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63 三因
63 三因
原來……如此!
怪不得李世民明明是犯下了如此死罪難逃的大過,他卻竟然顯得那麼的開心,還要那麼的開胃!
這麼說,他打皇帝那一記耳光,根本不是因爲一時氣昏了頭而情緒失控了?而其實根本是深思熟慮——不,甚至可以說是處心積慮——的早有預謀的舉動?
這少年……太厲害了!
柴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李世民,腦中掠過的,只有這麼一句話。
以往,柴紹見識到的,都是這少年的堅毅勇敢、剛強不屈,但從來沒有想過,小小年紀的他,竟然是這麼有心計的!——連皇帝,也給他玩弄於股掌之上了!
可是……可是這贏的代價,也太慘痛了吧?這與其說是完勝,不如說是慘勝吧?把自己的性命、甚至可能是李家上下的性命,都搭進去了,就爲了換回一個清白的名聲。這真的……值得嗎?
“可是,要是你能活着……所謂‘留得青山在,哪怕無柴燒’,或者以後總會想到別的更好的能夠洗脫你聲名之污的法子。真的……真的要用今天這樣的法子嗎?”柴紹不由得還是說出了心底的疑惑與痛惜。
李世民眼中的飛揚之色稍稍地沉靜下來,道:“柴隊正,你不知道,其實我今天要這樣做,是有三個原因的。讓你、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還保有清白之身,好還我清白之名,這只是第一個原因。”
“還有……還有別的原因?那到底是什麼?”
“還有……還有就是……”李世民的臉忽然驀地又通紅了起來,那身子也一下子又騰熱了起來。
近在咫尺的柴紹自然是馬上就察覺到他這身體的變化,不覺驚詫莫名,看着李世民慢慢的低下頭去,似在掩飾着突然襲來的羞意:“柴隊正你不知道,我今天罵皇帝時,說他其實對我的身體毫無興趣,這……這並不完全是真話。我只是曾經有過那樣的誤會,但經過昨天的事,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皇帝還是想要我的身體的,只是他很有耐性而已。因爲……昨天皇帝……他一邊當衆……玩弄我的……身體……一邊還……還逼我選擇:要不是……當時就給他要了我……要不是……以後他想要我時……我就要……就要把這身體……都……給他……”
柴紹聽得兩眼的瞳孔又放大了。
皇帝……竟然如此卑鄙無恥!
李世民本來一邊說着這些話,一邊把頭越埋越低,這時忽然又一下的擡起,看着柴紹,紅通通的臉上流露出急切的神色:“柴隊正,我當時真的是沒辦法,我……我只好……只好選第二個,就是以後……都得把身體……主動地……給……給他。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可是……可是我不這樣答應他的話……他……他……他就會在那時……當着那麼多人的臉……把我……把我強-暴了……”他的身子無法自制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似乎是又回想起那一刻的驚恐與無助。
柴紹連忙道:“你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我都明白,你是被迫的,你一直都是被迫的,都是……都是皇帝逼你的……”
“是的,是皇帝逼我的,但是……但是我已經……已經答應他了……以後……都要給他……”李世民又抽泣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去,仍是不想讓柴紹直接地看見他流淚。
柴紹一下子明白了:所以……所以他今天要這樣打皇帝,他要這樣故意的自尋死路,要讓皇帝只能殺他,不能……要他!
明白了,明白了……
剛纔李世民說什麼來着?——皇帝既玷污不了我的身子,他就連我的名聲也玷污不了。我贏了!今天這一戰,我贏的是皇帝!
原來他說的皇帝玷污不了他的身子,不僅僅是指以前沒有給皇帝沾染過,更是指以後也不會讓皇帝有機會去逼他兌現昨天其實也完全是被迫而許下的承諾,也就永遠也不會給皇帝侵犯得了他的身體!
柴紹心中翻涌着驚濤駭浪,可口上連像剛纔那樣勉強說幾句安慰李世民的話都想不出來了。——他既然是抱着如此“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之心而走上這條“自絕”之路的,自己那些口頭的安慰,不僅僅是顯得空洞,根本就是毫無意義。如今他這樣的處境,真的就比忍辱偷生、從此承受皇帝的夜夜侵犯更絕望嗎?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現在反而是那樣的心情大好、胃口大開了。
李世民見他只是滿目悲涼的望着自己,卻只覺比之剛纔他當着自己的面流下淚來更讓自己難受。他不欲柴紹再多想此事,趕緊又繼續說道:“還有……第三個原因……”他的目光射向自己的膝蓋,“就是爲了我這兩條腿……”
“什麼?”
