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收住了腳步:“老劉,你確定你來過遠山村?”
“對啊!我來過好幾次啊!”老劉頭解釋道:“當初,我替老王家接親的時候就來過。也就是那次,我在村裡認識了一個老哥兒,我倆嘮的挺好。那之後就有了往來。”
“有時候,是我過來看看那老哥兒,給他帶點魚鮮;有時候,是他過去看看我。跟我喝上幾盅。你問這個幹嘛?”
我飛快的問道:“你們倆,誰看誰的次數多?”
“他看我的次數多!”老劉頭雖然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我平時得守水啊!尤其是到了汛期的時候,一步都不敢離江邊。都是他來看我。我一年也來不了幾次。”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每次來,是你自己進村,還是有人接你進村。”
“是老哥兒接我……”老劉頭說到一半兒也變了動靜:“我怎麼每次過來都恰好能遇上那個老哥兒?”
老劉頭第一次過來接親的時候,有人在村子外面等着帶人進村,那是禮節。要是次次都有人帶他進村,那就是蹊蹺。
“因爲沒人帶你,你走不進去。”我指着山坡上那塊棺材道:“惡鬼守門,路分生死,龍盤虎踞,步步驚心。這村裡有術道高手。你們全都讓人騙了!”
我聲音一沉道:“當初,你們過來接親的時候,都拿了什麼彩禮?”
“也就是三金四銀,豬羊雞鴨,還有三條魚……”老劉頭一下反應了過來:“我們當時擡過來三條的活魚,都是用水缸擡的,我看見有口缸裡放着金鯉子。我們不是把龍魚給擡過來了吧?”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劉頭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我早就聽說,靠水的人家婚喪嫁娶,都得備上幾條好魚。尤其是,打漁爲生的地方,備出來的魚不僅得活,大小,重量,顏色都有講究。
如果,當初王家被龍魚放在水缸裡擡過來,肯定不會有人懷疑。王家就是這樣轉移了龍魚。
“不能……不能……”老劉頭連連擺手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五家老祖都不是傻子。龍魚沒了他們還能不知道麼?”
我再次反問道:“你確定每年回去過年的就是你們家老祖?”
“你別忘了,魚簍村術士曾經暴斃了差不多兩代人。那些暴斃術士的鬼魂回來過嗎?”
“除了他們,你們誰真正見過自己家老祖長什麼模樣?”
“山上的墳地裡有三百多座墳塋,真正有鬼的不到二百。除了六個老祖宗之外,還應該有一批上了歲數的鬼魂吧?那些鬼魂哪兒去了?都投胎去了?”
昨天,我看見王家老祖一聲令下,立刻能讓那些鬼魂對自己後人出手的時候就在奇怪,虎毒不食子,幾個老傢伙怎麼對自己的子孫後輩說殺就殺?
我當時以爲他們是對封建禮教中毒太深,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那麼回事兒。
更重要的是,被我斬殺的那些鬼魂的實力,分明不在一個檔次上。王家老鬼還能跟我過上幾招,剩下五隻鬼魂全都被我一刀斃命。這正常麼?
趙壯他們雖然沒見過太多世面,但也不是傻子,聽我一問,伸手就把王老太太的鬼魂給拽了出來。
趙壯眼珠通紅的掐着老太太問道:“給我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今天再跟我唧唧歪歪,我進村就把你孫子剁了。李先生答應你不殺傻子,我可沒答應你。”
老太太終於繃不住了,沒命的哭嚎道:“那都是老太爺的意思啊!他說了,一個包子七個人吃,誰都吃不飽,不如自己吃來得痛快。”
“當年,他們七個歃血爲盟,只有他耍了花招。別人不能殺他,他卻能殺人。”
“那時候,老太爺覺得地宮的事兒快要辦成了就動手了。誰知道,這事兒沒成啊!”
老太太哀求道:“那些事兒都是老太爺做的,不關柱子他們的事兒,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可不能濫殺無辜啊!”
這就對上了,王家老鬼以爲可以摘果子了就設計殺了所有術士。王家老鬼很可能像趙壯一樣跟水鬼達成了某種協定,卻反過來遭到了水鬼的算計。
只不過,他比趙壯聰明,不僅沒被算計死,而且穩住了陣腳。繼續跟水鬼對峙。
那之後,他覺得魚簍村不安全了,才用娶親掩人耳目轉移走了龍魚。
這座遠山村,或許就是王家老鬼真正的老巢。
我沉聲問道:“王家老鬼叫什麼?”
老太太帶着幾分心虛道:“王浩,字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