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漆黑雲層便向湖岸聚集而來,方圓數十里變得暗無天日。
無塵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不言不動,似乎是在等待着同伴的到來。
心魔李魄再次出現在了我附近:“你覺得自己的做法對?你同情四大邪僧,你自己也是他們的仇人。你把他們放出來,最先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你不後悔?”
我淡淡迴應道:“事情總得解決!除了放開他們,我沒想到其他解決問題的辦法。”
心魔李魄笑道:“你當了這麼久的江湖邪道,現在怎麼了?想要做大俠了嗎?”
我倒揹着雙手道:“你能先把嘴閉上嗎?”
心魔李魄微微一笑,果然不再說話。
不久之後,四大邪僧就陸續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四大邪僧雖然魔氣滔天,形神各異,我卻能在他們身上感到一種莫名的悲涼。
非魔之人,最終成魔。
這種心境上的轉折,等於將人的靈魂與心境生生撕裂再進行重塑。
他們心中對魔的抗拒,讓他們不想入魔,可是所謂的正道卻在逼着他們只能入魔。
他們心中如何無悲?
我緩步上前道:“我叫李魄,是李春風的兒子,也是曲默的徒弟。”
“我父、我師攻伐鐵瓦寺,是對是錯,我不想跟你們討論。但是,他們與鐵瓦寺之間的恩怨,我接下了。”
“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與旁人無關。”
我說話之間,抽出雙刀,目光平靜的看向了四大邪僧。
葉陽上前一步,與我並肩而立:“術士葉陽,家師李諱春風。父債子償,恩怨也有我一份。”
葉陽抽出長劍站在了我身側。
兩界堂所有人馬全部撤出兵器,默不作聲的站在我們身後。
王屠夫沉聲道:“兩界堂同進同退,生死不離!他們的恩怨,就是我們的恩怨。”
“要戰,絕少不了我們。勝,恩怨一筆勾銷。敗,兩界堂長眠太曲。”
無塵目視我們兩人良久,才微笑道:“你放開我們師兄弟的情,你不想算進去嗎?”
我淡淡道:“當年的恩怨,對對錯錯,是是非非,絕非一兩句話可以說清,也絕非一個人可以算清。”
“我放你們出來,就是爲了了結當年的恩怨,繼續讓你們封印地下,又何來了斷一說?”
“這個不算情!”
無塵微笑道:“你們兩個只有蛻凡巔峰的修爲,不是我們的對手,你現在不後悔麼?”
我沉聲道:“我是蛻凡,你們也沒有達到全盛的狀態。誰佔了誰的便宜還不一定呢!動手吧!”
“哈哈哈……”無塵大笑道:“李春風之子果然有乃父之風。李魄,當年李春風、曲默是被我們故意放進了鐵瓦寺。”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愣住了。
無塵說道:“當年術道大舉來襲,我們已知鐵瓦寺必不能保全。爲了把鐵瓦寺延續下去,我們只能讓一部分人得到鐵瓦寺之秘。李春風、曲默剛好就是我們選中之人。”
“那時候,我們放開了被囚禁在鐵瓦寺地牢裡的黃泉惡鬼,讓他們變成了鐵瓦寺最後一道屏障。”
“當年,李春風、曲默衝進鐵瓦寺,雖然殺人無數,死在他們手裡的卻不是鐵瓦寺弟子。嚴格來說,他跟我們之間並沒有仇,反倒是被我們引進了局。”
“鐵瓦寺中有鬼神之法,世人很難經受住秘法的誘惑。”
“得秘法者,必然秘而不宣,自行修煉。鐵瓦寺秘法自然得以保存。”
無塵面色一整道:“李施主,現在是換做貧僧問你,是否要了結恩怨了。”
我沉默良久才緩緩搖了搖頭:“我要進鐵瓦寺,你們想攔我麼?”
單純是因爲鐵瓦寺的秘術,我沒有理由跟無塵開戰,如果我爸拿走秘術,再去修煉,那隻能說,是他的選擇!
就像是《笑傲江湖》裡的《辟邪劍譜》一樣,劍譜到手,練與不練是個人的選擇,怨不到寫劍譜的人,更怨不到保存劍譜的人。因爲,劍譜本就是你搶來的東西。
無塵笑道:“李施主想入鐵瓦寺,貧僧當然不會阻止。如果李施主需要,貧僧還可以陪你一起進鐵瓦寺。施主有這個膽量嗎?”
我笑道:“有何不敢?那就請大和尚帶路吧!”
“施主這邊請!”無塵率先走上了仙人橋。
我也跟在無塵身後往橋上走去。
這不是我狂妄自大,如果無塵想在鐵瓦寺殺我,我無論用不用他引路,其結果都是要在鐵瓦寺裡進行決戰。
與其讓無塵他們藏在暗處,倒不如讓他們站在我眼前。至少,我還能看見他們如何行動。
無塵走向仙人橋之後,回過身來:“幾位師弟,把那兩個人也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