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眼看向項雲裳的時候,果然看見她眼睛裡蒙着一層水汽,我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你誤會了。我是在救她。”
我伸手在自己脖子的位置比了一下:“她這個位置有病竈的存在,在她說話最快的時候,點她穴道能把病症震擊出來。不信,過半個小時,你再看,她嘴角會往出流黑血。”
“真的?”雲雅半信半疑的看向項雲裳的時候,後者的眼裡已經帶起笑意。
我順勢岔開了話題道:“雲小姐,你對雲家集了解多少?”
雲雅道:“可以說全無所知吧!關於雲家集的事情,我只是聽爸爸說起過。可我並沒去過雲家集。”
“不過……”雲雅說道:“我覺得,我爸爸並不想回雲家集。老家那邊來人,我爸爸重視熱情招待,但是從不提回去看看的事情。我總覺得,我爸爸是不敢回去。”
“有一次,我聽老家的人說過,黑白醫館已經沒有坐堂大夫了,你既然在外面生活得不如意,爲什麼不回去坐堂?”
“那天,我爸爸覺得很爲難,一直坐在書房裡抽菸。那之後不久,我爸爸就帶着我到鄉下去了。”
雲雅說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那個來串門的人,也很奇怪。他進門之後,是把鞋一反一正放着。睡覺的時候,鞋也是一反一正的擺在門口。”
我頓時來了興趣:“那人的鞋是擺在門裡,還是擺在門外?是貼着牀邊,還是貼着門口?”
雲雅怔了怔才說道:“是在門外,他把拖鞋擺在了緊貼着臥室門的地方。那時候,我還想敲門提醒他把鞋穿好來着。可是,我爸爸卻說,不用管他,他習慣了在臥室裡不穿鞋了。”
我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雲家的那個親戚怕不是什麼普通百姓。
正反放鞋是防備鬼物的辦法,一般來說都是那些走家串戶的低階術士常用的東西。
在他們看來,鞋尖衝着牀,是在給鬼留鞋,鬼魂穿了鞋就能上-牀。鞋尖衝外,又容易被鬼魂叫走了魂魄。一正一反的放鞋正好可以避免這兩種情況。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家裡有什麼奇怪的事情麼?比如說,空白的靈位,或者祖傳之物一類的東西?”
雲雅想了半天才搖頭道:“沒有!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李先生,你想問什麼?”
我回應道:“我是想知道,雲醫生不怕禁忌,是不信,還是不怕?”
有些人不怕鬼神,是因爲他們不相信鬼神存在,但是徹底的無神論者並不多見。多數人即使不信,也會害怕,或者敬而遠之。有些人不怕鬼神,是因爲他有不怕的底氣,比如術士。
雲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項雲裳的嘴角上忽然流出了一縷黑血:“雲裳,她這是……”
我擡手在項雲裳的背上拍了一下,項雲裳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人卻像是輕鬆了不少:“謝謝。”
“客氣!”我淡淡迴應了一句,就靠着車座閉上了眼睛。
坐在我旁邊的雲雅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叫我的打算。項雲裳一路上都非常安靜,沒再跟我說過話,有的時候,甚至不敢看我。就好像是個做錯了事情怕大人批評的孩子。
快到雲家集的時候,我纔開口道:“你學的功夫屬於現代格鬥技巧,太偏向於用技。而且傳授你格鬥術的人也不會內功。現在想要改路子已經不可能了,不過,我這裡有個三招秘術,你可以學學。”
項雲裳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我是在跟她說話的時候,先是一陣驚喜,馬上又帶着失落道:“謝謝!我會交學費的。”
葉陽忽然道:“李魄的秘法,你買不起。”
項雲裳不知所措的時候,我和葉陽已經跟雲家集外面的一個老漢搭上了話:“大爺,我跟你打聽個人唄!我這個兄弟得了點病,我聽說,雲家集有個老大夫叫雲山,他還在嗎?”
雲山是雲雅的爺爺,她父親是雲生,我要是一上來就打聽雲生,肯定會讓人懷疑,打聽雲山就不一樣了。
老頭搖了搖腦袋:“那都是老黃曆了,雲老神仙都走了三年了,他兒子云生倒是個好大夫,可惜,人家不回來嘍!”
我悄悄往雲雅那邊看了一眼。她說,她父親一直不肯回雲家集,我以爲是他父親在這邊沒了直親,不願意回來。
可是雲生的父親健在,他爲什麼不肯回來?
“那可惜了!”我試探着道:“那小云大夫在什麼地方,你知道麼?我聽說他家有祖傳的秘方,我想找他給我兄弟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