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條柔軟的小蛇,在他胸口遊走。
鳳凌然很難不被挑起火焰,只不過,看到她精緻蒼白的小臉,纖長的睫毛緊閉,他即使慾火焚身,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對她做那種禽獸的事情。
鳳凌然伸手捉住作亂的尾巴,他表情有些怪異,彷彿在忍耐什麼。
然而。
他沒有想到的是,另外八條尾尖彷彿商量好了似的同時從四面八方,鑽入他的褲管、袖口、後領、衣襟。
八條柔軟遊走的小蛇是怎樣一種體驗?
鳳凌然俊臉染了靡靡緋色,身上的衣袍被撐開,彷彿有細微撕裂的聲音,他微微蹙眉,身影快速一閃,以極難的身法從她纏人的尾巴中逃脫出來。
雖然逃脫出來。
鳳凌然的袍子卻散開了,就連裡衣也大開,能清楚的看到他健碩玉美的胸膛,性感美好的不可方物。
鳳凌然攏起玄袍,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兒,頓時呼吸一滯。
她直躺的身體被聖潔的光芒包圍,漂浮在牀上,九條尾巴漫天飛舞,攪的玄紗帳顫顫巍巍,她彷彿九尾狐妖般,牢牢的吸引住他的視線。
鳳凌然大腦一陣發熱,覺得即使蕭兮是那吸人精魄的狐妖,他也甘願獻身,被她吸個精盡人亡。
話說另一頭。
鳳少棠回到房中休息,大概是太疲憊了,他上牀的時候沒有多看一眼,掀開被子才發現牀上多了一個人。
鳳少棠嚇的從牀上彈了下來,怒叱道:“你在我牀上做什麼?”
牀上的人沒有發出聲音,彷彿沉睡了般寂靜。
鳳少棠擡眸一看,才發現牀上的女子是他從皇宮中帶出來的單于蕁兒。
他在半路上遇到鳳族的護衛,他就把昏迷的單于蕁兒交給了那個護衛,卻沒想到,那護衛把單于蕁兒抱到他牀上來了。
鳳少棠俊臉一陣難看,鳳府那麼大,什麼地方不好安置單于蕁兒?要把她安置在他房中?
鳳少棠很不喜歡被陌生的氣息佔牀鋪,他腦中條件反射就是要把單于蕁兒丟出去。
他冷着臉,手指伸向單于蕁兒,剛抓住她手臂,昏迷中的單于蕁兒就開始瑟瑟發抖。
“不……不要……”她聲若蚊蟲,微微弱弱,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彷彿在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
鳳少棠想起了皇宮中發生的那一幕,她爲了救他,才激怒了巫馬容那頭畜生,若不是蕭兮及時趕到的話,她差點就被巫馬容那頭畜生玷污了。
鳳少棠手指漸漸鬆開,眸色有些複雜的看着牀上陷入噩夢的嬌弱女子,他對她並不好,甚至不願意娶她,她爲什麼還要救他呢?
他是個大男人,即使死在巫馬容的手上,那也沒什麼,可他並不希望因爲自己連累到單于蕁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鳳少棠斂了心思,他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累了,需要休息,有什麼事等我休息好了再說。”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單于蕁兒在他房中,但鳳少棠不能讓別人進來,會毀了單于蕁兒的清譽。
然而。
房門還是被推開了,鳳少棠正要動怒的時候,看到鳳老宗主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他微微一怔。
“爺爺……您怎麼來了?”
鳳少棠很意外。
鳳老宗主直走到鳳少棠面前,雙手拍在他的雙肩,老眼有些微紅的笑道:“爺爺來看看你,看到你沒事,爺爺就放心了。”
鳳少棠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鳳老宗主從不曾這麼溫和的與他說過話,他自小也很畏懼鳳老宗主,即使他是他的親爺爺。
“爺爺……”鳳少棠感受到老人的慈愛與關懷,他聲音有些發哽。
“爺爺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鳳老宗主又輕輕拍了兩下他的雙肩,才慈愛的收回手,臨走的時候,他朝鳳少棠的牀上看了一眼,頓時眼底閃過精光。
這門婚事少棠一直都很抗拒,現在人都帶回來睡了,那也就抵賴不了了。
鳳垣和兩個長老站在門口,看到鳳少棠沒死,活生生的樣子,鳳垣氣的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待鳳老宗主離開鳳少棠的房間,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
鳳垣眼底閃過不甘心,低沉的說道:“爹,這次少棠福大命大才躲過一劫,但鳳凌然罪不可恕,這次若是不嚴懲鳳凌然,恐難服衆。”
鳳二長老符合道:“鳳凌然貪生怕死,連親兄弟的性命都可以不顧,這種卑劣的小人,又怎麼能擔當的起鳳族下一任宗主?”
