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好奇,那個在這裡安撫亡魂的人是誰?”我在說話之間走向荒村背後,離着老遠就聽見一間鐵皮搭建起來的屋子裡,傳來一陣陣鑿子雕石頭的聲音。
荒村裡的石廟,應該就是出自於那間屋子。
我走到屋門口一抱拳道:“術士李魄,求見此間主人。”
屋裡有人淡淡說道:“門沒鎖,自己進來吧!”
我跨步走進屋裡,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邋里邋遢的老頭拿着鑿子在石頭上雕石廟。
這種石廟必須一次成形,只要動手中間就不能停下,無論是停了鑿子,還是刻壞了石頭,都代表着前功盡棄。
那人明知道我進了門,卻連頭都沒擡:“來找孫宇的吧?人就住在外面的窩棚裡,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自己解決去吧?”
小趙聽完就想衝出去殺人,卻被林照掐着脖子給拽了回來,用一張靈符給貼在了牆上。
那人雙手微微一頓:“高手!兩位真的只是爲了找孫宇?”
我淡淡道:“兩年前,老孫頭接了一個名叫樊方的屍體,那人的屍體,最後不知所蹤。我想,他應該是到了你手裡了吧?”
那人握着鐵釺的手掌一緊:“你們是什麼人?”
“借命的人。”我沉聲道:“我來帶樊方走,朋友行個方便如何?”
按照小趙的說法,老孫頭算不上術道高手,他能死裡逃生,應該是有人在背後發力。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就是他來找的人。
我對面那人再次鑿起了石頭,不過發力輕柔了很多,他已經在防備我了。
我緊盯對方的當口,林照提着一個老頭走了進來:“人在這兒,樊方的屍首也在這附近?”
我聲音微微一沉:“朋友考慮好了沒有?”
那人緊緊握住了鑿子:“你來找我要人,總得告訴我,爲什麼吧?”
我沉聲道:“我要帶一個地魂走。樊方跟那個地魂有點關係。所以……”
我話沒說完,那人手裡的鑿子忽然一動,還沒刻完的青石就像出膛的炮彈向我疾飛而來。
我擡手一拳轟向石塊,水盆大小的青石被我當場轟成了粉末,稀碎的石粉漫天亂舞之間,那人卻藉着灰塵的掩飾,撞向了房間後門。
早有準備的林照,凌空一爪抓向那人手臂,五指如鉤地掐在那人手肘上向後一拽,生生把對方拖在了原地。
讓林照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回手一刀砍向了自己的手臂,等到林照想要去接刀時,那人已經拖着半截斷臂衝出了屋外。
林照把斷手拿到我面前道:“江湖戲法?”
那確實是一條仿真度極高的假手,不仔細辨認,很難看出那是一隻假手。
傀儡術在江湖秘術中獨樹一幟,但是修行傀儡術的人並不多見,更多的是演戲法的人。剛纔那人用的就是江湖戲法,他們只能做出類似於人體的假肢,卻造不出真正的傀儡。
那些在江湖上演“斷臂重生”的人,用的就是這種東西。
我冷聲道:“放心,他走不遠。”
我跨步從走出後門之間,忽然感到背後吹來了一陣帶着血腥氣的陰風,等我回頭時,正對上一座壓在房檐上面的石廟。
下一刻間,一道滿面血污的人影,便從房頂上坐了起來,雙手按着房檐,身軀向前傾斜着將帶血的面孔湊到了我的眼前。
對方眼中的血光閃動之下,雙手同時抓向我的咽喉。
一雙冰冷鬼爪,還沒貼近我的脖子,我就反手一爪先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把它從房檐上給拽了下來:“朋友,你這點把戲對低階術士有用,對我沒用,你要是不想讓我把這村子再屠上一遍,最好是快點出來。”
我提着那隻死命掙扎的鬼魂轉向院子當中,所有石廟裡的鬼魂全部現出了形影, 數以百計的鬼魂,將我和林照圍在中間,無數只瞳孔充斥着鮮血,盯住了我和林照的面孔。
厲鬼看人的時候,能夠引發對方心悸,身體稍差的人很有可能因爲心跳加速倒地不起,甚至當場斃命。
可是,他們這點把戲,對我和林照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功力達到蛻凡境界的術士,要是還能被普通厲鬼給嚇死,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我拎着鬼魂說道:“朋友,你還不出來,我可真要下手了。這隻鬼魂一死,全村的鬼魂都要發狂,那時候,我說不定還能替你解決點麻煩,至少,你不用刻石廟了。”
我是在賭,那個人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屠了村裡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