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夫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陷入了僵局。
王屠夫正在緊握刀柄的當口,十多道燈光橫空而來。
王屠夫猛然仰頭之下,笑罵道:“狗,獾子,你們總算是來了。”
我和王小渙、林照在風鈴震動的時候就趕過來了。
同時,看見葉陽劍氣將孔家金銀震上半空的情景。
我當時卻攔住了想要進去增援的王小渙和林照:“我估計,夏夏應該是被人給控制住了,我們這麼殺進去,不但幫不上忙,還容易把夏夏給逼成叛儒。”
“獾子,你放幾盞白燈進去。”
“院子裡面有葉陽,那口棺材肯定不在院子裡,不然葉陽不會停止攻擊。”
“葉陽在院子裡,我估計,師姐她們不會深入孔家太遠, 你用白燈燒前面那座正廳試試。”
王小渙的白燈升空不久,掛在院子周圍的風鈴,就像是瘋了一樣震動不止,院子裡鬼魂沖天而起,好似成羣飛蛾撲向了空中燈火。
與此同時,葉陽的劍氣凌空綻放,璀璨劍芒如同燈火中綻開的白菊,雍容華貴中帶着唯我獨尊的霸氣,我花開時,百花俯首。
劍芒組成的光影在空中掃過,鬼魂所化的磷火便像綠葉,襯托在了名花之下。
劍影,熒光,相得益彰,卻代表着無數鬼魂的灰飛煙滅。
“冷狗的劍,霸道大成了!”我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王小渙的白燈落向了孔家屋頂,沖天烈焰連片而起。
我的目光剛剛鎖定屋頂烈焰,就見到燃燒的瓦片被一股勁氣衝向半空,綴着道道紅光,四散而落。從屋裡透出的戾氣,卻在震開火焰之後沖天而上。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我轉頭道:“小奶狗,你進去幫師姐控制夏夏,你的擒拿手是我們這些人中練過最好的一個,你別傷着夏夏,把她擒住就行。”
“獾子,你跟我走!”
林照飛身躍進孔家,我帶着王小渙趕到了那座稍微小了一些的孔宅。
我人剛到門口,孔宅大門就已經自動敞開,有人坐在孔家院裡揚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外面的朋友,進來喝上一杯水酒如何?”
我大步走進孔宅當中,看到的就是一個坐在月光中獨酌的老者。
對方向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不知貴客登門,只有些鹽豆,花生,一壺寡酒,客人不要嫌棄。”
我坐到對方面前:“朋友這是準備交易,還是打算束手就擒?”
老頭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不打了。你們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贏不了了。”
“你連大門都沒進,就能算到老夫的位置,再打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老夫想問的是,你能留下我一條命麼?”
我心底不由得暗暗一沉:這個老頭不對勁!他顯得太過從容了。
到了窮途末路之時,哪怕是江湖大豪都難免情緒崩潰,當場失控,他卻表現得如此淡定。
是他把勝負看得太透?
還是他有恃無恐?
我反問道:“留下如何?不留又如何?”
老頭拿起一顆鹽豆子放在嘴裡嚼了半晌才說道:“留我,我告訴你如何去用聚魂棺。”
“不留,我把聚魂棺送給你。”
我不動聲色之間悄然握住了刀柄:“你不是棺中鬼神,閣下是誰?”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棺中人。”
“墳前杯酒酬知己,棺中持子對陰陽。人間何來懺魂處,聖賢止步半賢莊。”
那人說話之間,把一口只有巴掌大小的棺材放在了桌子上。
我雙目猛然一縮:“你是棺材八脈,儒門的掌棺人?”
“就算是吧!”那人說話之間,在我面前化出了另外一張面孔——懺魂先生。
我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老劉能騙過整個半賢莊,成爲儒門座上賓。
那是因爲,他真的找來了懺魂先生。
他們應該是一起到了半賢莊。
扇子!
老劉拿的扇子,不是他的千魂滅,而是一把白紙摺扇。
如果我沒猜錯,那把扇子應該是出自懺魂先生之手。
他竟然能用一把扇子承載儒門正氣?
他的修爲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我還沒在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見懺魂先生笑道:“夏家的小丫頭果然不凡,我還以爲,她得再磨礪片刻才能正心成儒,沒想到這麼快就突破了。”
“我們等她一會兒如何?”
我正跟懺魂先生對視之間,葉陽他們也同時趕來,站在了我的身後。
懺魂先生笑道:“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坐吧!老朽好多年沒有跟這麼多青年俊傑同坐了。”
我看向對方道:“儒門的人,就這麼喜歡打啞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