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把住處找到,至於佘桂花到底躲到哪兒去了,我並不是特別的關心。反正,到了該出來的時候,她自然是會出來的。
紙人丫丫帶着我,來到了野鬼坡的後山。在後山上,有一座破廟。廟裡的神仙,都已經缺了大半個腦袋了。不過,這破廟的牆,還算是比較嚴實,至少不怎麼透風,屋頂的瓦片,也沒怎麼露縫。反正,除了灰塵和蜘蛛網多了那麼一點兒之外,這破廟勉強還是能住人的。
“我們就住在這裡?”我問丫丫。
丫丫眨了一下眼睛,紙人丫丫對着我點了一下頭。
其實,我現在住的那牛欄屋,在打掃之前,比這破廟也好不了多少。現在我跟吳仁興,算是徹底的拉爆了,我要還回到牛欄屋裡去,那是自找不快。因此,我還是暫時在這破廟裡住幾天吧!
“我們得回去一趟,把生活用品什麼的拿來,要不然就算有屋子,我們也沒法兒住啊!”我說。
破廟外面,傳來了咿咿呀呀的聲音,紙人丫丫對着我得意的笑了笑。
那幾百隻鬼嬰,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撅着屁股在那裡爬。他們的身上,還揹着鍋碗瓢盆什麼的。這些東西,應該是從我那牛欄屋裡搬出來的。
“是你讓他們乾的?”我問紙人丫丫。
紙人丫丫對着我點了一下頭。
之前我覺得這些鬼嬰很醜,而且還很嚇人。現在,在看到他們幫我把生活用品全都搬來了之後,我再看他們,竟覺得他們是十分的可愛了。
鬼嬰們在把東西送來之後,就咿咿呀呀的爬走了。這羣小傢伙,還真有一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範,不過幾十秒鐘的時間,他們便全都爬不見了。
我把破廟打掃了一下,打掃完之後,我這肚子,居然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忙活了這麼大半夜,我就算是鐵打的人,那也該餓了。不過,讓人鬱悶的是,鬼嬰們雖然差不多把生活用品之類的全都拿來了,但米罐裡剩下的那幾斤米,他們卻沒有替我拿來。
紙人丫丫看了我的肚子一眼,然後跑了出去。過了十來分鐘,它回來了,手上還拽着一隻野雞。那野雞足足有四五斤重,還是活的。
“你去哪兒弄的?”我問。
紙人丫丫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把野雞遞給了我。
野雞這玩意兒,肯定是從山上捉的啊!我居然還問紙人丫丫,它是從哪裡弄的,我這不是傻嗎?
破廟後面有口老水井,我拿着鍋去弄了點水,然後把野雞殺了,打整乾淨了,放進了鍋裡,在那裡燉了起來。
野雞本就是極其鮮美的食材,所以燉野雞,什麼調料都不需要放,只放一點兒鹽,就足夠了。這鍋野雞湯,我一直燉到了天亮,纔算是燉好了。
紙人丫丫自然是不會喝這野雞湯的,可丫丫要吃。她不僅喝湯,居然還要吃肉,不過她的嘴太小,需要我把雞
肉給她撕成一小絲一小絲的喂進她的嘴裡。
吃飽了,我抱着丫丫,在地鋪上睡了。
吳仁興他們,大概是不知道我躲到野鬼坡後山的破廟裡來了,所以整個白天,都沒人來打擾我。
一覺醒來,已經是月明星稀了。我醒來的時候,丫丫早就已經醒了。
紙人丫丫沒有在破廟裡,我問丫丫它去哪兒了,丫丫用小手指了指那個大坑所在的方向。
我抱起了丫丫,向着大坑那裡去了。
一趕到那裡,我就震驚了。大坑裡面,躺着好幾頭大肥豬,每頭豬的脖子上,都留下了那小小的牙齒印。當然,這些豬自然全都已經死了,沒有一頭是還在動的。
那幾百個紙嬰來了,他們還是像上次一樣,咿咿呀呀的。
“這幾頭豬是不是你從吳仁興家的豬圈裡弄出來的?”我問。
紙人丫丫對着我點了一下頭。
是吳仁興家的就好,要是紙人丫丫去動別人家的豬,我絕對是不允許的。畢竟,對於村民們來說,這麼幾頭大肥豬,差不多就能當一年的總收入了。
昨晚,紙人丫丫只出去了那麼十幾分鍾,就給我弄了一隻野雞回來。這深山老林的,野豬什麼的動物是很多的。我看這些鬼嬰,應該是每天都會吃肉。之前村裡並沒有丟過牛和豬之類的,所以,我能想到,紙人丫丫之前應該是去弄的野味兒來喂的這些鬼嬰。它現在不去弄野味兒了,而是跑到吳仁興家裡去弄牛和豬,多半是佘桂花指使的。
鬼嬰們進完了食,就咿咿呀呀的爬走了。這時候,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向着我走了過來。就憑這身裝扮,來者不是萬素貞還能是誰?
