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天機不讓我跟屋裡的人碰面,就是不想讓我開始賭局。
至少,不能現在就開始。
我現在的任務是幫着葉陽拖延時間,讓他找到青巖村的秘密,而不是要跟鬼神分個高低。
不立即開賭,纔是我最好的選擇。
藏天機讓我三息通過院子,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快步向前飛奔之間,猛力一腳踩上了屋脊,腳下真氣透過瓦片擊向房樑。
房子主樑在真氣衝擊之下像是被巨斧擊中,叢中一折兩段砸向屋裡,我卻在塵煙四起之間借力縱身,往牆外落去。
房屋坍塌的聲響在我背後連續暴起,我也揹着藏天機緊貼牆面落在了院外。
可我停腳的那一刻,眼角餘光卻看見了背靠着牆壁的輪迴司弟子。
對方滿眼驚恐的往我身上看過來時,掌命鬼神也從村中小路上走了過來:“躲是沒用的,在這裡,我就是天命。我想做的事情,誰也躲不掉。”
“就像是那個挖了自己眼睛的人,我想讓他死,他沒了眼珠子,腦袋裡照樣能出現自己看見別人的情景,所以他還是得死。”
我平靜迴應道:“這就是我不想跟你賭的原因。”
“你說一句,誰賭誰死,我不就輸定了?”
“哈哈……”掌命鬼神笑道:“對你,我肯定不會這麼做。那樣一來,跟我直接殺你沒有任何區別。我們的賭約可以開始了吧?”
我微微點頭道:“那就開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贏了這局,你就得放他出村。”
“聰明!我同意了。”掌命鬼神控制着巫師屍體擡手指向路口:“這個人走不出這條路!你可以和你旁邊的命數師一起賭,我不介意。”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們之間的賭局,我會提前引發賭具身上的劫數。讓他以命中該死的方式歸天,你算清了他的命數,可能更有用了。”
掌命鬼神知道我的用意,我故意提出這樣的條件,其實是給那個輪迴司弟子一個希望,只有讓他看見了活命的機會,他才能按照我的話去做。
可我沒想到,掌命鬼神會把藏天機也拖進來。
藏天機低聲對我說道:“你要想好,我加進來,說不定能加速你改命。”
我在微微點頭之間,小路另外一側卻接連不斷的傳來了腳步聲響,等我回頭時,輪迴司的人全都從小路另外一邊走了過來。
掌命鬼神笑道:“我說了,這些人都是我們的賭具,就跟骰子,麻將,牌九一模一樣。你把賭具都放了怎麼能行,沒有他們在,我們怎麼賭哇?”
“所以,我把他們叫回來,看着我們賭。”
“你不會介意吧?”
我笑道:“你都說了,他們是賭具。我有什麼可介意的?誰打麻將的時候,還不往桌子上扔幾張牌?你還要問問那幾張牌的感受嗎?”
“哈哈哈哈……”掌命鬼神大笑道:“你說的對!”
“這就是掌控命運的快-感,你懂麼?一地之內,我爲神祗,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全都能夠發生,這種感覺才應該屬於我們。那些賭具,就不用在乎了。”
掌命鬼神的這番話,聽上去像是狂妄至極,實際上,他是在給我下套。
我剛纔給人傳遞的信息是:信我的話,就有活命的機會。
他卻硬生生把話變了個意思,他在告訴輪迴司的人:我們對賭的雙方沒人在意他們是死是活。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寧願相信敵人的仁慈,也不願意相信合作者的建議。只要輪迴司的人生出這種心思,他們就不會完全信任我。只要他們在賭局中稍有猶豫,恐怕就得命喪當場。
我必然會輸。
我沒去揭穿鬼神,而是對藏天機說道:“你先給他推命!”
我自己卻往路口的方向看了過去,從我所在的位置走到路口,一共有一個牲口棚子,一個柴垛,其他的地方就都是土坯牆。
藏天機僅僅是停頓了幾秒就說道:“這個人命裡有三次劫數,一次是被重物砸中,一次遭遇車禍,一次跟水有關。”
“三次都是死劫,如果沒有貴人相助,他一次都躲不過。”
藏天機在說話,我卻在飛快的計算着路上發生意外的可能。
藏天機看我不說話,低聲問道:“你的本事能趕上零麼?要是我跟零聯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命師,算劫數。
算師,算生路。
藏天機和零聯手,的確可以對抗掌命鬼神。
零不在這兒,我就只能自己試試了。
我沉聲道:“如果他把三次劫數都躲過去了呢?他能壽終正寢麼?壽數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