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李魄說的每一句話都對了,他的話就像是在把我的心從腔子掏了出來,一層層地剝開了外面的防禦,將我自己都不願意提起的東西,血淋淋地擺在了我的眼前。
我忍不住顫慄之間,心魔李魄笑盈盈地說道:“正因爲你瞭解曲默,你才覺得,曲默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背叛李春風,背叛燕翩躚。”
“哪怕退一步講,曲默當年真的是色令智昏,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他跟李春風之間的關係,也解釋不通。”
“如果,犯錯的人是曲默,那麼,爲什麼不是李春風恨曲默,而是曲默恨李春風?”
“當年是在破廟吃下鬼王舍利的時候,李春風明明已經趕到,爲什麼不出手阻止?又爲什麼不肯出來見曲默?”
“要知道,李春風是在向曲默託孤,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出來與曲默相見,那爲什麼不願意現身?”
“你害怕當年真正害死燕翩躚的人,不是曲默,而是你父親李春風!”
心魔李魄的聲音就像是一顆炸雷將我震得頭暈目眩,我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在了地上,卻被心魔李魄硬生生地給拽了回來。
對方冷聲道:“如果,當年李春風、曲默分道揚鑣的原因錯在李春風。你就無法再去面對兩個你最親近的人了。”
“你來太曲山之後,一改你原先強勢的風格,遲遲不肯出手。”
“你不是在觀風,而是在畏懼!”
“鐵瓦寺對你來說,就像是一顆炸-彈,隨時都能將你炸得粉身碎骨。”
“如果可能,你不想踏入鐵瓦寺半步,寧可讓所有一切都變成無可解開的懸疑,也不願意去面對現實。”
“可是,你又不得不來。不解開鐵瓦寺之謎,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永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得半人半鬼。”
心魔李魄鬆開了壓在我身上的手掌,倒揹着雙手一步步往後退去:“我現在可以離開你,但是,我也會隨時來找你!”
“徐玉龍跟你說過:生有時,死有地。是因爲,他發現了你對鐵瓦寺的恐懼。”
“他會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對你痛下殺手。那個時候,我也會出來找你!”
心魔李魄退出幾步之後,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也聽見林照的聲音:“李魄,李魄……你怎麼了?你醒醒!”
我滿頭冷汗地看向林照之後,馬上轉身往黃香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支黃香只燒了不到三分之一。
我剛纔看見的都是幻象麼?
我盯着葉陽道:“你剛纔跟我說過話沒有?你是不是要跟我互換瞳術?”
葉陽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我們之間的秘術不能互通,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
我急聲追問道:“那你剛纔是不是說過,你能斬殺心魔?”
“沒說過!”葉陽再次搖頭:“你不會是被心魔纏身了吧?”
我明白了!
我拋出黃香的那一瞬間,就被心魔纏住了。
我跟葉陽的秘法不能合併的事情,就是引-爆心魔的一個點。
我以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我和葉陽並沒有往深處去想,心魔正是用這個幻象讓我心神失守,站在了我的面前。
林照急道:“李魄,你剛纔看見了什麼?你快告訴我們,說不定,我們能幫你!”
我緩緩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所有人都沒法開口了。
這種事情,哪怕是作爲生死之交也不好隨便置喙!
葉陽猶豫了很久才說道:“笨狗,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也會刀兵相見!那時,我們會是誰對誰錯,又會是誰無法原諒誰?”
“閉嘴!”風若行厲聲道:“現在什麼都不要跟李魄說,更不要給他什麼假設。你說得多了,更容易引發他的心魔。”
“讓他靜下來想想應該怎麼辦?”
葉陽是好心,但是他不瞭解心魔。
風若行提醒之下,葉陽也不再開口了,只是給我遞過來了一根菸。
我點起煙來蹲在地上吸了幾口,可是那根菸卻沒能給我帶來半點平靜,反倒是讓我越來越煩躁。
我無論是煩躁的時候,還是想事情的時候,都喜歡用手去敲點東西,這次也不例外,我的右手幾乎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敲在了匕首上,而且越敲越快。
我剛剛敲了幾下,就聽見有人說道:“別敲了,煩死了!”
“心魔!”我頓時猛然一驚。
“心魔你個大頭鬼!我是藏天機!”我這才聽出那個在我腦海中響起來的聲音是藏天機。
“你?你是怎麼冒出來的?”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藏天機爲什麼會忽然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