鳳三長老接着道:“鳳凌然雖是鳳族的血脈,但他畢竟是在外面長大的,誰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學了什麼陋習?他性格殘暴扭曲,連做人都有問題,又怎麼能擔任鳳族下一任宗主?爹,我說句公道話,是該給鳳凌然吃吃鳳族的規矩了,才能教會他怎麼做人。”
三人成虎。
鳳垣三人的心思猛如虎,恨不得把鳳凌然活剝生吞了。
鳳老宗主被步步緊逼,他剁了一下手中的金杖,皺眉道:“都閉嘴。”
鳳垣幾人有些不甘心的閉上了嘴,等鳳老宗主緩了一口氣。
鳳垣又開口了:“爹,這件事的性質如此惡劣,鳳凌然要給鳳族一個交代。”
鳳二長老和鳳三長老連連點頭稱是。
鳳老宗主見這幾人一副不善罷甘休的樣子,沉聲道:“這件事,我自然會調差清楚,如果正如你們所說,你們大可放心,我也不會偏袒了鳳凌然。”
見鳳垣等人臉上露出喜色。
鳳老宗主又冷沉道:“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你們說的話不一定就是事實。”
鳳少棠就是一個活生生打臉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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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單于蕁兒悠悠醒來,睜開眼看到陌生的房間,她秀美的小臉頓時一陣蒼白,手指緊緊的攥住被子,嬌弱的身體瑟瑟發抖,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鳳少棠是被單于蕁兒低嗚的聲音吵醒的,他也很疲憊,昨天把牀讓給了單于蕁兒,他在榻上將就了一夜。
醒來看到牀上的單于蕁兒像只受傷的小獸捲縮在被子裡不停的發抖,鳳少棠眉心蹙了蹙。
面對這樣的單于蕁兒,鳳少棠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他輕咳兩聲,試圖喚回單于蕁兒的神智。
若是以前,只要他出現在皇宮,哪怕聲音再小,她也是最先發現的那個。
但是現在。
單于蕁兒卻仿若無聞,陷入了她自己的可怖的夢魘之中。
鳳少棠又加重聲音咳了兩聲,還是沒能喚回單于蕁兒的神智,他眉心擰的更深,乾脆下榻走到牀邊,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沒事吧?”
單于蕁兒擴放的眼神這才漸漸聚焦,看到眼前俊美的男人,她蒼白的臉彷彿瞬間綻開的煙花,喜悅道:“少棠哥哥。”
鳳少棠見她恢復正常,修長的手指收了回來,放在脣邊輕咳了一下,掩飾尷尬:“你大哥已經帶兵收回了皇宮,既然你醒了,等會兒我就讓人備馬車把你送回皇宮。”
當時帶單于蕁兒回來,也是迫於無奈,但現在她醒了,就沒有留她的理由了,爲了她的清譽也要把她送入皇宮的。
單于蕁兒臉上的煙花一點一點的破碎,彷彿瞬間美豔之後的空寂與滅亡,她聲音飄渺的說道:“少棠哥哥,蕁兒想問你一個問題。”
深埋在她心中很久的問題。
鳳少棠眉梢微動:“你說。”
單于蕁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爲什麼討厭蕁兒?爲什麼不肯娶蕁兒?”
這……。
鳳少棠仔細想了想,他其實並不討厭單于蕁兒,但說喜歡到要娶她爲妻,也是沒有的。
何況這是家族定下的聯姻,他內心是抗拒的,自然不可能娶單于蕁兒。
若是以前,這番話鳳少棠可以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但想到單于蕁兒在宮中爲了他,遭受巫馬容那畜生的欺負,這種傷人的話,鳳少棠有點說不出口。
鳳少棠嘆氣道:“我不討厭你,是我配不上你。”
單于蕁兒眼簾微垂,聽到他說不討厭的時候,她眼中劃過一道亮光,但很快就被“我配不上你”給熄滅了。
即使現在。
他也還在敷衍她。
單于蕁兒鼻子發酸,眼中似有晶瑩的液體要流出來,她強忍着,輕聲道:“少棠哥哥,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糾纏你了,是蕁兒已經配不上你。”
單于蕁兒說完,眼中一陣滾燙,她沒讓鳳少棠看到,而是側身躲進了被窩,任由淚水滾下臉頰。
鳳少棠聽到這話應該高興,但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的心變的很沉重,彷彿被什麼壓住了。
鳳少棠看到單于蕁兒把整張臉都縮進了被子裡,鼓起的被子卻在隱約顫抖,他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蕁兒……”他低喚了一聲,又接着說道:“其實那天,那畜生並沒有得逞,是蕭兮及時過來救了你,你的清白還在。”
被子中的嬌軀怔了怔,片刻之後,傳來低弱的聲音:“蕁兒知道了。”
鳳少棠:“……”
她知道又是什麼意思?看不出她半點開心的樣子。
鳳少棠忽然覺得頭有點疼,女人的心思比大海的針還難撈。
等鳳少棠準備好馬車。
單于蕁兒臨去皇宮之前,溼漉漉的眼睛看着鳳少棠道:“我想親自去給蕭兮姐姐道謝。”
鳳少棠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
鳳凌然房門被敲響,他心情非常的不好,正欲開口趕走敲門的人,牀上一隻白影竄了下去,鳳凌然大吃一驚,身影掠過去阻止,那白影的某條尾巴迫不及待的把門打開了。
開門的一剎那。
鳳少棠和單于蕁兒看到房中雪白的九尾狐,兩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