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地下暗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龐大,起碼在河裡划動條小船並不算困難。
而且,暗河兩側還生着像是蘆葦一樣的白草,只不過草尖上頂着的卻是一串串的鬼火。
鑽山豹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就是草河……河邊上不是黃泉草嗎?我們這是到陰間了?”
傳說中黃泉兩側並非空無一物,有些地方就生着可以纏繞鬼魂的黃泉草。
相傳,黃泉草上螢火一樣的花穗,就是被它纏住的鬼魂。所以,黃泉草也是術士夢寐以求的法器。
黃泉草,用作傀儡,咒人必死。用作法器,可捕鬼神!
“這就是黃泉草……”葉陽聲音虛弱道:“李魄,你帶着黃泉草回去就能……就能……”
“你怎麼了?”我聽出不對的時候,才發現葉陽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染紅了一片,他的右手一直捂着肚子不放。
我顫抖着手掌往葉陽的傷口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上也頓時沒了血色:“葉陽,你挺住,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不用了!”葉陽慘笑道:“北一葉的當家人,竟然沒能躲過水裡的機關,真是好笑。”
“別說屁話!”我抓着葉陽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搭,鑽山豹卻阻止道:“別碰他,他肚子開膛了,你動,他就得死。”
我當場愣在了原地,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冷笑道:“這就沒命了?可惜他身上的壽命了!”
“滾出來!”我暴怒之下,雙刀同時出鞘,一記交叉絕斬之間兩道刀鋒同時推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沈幽幽的身形卻在刺耳刀聲中緩步而來,手中還提着一顆鮮血亂滴的人頭。
“陳疏雨!”鑽山豹驚叫道:“她把陳疏雨殺了!”
“殺——”我在暴怒之下,雙刀運轉如飛,一道又一道的刀氣以雷霆之勢向沈幽幽的方向連續劈斬。
黑白的刀光,猶如血雷橫空一次次的想要撕開萬丈蒼穹,可是沈幽幽的身形卻像是遮天的烏雲,無論霹靂如何狂暴,也只能在雲層中穿梭,卻無法將其撕裂。
我眼看着沈幽幽一步步向我逼近,厲聲喊道:“鑽山豹,你趕緊走。我拖住她!”
我沒去看鑽山豹如何,整個人持刀撲向了迎面而來的鬼神。
我的雙刀還沒觸碰到對方,人就在巨力的衝擊之下倒飛而起,摔向了鑽山豹身側。
我飛在空中的時候,目光無意間落向了自己的雙手。那時候,我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皮膚正在飛速的衰老,血肉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
沈幽幽是借命人的剋星,沒有誰能接得住她正面一掌。
我圓睜雙目摔在鑽山豹身邊時,對方在我頭上碰了一下之後,轉身跑向了暗河深處。
只穿着一隻紅鞋的沈幽幽,在我身邊緩緩走過,不緊不慢的跟向了鑽山豹。
鑽山豹跑出了數百米之後,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空地。等他看到空地中間的墳塋時,纔算是鬆了口氣,人也跟着盤膝坐了下來。
沈幽幽緩步走到了鑽山豹身側,染血的紅鞋剛好落在了對方餘光當中,鬼神威壓隨之而至,可是,沈幽幽卻沒急着殺人,而是冷聲問道:“你看懂了?”
鑽山豹面不改色的迴應道:“看懂了,但也沒看懂。”
沈幽幽像是打啞謎一樣問道:“哪裡看懂了?哪裡沒看懂?”
鑽山豹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一個風水局,墳塋修在河道附近,遇正弓水可聚財。但是,這裡的河水陰冷如冰,水流湍急,又在空地前面形成了一道圓弧,這分明就是彎刀割喉之相,這是凶地,不適合修墳。”
沈幽幽再次說道:“然後呢?”
鑽山豹繼續說道:“墳塋上面生着黃泉草,草尖上熒光暗淡,草葉低垂。墳塋右側草葉茂密,左側稀少。說明墳裡埋着的是一個女人,而是還是上了歲數的女人!這不是我太爺的墳。”
沈幽幽冷笑道:“那裡的確不是鑽山豹的墳!”
沈幽幽聲音冷厲道:“交出開墳的辦法,還我本體,我給你黃家留下一絲香火。這是我最大的底線。”
鑽山豹反問道:“我想知道,墳裡的人究竟是誰?我太爺又被葬在了什麼地方?”
沈幽幽冷聲道:“墳裡的人是誰,你不需要知道。至於黃柏那條老狗……”
沈幽幽忽然一揮手,對岸的黃泉草頓時被鬼神之力分作兩邊,露出了藏在草叢下面的累累白骨。再往遠處去看,隱隱還能看見一座像是墳塋一樣的土包。
從兩座墳的位置上判斷,遠處那座墳塋應該是主位,前面那座埋着女人的墳塋則是奴僕的位置。
鑽山豹冷笑道:“這回我看明白了,你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