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司部衆眼中燃起的不僅僅是戰意,還有嗜血的魔氣。
剛纔,他們服下去的丹藥,八成就是某種魔物的血液所煉製的東西。
那種丹藥雖然不見得能讓人立即入魔,至少可以讓生人和魔物變得難以區分。
難怪,輪迴司的人馬敢佔據監獄,原來祝紫凝還有這麼一手。
被鐵塔封禁的魔物出世之後,首選目標肯定不會是變成了“同類”的輪迴司,而是直指趕來屠魔的李春風。
輪迴司散發出來的魔氣,似乎與地下魔物之間產生了感應。
僅僅幾秒之後,監獄操場的空地就爆出了一聲巨響,水泥鋪設的地面上瞬時間被炸開了一個幾米見方的窟窿。
成塊的水泥,還在空中翻滾之間,滔滔魔氣便直衝雲霄。
天上明月轉眼間便覆上了一層血色。
血月當空,山巒詭異,一方天地彷彿是被拖進了幽冥,處處充塞着血色,處處蒸騰着殺機。
血月就像是總攻信號,一時間激起了各方戰意。
零,第一個擡手道:“傳令,屠魔。”
長劍出鞘,弓弩上弦的聲響,在山林中連天而動,南未央近衛向目標踏步而行。
藏天機,緩緩擡起妖淚:“結陣,壓制魔氣。”
東阿房近衛一瞬間,手舉盾牌四方散去,找到預定位置之後,便將盾牌立在山坡之上,封魔大陣瞬息成形。
遠處的李小貓往監獄兩側看了一眼:“王魂老大,人都走了,還是這麼愛攬活兒。而且,一次比一次麻煩。老陳,下面得看你的了。”
胖子老陳道:“你說,這術士怎麼就這麼鬧挺,排什麼兵,布什麼陣呢?有火力壓制不就完了。”
葉木也說道:“大炮起兮轟他娘,給我打!”
老陳掌控的“龍怒”部隊沒有一個術道中人,但是也沒有任何一個術道組合能承受得住龍怒的火力。
五百人的龍怒特種部隊足夠橫掃術道,但是他們對付不了妖魔。
這一次,兩界堂,七殺軍聯手,就是以龍怒屠術士,兩界堂對戰鬼魂,魔物。
葉木手勢一落,他們身後龍怒部隊,當即撤去了僞裝,炮火齊名,赤紅炮彈形同流星劃破長空,落向監獄,硝煙烈火競相而起。
剛剛衝上半空的魔影,頓時被炮火激怒,越過被火光封鎖的圍牆,衝向七殺軍的陣營。
被魔影捲動的烈火,好似傾天而落的紅雲,撲向了龍怒陣地。
“御——”藏天機手中妖淚往外挪動半尺之間,原本還在她本部陣營中的封魔大陣,不知道怎麼就憑空出現在了七殺軍面前。
天機近衛手中盾牌向上舉起,爍爍金光從山地之上反衝天際。
金芒,火焰,憑空相撞。刺眼的火光,橫推四方。金色的光影,也包裹一道像是六條手臂的人形魔物反向飛回監獄中心,砸向了地面。
我透過鏡子裡的影像,清清楚楚的看見,天機近衛手中盾牌在一瞬間全部炸碎,數百人也七倒八歪躺在了山上失去了戰力。
藏天機這是在幹什麼?
她在玩一錘子買賣麼?
我還在疑惑的時候,李小貓揮手道:“龍怒,全體撤退。刀子上來補位。”
龍怒帶着火器飛速撤離時,數百名頭扎白斤,手持鋼刀的術士,掀開了蓋在身上樹葉,整整齊齊站在了李小貓等人身後。
老陳,葉木,各自拔出砍山刀,一左一右的護在了小貓兒身旁。
與此同時,監獄當中鬼聲四起,魔影怒嘯。
上千條被魔氣包圍的人影騰空而起,剛纔被振飛的魔物卻站在場地中間迎空怒吼,揮舞的手臂緊握成拳,卻遲遲沒有選擇攻擊的方向。
我明白了,那些被炮火炸死的輪迴司精銳在化作唳魂的同時也奪走了魔神身上的魔氣,唳魂的實力翻倍增長,魔物本身就被消耗掉了一部分實力。
它不甘心被人盜取了神力,卻又不敢貿然吞噬輪迴司的唳魂——他是怕那上千條唳魂反過頭來屠魔,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抽取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力量。
這肯定是,零和藏天機算計好的結果。
輪迴司鬼魂凌空嘶嘯之間,魔物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麼?隨着涌向監獄之外的鬼潮一起奔向了山坡。
巨大魔影剛剛踏上城牆,就被遠處一聲長嘯給吸引了注意。
景先生的目光也順着長嘯聲向外轉移,我也從鏡子裡看見了我爸的影子。
在我眼裡,我爸還是過去的樣子,嚴肅裡帶着親切,景先生卻被嚇得聲音發顫:“繡衣秘帥李春風,他不該這個時候來啊!”
李春風似乎聽見了景先生的聲音,微微轉頭與他對視在了一起。
我看見他的微笑時,眼眶不由得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