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隻手握着刀柄,冷聲笑道:“你說得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很清楚自己怕死。我只是在不得不拼命的時候,纔會變得無所畏懼。現在就是我不得不拼命的時候。”
“我這一刀,短時間內要不了我的命。”
“因爲我很清楚,這一刀沒扎穿我的腸子,只是貼着腸子的縫隙穿了過去。”
“不過,沒人救我,我還是要死。”
“我們打個賭吧!賭我們進入鐵瓦寺之後能不能分出勝負,怎麼樣?這個賭約公平吧?”
我知道,心魔李魄不可能放我出太曲山。只要我離開山區,以零的人脈,一定能幫我找到剋制心魔的辦法,他不會跟我賭這個輸贏。
只有我給他更大的勝面兒,他才能給我喘息的時間。
心魔李魄忽然從我身上脫體而出,站在了距離我不遠的地方:“行!你我的脾氣都一樣,你可別逼我掀桌子。”
心魔李魄雙手化刀直奔對手撲去。
我沒有心思去看心魔李魄的勝負,輕聲道:“我們快走!”
誰都知道,我身上的刀不能往外拔。
林照想過來架我胳膊,葉陽卻上前一步把我給橫着抱了起來,一路發足狂奔。
我躺在葉陽懷裡笑道:“不愧是練劍的人,手就是穩當,跑這麼快,我身上的匕首都不晃盪。”
“哎,我說冷狗,我都這樣了,你怎麼不哭啊?你哭一下唄!”
“閉嘴!”葉陽暴怒道:“再特麼廢話,我把你扔溝裡。”
“哈哈……”我大笑道:“別生氣,別生氣。你着急的樣子太好玩了。”
林照邊跑邊哭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扯犢子啊?”
我淡淡道:“放心,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人的生命力,有的時候很脆弱,有的時候又異常的頑強。被利器刺穿肚子的人,如果沒傷到主要臟器,也沒割斷動脈的話,不拔刀的情況下堅持幾個小時問題不大。
只是,這幾個小時,無論是對傷者本人,還是對他的親人都是一種精神上的考驗。
那種眼睜睜看着自己親人漸漸失去呼吸的惶恐和劇痛,卻足能把人逼瘋。
我看了看林照,又看了看風若行:“你們兩個,一個是詭棺門三少,一個是白衣修羅,都給我繃着點啊!可別尋死覓活的,我看着容易煩。”
“小奶狗,給哥笑一個?”
“你不笑,哥就給你笑一個,嘿嘿!”
“你給我閉嘴吧!”林照的眼淚差點橫着飛出來了。
長空當中忽然傳來一聲鷹嘯,陳疏雨的火眼金雕從空中盤旋而下之間,遠處也勁風四起,一道道被魔氣包裹的樹葉,形同利箭向金雕飛射而至。
林照剛要提氣縱身,風若行已經躍向空中:“我來!你接應我!”
風若行身形節節攀升之間,林照身形離地而起,身軀橫在空中,雙腳接連不斷踢向了風若行腳心。
風若行借力飛天,雙刃同時出鞘,化出漫天劍影向飛來的樹葉急迎而去。
劍光,綠葉凌空相撞,白光,魔氣漫天狂舞。
從空中衝下來的火眼金雕,一時間被劍氣、魔氣混雜而成的旋渦捲入其中不得而出。僅僅掙扎了幾次之後,就伸出鷹爪往風若行背後抓去。
“小心……”林照喊聲剛起,風若行忽然回手一劍,把火眼金雕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風若行抓着兩片血淋淋的金雕屍體從空中落下來時,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樹葉,接連不斷的打在了風若行的身上。
風若行卻像是渾然不覺的落向了地面,等我再看風若行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若行臉色不知道爲什麼會變得白皙如玉,一頭長髮卻變得殷紅如血。她的身上彷彿帶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妖豔。
女人的美,各有不同。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不一而足。
但是,能傾倒衆生的卻只有兩種:仙之出塵,魔之魅惑。
那時的風若行,就好像站錯了空間的魔女,血腥中的魅惑渾然天成,讓人難以抗拒。
風若行把死去的金雕扔到了林照的腳下:“小橙子的情報來了。”
“你們回去之後,幫我狠狠揍小橙子一頓,告訴她,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情報頭子。”
“爲什麼不告訴你們,放棄我,就能抵擋心魔?”
風若行道:“修士,術士都有心魔。唯獨魔道中人沒有。這是爲什麼?因爲心魔不會去找同類。”
“我是修羅命格,命中註定要成魔的人!”
“我逃不開這種命運!”
“這裡是我的世界,你們走吧!”
風若行說話之間,龍脊雙刃再次滑進了她的手裡,風若行身上殺氣沖霄而起,身後修羅幾乎凝成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