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行不等龔富貴有什麼反應,就擡手打出五道靈符。
如刀飛射的靈符,眨眼間就貼上了屍體四肢和額頭,下一刻間,五張靈符同時引燃的烈火便覆蓋了墳裡的屍身。
龔富貴厲聲叫道:“李魄,你不得好……”
龔富貴的話沒喊完,人就愣住了——因爲他沒灰飛煙滅。
鬼魂被術士找到屍身,絕不是什麼好事兒,術士可以通過對屍身施法,直擊對方魂魄,除非他能達到屍魅顧北那種元魂成靈地步,否則,屍身遇襲,鬼魂必然魂飛魄散。
龔富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眼無神的喃喃自語道:“那不是我的屍體,我守着別人的屍首,活了這麼多年?”
龔富貴轉頭往我身上看了過來:“李堂主,我屍體到哪兒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應該還在這座亂葬崗上。你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看看少了誰?”
“都給我出來!”龔富貴一聲鬼嘯之後,數以百計的孤魂野鬼全都在墳塋背後現出了形影,放眼望去,山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鬼影。
龔富貴聲嘶力竭的喊道:“管事兒的都給我出來,給我查,給我一個個的查,看看少了誰,快點!”
幾個鬼魂飛快的輕點着人數的時候,我和葉陽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我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是老劉在給我下套麼?
是老劉指點我來找龔富貴,也是老劉給我講了當年虯龍木的故事,要是我相信了龔富貴的話,貿然上了老禿山,那邊會不會還有一個陷阱在等着我。
我想到這裡就不由得身上發冷!
我一直在問自己:是我多疑麼?
不是,這是江湖人最正常的思維。九鬼當年告訴過我,再親近的人都有背叛你的可能性。僕叛主,夫叛妻,甚至子叛父,在江湖上都是屢見不鮮。
背叛,有時候並不是爲了利益,可就是這種不爲利益的背叛,才最爲可怕,也最難防備。
我不相信老劉會出賣我,但是我一定要找到證據。否則,哪怕再大的信任,也可能會出現裂痕。
我臉色陰沉站在那裡不言不語的時候,風若行像是想要跟我說話,卻被葉陽給攔了回去。
我也帶着幾分無助的看向了葉陽,卻沒給我任何反應,他知道,這道坎,必須我自己走過去。否則,一定會像是蛇一樣纏在我身上,去影響我結下來的每一次判斷。
沒過多久,被派出去的鬼魂就全都回來了,龔富貴臉色陰沉道:“我們的人一個都沒少。”
我放眼看向了漫山遍野的荒墳:“把沒有鬼的墳塋都挖開,仔細找!”
龔富貴厲聲道:“都去給我挖墳,一個都不能放過,快點。”
山上鬼魂紛紛撲向沒有魂魄居住的墳塋,整片山坡上到處都是塵土飛揚。
我的眼睛卻盯在龔富貴身上不放,龔富貴被我看得有點發毛:“李堂主,李爺……你可別這麼看我,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一個鬼魂會找不着自己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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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相信這種說法!
如果,有人故意告訴龔富貴,應該怎麼應對我呢?
沒弄清真相之前,我不敢殺龔富貴。
從這個角度講,他反倒會十分安全。給我下套的人,會不會就是抓住了我這種心理?
在沒有找到真相之前,任何一種猜測都有可能成立!
我在墳地裡來回走了幾步,卻越走越是心煩!
葉陽沉聲道:“冷靜,想想尾子巷!”
“尾子巷?我想什麼?老劉!”
我猛然醒悟了過來,尾子巷裡的陳小貝是老劉前世的紅顏知己,陳小貝幾次遇險,老劉都能沉得住氣,絲毫沒去打擾我的思考。
如果,那個時候老劉稍微有些不冷靜的舉動,都可能打亂我後面行動。
老劉不動,是因爲他知道只有冷靜才能挽回頹勢!
葉陽是讓我多學學老劉。
我儘可能平復着自己的情緒時,那些鬼魂也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龔富貴面沉似水的說道:“李堂主,他們什麼都沒找到。”
我敢肯定,龔富貴的屍首還在這座山上,他的是屍體會是在哪兒呢?
龔富貴道:“李堂主,要不,我讓人順着原來的墳地往下挖一挖吧?說不定,我的屍首就在墳地底下更深的地方?要不,我怎麼會守着這個地方一動不動呢?”
我轉頭看向龔富貴:“跟我下山!”
我頭也不回的趕回了我跟龔富貴談判的破屋子:“讓你的人把這裡全都給挖開,挖地三尺也得找出蛛絲馬跡。”
龔富貴一咬牙:“挖,統統給我挖!”
我看着到處忙碌的鬼魂,忍不住自言自語道:“要是還挖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