“柴隊正,你今天先是聽了劉大哥說的話,又再聽到我罵皇帝的話,就應該都知道了,我這膝蓋已經受了暗傷。正如我在毬場上說的那樣,這一個月來,我每天晚上在承香殿裡其實都只是被皇帝罰跪,他根本碰也沒碰我的身體一下。衆目睽睽之下,皇帝就總是故意地調戲我,還要說些很下流的話——這我明白他是要讓你們誤會我一直無恥地在他身下承歡,要讓你們鄙視我,好污損我的名聲。可是在那除了他最心腹的宮人之外的其他外人都看不見的寢殿裡,他卻一點沒碰我——這我就不曉得是什麼緣故了。”
“但不管怎麼樣,他一直就在寢殿裡罰我跪。本來他是要我跪上一百天,也就是三個多月。我到現在才跪了一個月,還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可我的膝蓋已經傷成這樣子了——要不是今天跟劉大哥比試,我也沒想到那罰跪會把這膝蓋傷得那樣重的。要是我真的把那一百天都跪完,我這兩條腿就算不斷,也會廢掉的。但現在我犯下如此彌天大罪,皇帝把我殺掉就完事了,不用再這樣折磨我的膝蓋了吧?”
柴紹愕然:“什麼?你就爲了膝蓋不傷,倒寧可把命都送掉了?”
李世民的臉色黯然了下去,道:“柴隊正,你不知道,我父母自小栽培我,就是想我做一名軍人的。如果我這兩條腿廢了,保住了性命又有什麼用?以後就算有機會離宮出去,我也再都上不了戰場。可是我不打仗,我還能幹什麼?我要是成了一個廢人,那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可是……可是你要是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呀!還有你的家人,他們很可能也會被連累的……”一想到李世民乃至整個李家那即將壓頂而來的絕望的命運,柴紹就覺得全身都似虛脫了一般,但那空虛的軀體之內充斥着的只是一種可怕的無力感。
“那也沒辦法了。柴隊正,我已經盡力而爲了。我不是沒有想過好好地保全李家,可是……一個月了,我真的再也不能這樣無窮無盡地忍受下去。我現在只能是希望,爹、哥……他們不要怪我吧。”
“不會的,他們不會怪你的。”酸意又涌上了柴紹的鼻端,“他們如果知道你已經是如何費盡苦心的在這宮裡掙扎求存,他們只會以你爲榮,只會爲你感到驕傲的。”
“柴隊正,你知道嗎?我自小……就一直是父母的驕傲。我也曾經以爲……我可以一直這樣,我給他們帶來的都只會是驕傲。可是現在……”他苦笑着搖頭,“我還怎麼敢奢望這些?只要不會因爲我而讓父兄、李家上下、乃至李氏的列祖列宗蒙羞,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看着李世民那悲痛的眼波,柴紹腦中“呼”的一下衝上了一團烈火:我不管了!我不管那麼多了!什麼千牛備身,什麼榮華富貴,什麼身家性命,我全不管了!我這就捨棄一切、拼卻一切,也要把世民救出去!
他左右環顧了一下,想到自己雖然沒有鑰匙,但如果用身上的千牛刀應該還是可以把那些桎梏削斷的,只是不知道要花上多長時間,這期間會不會給外面的人發現。但是……就算能削斷李世民身上的桎梏,他們又該怎麼衝殺出去呢?且不說這凝雲閣外面有驍果禁衛把守,即使能衝出凝雲閣,再外面是皇宮內院。往南逃跑的話那路程很長,會碰到很多當值着巡邏班的侍衛;往北逃跑的話倒是穿過了毬場就能到達安禮門。但姑且不論那宮門很難僅憑他二人之力突破,就是突破了,再外面就是駐紮在禁苑之內的驍果軍的營地,那裡更是有上萬的驍果禁衛!
不,他們不可能衝殺得出去的!最多隻能逃到半途,就會被亂刀砍殺。
越想,柴紹只是越感絕望,最初只想不顧一切救世民殺出皇宮禁城這個瘋狂的念頭,也只能一直的往下沉去。
就在這時,忽聽得門外響起陳福的聲音:“傳……聖上口諭!”
二人都一驚擡頭,只見陳福推門而進,神情肅然:“聖上已傳下關於如何處置李世民今天所犯之事的口諭……”
後記:
1、怎麼樣?頭腦簡單的兔兔想不到世民寶寶這一記耳光背後有那麼多複雜的內情吧?偶家世民寶寶何止是身材一級棒、武藝一級棒,就是真的動起心計來,也是一級棒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