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林照,林霰,又看了看遠處的石門,一時之間難以下定決心了。
薛紹元、薛金鵬利用林照,利用兩界堂。
我應該把他們碎屍萬段。
可是,薛金鵬剛纔的誓言,卻又讓我有些難以下刀了!
詭棺門的謀算,是爲了赴死兩界山。
術道需要熱血!
可是,以正義爲目的的陰謀,真的可以被原諒麼?
這一次,我們兩界堂沒有損失什麼,甚至還佔到了便宜。
可是下一次呢?如果兩界堂出現損傷,我還要原諒對方麼?
我舉目望天向老劉問道:“老劉,我該怎麼做?”
老劉躬身道:“此事,還需主公決斷。”
聶小純被老劉氣得直翻白眼:“平時那麼愛替李魄決斷,這會兒讓他自己決斷!你要死啊!”
老劉無奈攤手道:“大戰在即,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是快意恩仇,還是爲了術道妥協,都在主公一念之間啊!畢竟,我們兩界堂佔據貪狼之位。”
“主公今天的決斷,就相當於一個開端。而後,遇上事情都會向第一次進行比照。一次妥協,可能就是次次妥協。”
“至於林照……”
老劉聲音一頓道:“未必沒有解決的辦法!”
“如果,主公不願意讓步,我們大不了請陰帥降臨。或者,乾脆去找謝半鬼和王魂,解決林照身上的問題。”
“所以,主公的決斷纔是關鍵!”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我知道,老劉是在安慰我。
薛紹元父子,已經斷去了除了祖地之外,所有可以救治林照的辦法。
老劉能想到去召喚陰帥降臨,薛紹元一樣可以想到,他們不怕我轉身而去,就是因爲他們知道,即使陰帥降臨,可以強行取出黃泉並蒂蓮,也保不住林照的一身修爲。
修爲盡失,對於術士而言,是比死更難以接受的痛苦!
術士沒了修爲,曾經的仇家會蜂擁而至,曾經的朋友也可能落井下石。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報復,無能爲力。所以,術士寧可戰死,也不會選擇散功。
我沒法去替林照、林霰去做選擇!
我沉聲道:“薛金鵬,你現在出來,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薛金鵬否定道:“李堂主,恕我不能出去見你。”
“李堂主的脾氣,在下多少有些瞭解。我怕自己一見到李堂主就會身首異處,還是等堂主發了天道誓言再說吧!”
我冷笑了一聲道:“薛金鵬,你剛纔口口聲聲說什麼爲了術道赴死,現在就連賭命都不敢了麼?”
薛金鵬道:“在下與李堂主不同,李堂主一向重情義,輕生死。賭命,對你而言是尋常之事。而我,不敢賭!”
“薛某可以死!詭棺門的弟子也可以死,但是,我們只能死在兩界山。”
我正要發作的時候,葉陽擡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對我說了三個字:“救林照!”
我強壓心頭怒火,想要再跟薛金鵬對話的時候,對方已經先一步開口了:“李堂主,我知道,你心中氣憤難平。這隻眼睛就算是在下給你的賠禮吧!”
“我現在能給你的,也只有這隻眼睛了!”
“如果,李堂主還是不願意出手,在下只能愧對兩位師弟師妹了。”
薛金鵬說話之間,從石門背後扔出來一隻血淋淋的眼珠。
這顆眼珠是薛金鵬的賠禮,也是他的決心!
我點頭道:“不錯!你夠狠!我李魄今天認栽!”
我發下天道誓言之後,沉聲說道:“現在可以開門了吧!”
“李堂主,請!”薛金鵬聲音一落,石門當即敞開。
用紗布包着半邊面孔的薛金鵬,也從石門中走了出來,向我們躬身一禮:“方纔種種,是金鵬失禮了!”
我上下打量着這個年紀跟林照差不多的薛金鵬:“我看你年紀也不大,爲什麼會對詭棺門的夙願如此執着?”
薛金鵬帶着我們往石門裡走:“李堂主,短短几年之間就在江湖中名聲鵲起,除了有名師傳授之外,本身也是天才之流。”
“天才往往不會懂得平凡者的悲哀!”
“我不知道,詭棺門祖師是如何想法。詭棺門歷代門主,首席弟子都是在師門的厚望中成長爲術士,繼承了門派。”
“這種被累加在一起的夙願,也會一代接着一代的傳承下去。”
“就像是詛咒一樣,讓人難以擺脫!”
薛金鵬道:“或許,我這樣解釋,你聽不明白。”
“我問你一個問題吧!如果,你是一個無望升學的孩子,我讓你拿十年的壽命去換進入華夏第一學府的機會,你換是不換?”
“我想很多人會選擇交換,因爲這裡不僅有他自己的希望,也承載着父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