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可能麼?”
王屠夫道:“如果,儒門之內也有貪狼,或者是弈天九星,就有這樣的可能。”
“你被儒門囚禁,就等於是替他們的人拔掉了一個對手,而且,不費一兵一卒。”
王屠夫語重心長的道:“李魄,你自己想想,你的師父全是江洋大盜,你自己也是一身匪氣。”
“不管你在江湖上闖出了多大名頭,你在儒門的眼裡,跟地痞、流氓、街頭混混並沒有任何區別。”
“作爲一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母親,看到自己兒子這樣,她能不痛心疾首嗎?她能不希望你改邪歸正嗎?”
我小聲道:“我爸當年不也跟我一樣嗎?”
我聽過很多我爸在江湖上的傳奇,我和葉陽的行事作風,比起他和我師父,簡直就是好孩子。要不是他們中途歸隱,我估計都能壓過王魂和葉木的名頭。
王屠夫嘆了口氣道:“我的傻孩子呦!你怎麼就不想想當年的夏雨婷多大年紀,現在的夏雨婷又是多大年紀?”
“女孩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夏雨婷遇上李春風的時候還很年輕,那時候,她像普通女孩一樣,對愛情,對江湖傳奇,有着深深的憧憬和好奇。”
“李春風身上的匪氣,甚至是他的頹廢,都跟儒門中人的溫文爾雅截然不同。”
“不僅能引起一個女孩的好奇,甚至還能給她一種野性的吸引和霸道的安全感。”
“時過境遷,她的身份和地位發生了變化,人也逐漸變得成熟。再回頭看,就會覺得自己當年的行爲幼稚而可笑。”
“就算對李春風無恨,也會有怨。”
“再看見你的時候,讓你重歸正途的意願就會更爲強烈了。”
我想了半天才說道:“這件事,就沒解了嗎?”
王屠夫聲音一沉道:“唯一可以解除危機的辦法,就是你去踏天關。”
“你踏破了儒門天關,就成了半賢莊的祖師。”
“這個祖師之位在儒門當中舉足輕重,他們不敢對你如何。”
“就算是夏雨婷想要壓你,你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反過來壓制她。”
“在親緣上,她是你的長輩。在師門上,你是她的長輩。這樣一來,就可以抵消你的危機。”
“怕就怕,儒門不給你踏天關的機會,直接讓你過去認親。”
林照聽到這兒時,忽然道:“要是我們能請出一個足夠分量的人主持公道呢?”
王屠夫搖頭道:“想找這樣的人,太難了。”
“這個必須是儒門中人,還得德高望重,剛正不阿。”
“這樣的人,儒門中不是沒有,但也不會站出來幫助我們說話。”
“他們首先要保證的是儒門自身的利益。”
“這個可能性太低了。”
林照道:“這事兒交給小橙子吧!我相信,她能找到合適的人。”
“再讓老劉去謀劃的話,說不定真能找出一個可以主持公道的人。”
“試試也好!”王屠夫並沒抱什麼希望,林照卻撥通了陳疏雨的電話。
我卻陷入了糾結。
王屠夫這番話,應該是早就想跟我說,卻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這一次,正好是藉着夏夢縈的態度把話說了出來。
可我卻難以決斷了。
江湖上,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
我沒想到的是,僅僅隔了一天的時間,王屠夫的話就應驗了。
半賢莊不僅放出了我千里尋母的消息,還派人過來通知我,讓我在明天正午正式跪叩半賢莊山門,入門拜親。
我被氣得當場拍碎了桌子:“夏夢縈是怎麼搞的?半賢莊的人怎麼知道我來了?”
王屠夫的猜想,都是應該發生在我正式露面之後。
現在,我們五個人秘密趕來半賢莊的消息,只有夏夢縈一個人知道。
如果夏夢縈沒有泄露我的消息,我還有可能中途退走,再從長計議。
這下,我想不出面都不行了!
王屠夫也是臉色鐵青:“事情已經到這兒了,我們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李魄,你有什麼打算?”
我沉聲道:“林照,準備拜帖,明天我們過去拜莊。什麼先禮後兵,先兵後禮,我都不需要。我要先看見真相再說。”
林照去準備拜帖的時候,王屠夫反問道:“你不怕真相一出,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嗎?”
我沉吟道:“我想過了,你的所有猜測都是建立在夏雨婷是我生母的基礎上。”
“我必須要先確定這一點,再去考慮其他。”
“你說的我也想過了,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我被關進半賢莊。”
“我是不能跟儒門動手,但是我可以跑啊!”
“儒門不也說:小杖受大杖走嗎?我是尊重儒門思想的逃跑,問題應該不大。”
王屠夫白了我一眼:“土匪似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