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目光對碰的瞬間,便沒有任何廢話的發動了攻勢。
他們都知道,江湖對決,要的是勝負,見的是生死。在不需要解釋什麼,沒必要分出對錯的情況下,看到對手倒地氣絕才是最大的正確。
江湖中不是沒有是非對錯,只是黑與白,正與邪,是在拳劍之後,而不是在交鋒之前。
十三絕手似煙花綻放。
絕命刀氣似北風怒號。
兩人剛一交手速度快到了極致,雙方的攻勢在千變萬化之中越來越不可捉摸, 手影與刀光就像是狂風中飛舞的蘆花,已經分不清是風捲花舞,還是花帶着風行。
僅僅一息之後,林照的人影便一分爲十,以合作之勢壓向對方,無盡爪影猶如暴雪遮天蔽日,十指撕裂空氣的呼嘯聲尖銳刺耳,就像是每一片雪花都在驚聲尖叫。
君寄雪人如風中雪松,束在身後的長髮隨風激揚,身形卻巋然不動。
就在林照的爪影映入君寄雪眼簾的一刻,十道人影忽然消失不見,戰場當中就只剩下了持刀而立的君寄雪。
十三絕手——絕影!
當林照身影消失的一刻,就代表着林照的速度達到了極致,以至於人的目光捕捉不到對方身影。
下一刻間,君寄雪的肩頭微微一顫,人也跟着退後了半尺。
君寄雪腳尖落地的一刻,手中刀,肩上血,同一時間向外飛射。
一聲指尖與刀身摩擦的聲響之後,君寄雪的苗刀就已經架在了林照的脖子上。
君寄雪看穿了林照出手的路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快不過林照的十三絕手,乾脆拼上肩頭重傷接了林照一爪。
他向後倒退的那個動作就是化解林照一爪的力道。
直到踏步出刀,肩上的鮮血才崩飛而出。
這就是刀光、血光同時迸射的原因!
林照被對方長刀壓住肩頭,本能的想要還手,可她雙手還沒擡過胸前就又放了下來,她知道自己輸了。
再來一次,林照未必不是君寄雪的對手,只是君寄雪用以傷換命的打法,在林照的十三絕手中找到空隙,一擊定輸贏。
林照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江湖上的勝負永遠不能相信運氣,也永遠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林照雙手垂落之間,閉上了眼睛。
君寄雪卻在這時收回了長刀:“走吧!帶我去找李魄!”
林照愣住了:“你這是……”
君寄雪沉聲道:“王鵬搞出來的事情,我去收!”
君寄雪說完轉身就往外走,林照快步跟了上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君寄雪說道:“第一,王鵬做的事情,並沒經過我的同意,這個鍋,我不能背。”
“我君寄雪既然堂皇而來,就不能暗下殺手。即便要用陰謀詭計,我也得讓李魄知道,出手的人是我君寄雪。”
“第二,李魄做事,有他的原則。我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線。李魄這樣的對手,只有正面擊敗他,才能讓他心服口服。”
“我君寄雪對待值得尊敬的對手,一向如此。”
“第三,我君寄雪做事,不要任何人來左右。哪怕是我的直屬上官也不行。我的人只能我來命令,我的對手只能我來殺。”
“我君寄雪的底線,沒人能碰!”
林照看着君寄雪的側臉:“你真是個怪人。”
君寄雪笑道:“難道兩界堂的人就不奇怪嗎?”
“說的也是!”林照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君寄雪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兩界堂,有點意思!走吧!我們去晚了,李魄說不定就要上鉤了。”
君寄雪發覺身後的林照沒動,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不相信我?”
林照後來跟我說過,她當時並不相信君寄雪。這等於是在拿兩界堂賭君寄雪的品格。
品格這種東西,最容易賭,也最容易輸。
林照不知道爲什麼卻在一瞬間的猶豫之後相信了君寄雪:“我帶你去。”
君寄雪笑道:“你不給兩界堂打個電話麼?那五路人馬可不怎麼好對付!”
林照一邊聯繫老劉,一邊往棗木村裡趕。
我這邊的情況也起了變化。
葉陽手中傀儡已經完全成型,只是那一頭飛揚的長髮卻遲遲的沒有盤上頭頂。
是葉陽還沒動手?還是鬼魂不願意再重現當年的情景,不想再次“出嫁”?
這裡面的事情開始說不通了!
我的思維還在不斷飛轉之間,遠處卻忽然間傳來一陣冷笑。
呵呵的笑聲,在路邊乍起之間,迎親嗩吶戛然而止。
我背對迎親鬼魂看向路邊之間,一種如芒在背的錯覺乍然而起。
我只是稍一回頭就見迎親隊伍卻像是被笑聲感染了一樣,個個面露冷笑向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