“你去,告訴村民們,誰要再敢跟吳仁興同夥,誰就得倒黴。”說完,萬素貞便轉身走了。無論我怎麼喊她,她都不答應我。
不管這是萬素貞的意思,還是佘桂花的意思,我都得往幺店子村跑一趟。不管是有仇,還是有怨,這都是吳仁興和萬素貞或者佘桂花之間的,和村民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我要是直接去敲村民們的門,肯定會驚動吳仁興,那樣事情可就不好處理了。於是,我在出發之前,弄了點兒紅墨水,然後拿了些白紙,在紙上寫着:“遠離吳仁興,否則死!”
寫好之後,我拿着那些白紙,悄悄地回到了幺店子村,挨家挨戶的貼了起來。除了吳仁興家,其餘每戶人家的大門上,我都是貼了那寫着紅字的白紙的。
忙活了一夜,我也沒能睡個懶覺,一大早我就被紙人丫丫給叫了起來。它把我帶到了野鬼坡那裡,我剛一到,就看見吳仁興,氣勢洶洶的帶着村民們來了。村民們的手裡,拿着昨晚我貼在他們大門上的白紙。
“秦泣,你原來真的躲到這裡來了!”吳仁興瞪了我一眼,然後一把拿過了吳彪手裡的白紙,指着我的鼻子問:“是不是你乾的?”
“什麼我乾的?”我又
不是鬼,我要是承認了,昨晚弄的哪一齣,對於村民們的震懾力可就得大大的降低了。
“我認得你的筆跡,這紙上用紅墨水寫的字,就是你的手筆。”吳仁興斬釘截鐵的說。
“是嗎?”我冷冷地笑了笑。
“遠離吳仁興,否則死!”吳仁興用很輕蔑的語氣,把紙上寫着的字唸了出來。
“遠離吳仁興,否則死!否則死!否則死!”從頭頂傳來了那陰森森的聲音。
原本還站在吳仁興身後的村民們,立馬就嚇得往後退了起來,儘量把自己和吳仁興的距離拉遠了。不過,吳彪並沒有移動步子,他對吳仁興向來忠心,自然是不可能因爲這麼一個聲音,就棄吳仁興而去的。
起霧了,野鬼坡上起霧了,這霧來得很突然,而且還很沒來由。
原本就被嚇着了的村民們,在見到起霧之後,更是被嚇得亂作了一團。
“遠離吳仁興,否則死!否則死!否則死!”
那陰森森的聲音,像復讀機一樣在那裡重複着。別說村民們了,就算是我,在聽了之後,全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咱們走,我去找曾申先,管它什麼鬼,只要曾申先一出手,保管能搞定!”吳仁興很不服氣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帶着村民們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吳仁興果然帶着曾申先來了。不過這一次,除了吳彪之外,別的村民都沒有來。看來,我昨夜弄的那離間計,加上今天上午的那一出,果然是把村民們給鎮住了。
紙人丫丫沒有讓我露面,在曾申先他們到的時候,野鬼坡一個人都沒有。曾申先在那裡轉悠了一陣,什麼都沒做,然後就帶着吳仁興他們走了。
晚上的時候,那大坑裡又多了幾頭死豬。我問紙人丫丫是從哪裡弄的,它帶着我去了吳彪家的後門那裡。
“你個砍腦殼的,喊你龜兒子離吳仁興遠點兒,你不信,你要跟到他混,這下好了,豬圈裡的幾頭大肥豬,全都沒了。吳仁興去惹了那佘桂花,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你去湊什麼熱鬧?跟着他屁股轉,我們家的豬沒了,吳仁興能賠你新的嗎?”這是劉淑芬的聲音。
除了她破口大罵的聲音,還有吳彪求饒的聲音。吳彪好像是在說,老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揪耳朵,耳朵都快揪掉了之類的。
紙人丫丫一邊聽,一邊在那裡捂着嘴笑。這小東西,鬼名堂還真是挺多的。
在偷聽完了兩口子爲豬吵架之後,我抱着丫丫,帶着紙人丫丫,回到了破廟裡。我相信,吳彪在經過他老婆的教育之後,肯定不會再跟着那吳仁興的屁股後面轉了。這樣,吳彪至少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雖然吳彪跟吳仁興走得很近,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小跟班,自身並沒做什麼惡事。所以,吳仁興的賬,不能算到他的頭上。
果然,當吳仁興再一次出現在野鬼坡的時候,他身邊,就只有曾申先一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