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聲音陰沉的說道:“一直到了天黑,那家迎親的隊伍纔出門。按照規矩,迎親隊伍出門,得先放一掛鞭炮,鞭炮一停,嗩吶就跟着響。”
“那家迎親的隊伍出來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幾十號人全都帶着刀,還用黑布蒙着轎子,一聲不吭的往前走,靴子踩在雪裡的動靜吱嘎吱嘎的直響,聽着都讓人心裡發毛啊!”
林照聽到這裡說了一句:“黑轎擡屍。他們要娶死人過門兒?”
“噓!”算命先生急了:“別說,別說,說了就來了。”
算命先生還在那擺手,我就聽見外面鈴聲響成了一片,忽然啪的一聲之後,示警用的法鈴全都沒了動靜。
邪氣斷繩鈴,這是大凶之兆!
我下意識的看向窗外之間,已經感覺到有人貼近了窗口。
對方只是站在窗外,可我卻覺得,她能把屋裡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那個算命先生幾乎是在她的鎖定之下。
算命先生哆嗦着道:“完了!她真來了。完啦!”
葉陽反手一掌拍向背包,十二把骨劍飛射而出,圍成一圈把算命先生給鎖在其中,片刻之後,骨劍上就泛起了一層血色紅芒,原本分散開的骨劍也在紅光之下,連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葉陽在我養傷那幾天,重新打磨過那十二根劍骨,把他們做成了真正的法器,也讓自己的巫劍更進一步。
我一直懷疑葉陽不止有一個師父,他雖然只修劍術和風水,但是他的劍術卻不止一種,我現在就看見了三種:武道之劍、巫門之劍和魔劍。
葉陽這一次不僅提升了自己的劍道,也提升了巫術。
葉陽剛把算命先生鎖死在了陣法當中,林照就彈出十幾根墨線,在算命先生四周圍成第二道屏障。
兩個人陣法一成,算命先生纔算是稍稍安定了一點。
我再次問道:“那之後呢?”
“我……我不敢說!”算命先生道:“我說了,她就真出來了。”
我回手一刀把對方釘在了地上:“你不說現在就死!”
算命先生慘叫道:“別動手!我說……”
“那天……那天晚上迎親的隊伍從那家走出去之後一天都沒回來。直到第二天半夜纔回來了。迎親的人少了一半兒不說,那轎子裡還在往外滴血,血溜子從村口一直滴進了那家大門。”
“那些人把轎子送進去之後,一腳都沒停就又擡着一頂空轎子走了。這次,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剩下四個人了。”
“那四個人也受了重傷。他們一路強撐着把轎子擡進了那家門裡就再沒出來。”
“那天晚上,整個鎮子都聽見那家在釘大門的聲音。”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十來個膽大的人才敢去那家門口看動靜。”
“有人說:那家是從裡面把大門給釘死了,那是封了門,不讓人出來。”
“也有人說:那家根本就沒有什麼公子,那公子應該早就死了。那天晚上,那家辦的是一場冥-婚。”
“還有人說:是山上有大仙看上了那公子,要把那公子帶走。那家不得不先讓那公子娶了一個死人。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他的命。”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堆裡說了兩個字,結果那家院子裡就發出了一聲尖叫,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動靜啊!”
“我們往那家大門一看,門裡就衝出來一個人吶!那人當場就活撕了那個說話的人,完了就開始殺人,十多人眨眼的工夫就都死了。”
我打斷了對方道:“你就是那個時候死的?”
“不是!”算命先生擡起頭:“我當時一狠心就挖了自己的眼。我因爲什麼都看不見,才逃了一命。我自己都沒想到哇!我廢了自己的眼睛之後,竟然成了這個鎮上活得最久的人。”
我聲音微微一沉道:“那個人喊的是什麼?”
“這個,不能說,說了她就來了啊!”算命先生剛一遲疑,我手裡的刀就跟着壓了下去,對方趕緊道:“我們喊的是——桃花!”
“桃花”兩個字剛一出口,門外就響起了一聲尖叫,尖銳刺耳的叫聲,就像是射向天空的一隻哨箭,破風而起,更是攝人心魄。
我只是那麼微微一怔,一道全身白衣,披髮蒙面的人影就從外面衝了進來,雙手筆直舉在身前,腳踩着林照畫出來的墨線飛速衝進。
對方的每一腳都踩在了墨線之上,暴烈的雷火在對方腳下連連炸起,對方卻是在踏火前行,速度絲毫不減。
眼看人影逼近,我三人同時出手,兩刀,一劍,一爪,不分先後攻向對方要害,那道人影卻從我們刀鋒與劍光之間穿行而過,雙手抓住算命先生頭頂左右一分,生生把對方給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