎同時跪下,感激太后恩典,母子得以團聚。太后劉娥點點頭笑道:“甚好,哀家可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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