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偵緝員明目張膽誅鬼抓怪肯定要受到所長、政治員和李梅的批評、阻止,甚至可能受到紀律處分,影響我按期轉正。如何儘快收了惡鬼張彪,又不影響我個人前途?我絞盡腦汁想着辦法,機會突然來了。
張雪死後,很多女生不敢在寢室睡覺,校方也沒有多餘的宿舍,就在每間寢室安排了一名女教師值班陪睡,偏房外面還安排了一名男保安。我在女生寢室畫符的第二天晚上,在偏房門口下牀睡覺的女教師張英突然“啊、啊、啊、啊”地嚎叫起來,保安衝進室內,發現女教師躺在牀上,喉嚨好像被人用手卡住,雙手拼命抓撓、推擋卡她脖子的手,眼珠幾乎要爆脹出來。保安抓住女教師的手,發現女教師已經使出了全身力氣,絲毫搬不動,急忙問:怎麼了?怎麼了?女教師說不出話,保安拿出電警棍,按下啓動按鈕,室內突然劃出了一道道電弧之光。抓女教師脖子的手好像突然鬆了,女教師座在牀上,雙手撫着脖子猛烈地咳嗽。稍微平息了一下,說睡夢中有人在卡她脖子,肯定是哪個學生要殺她?一聽說殺人,全寢室的學生尖叫着一窩蜂地跑出寢室,依偎在天井中。
接到報警後,羅所長安排李梅和我出警。我知道是張彪狗急跳牆,濫下殺手,今晚必須將其繩之以法,一來消除現實危害,二來用活生生的事例說服李梅和所領導。
要到偏房時,我仔細查看了天象,四周月朗星稀,唯獨偏房上空黑雲疊加,下面一定有惡鬼作惡!剛走到偏房外面,一股又一個陰氣從偏房裡源源不斷逼來,地面的紙張被吹得時起時落,院壩天井幾鉢花草的枝葉被吹得左右搖擺,李梅接連不斷地打冷顫,我知道這是張彪殺人未果後,苦於走不出這三丈三尺三寸的“沉屍符”地盤正在發怒。我怕捉鬼時嚇到這些女生,同時也是現場勘查的要求,讓校長安排人將所有學生喊到教室集中,保安守住女生宿舍大門,不準任何人進入。
我早已打開天眼,跟在李梅後面。張彪看見我們進屋,怒氣將頭頂的禮帽衝得時起時落,齊頸的頭髮不斷向背後飄動,黑色的血液從胸腹部、頸部的創口汩汩而出,兩個眼珠睜得向牛眼一樣,牙齒咬得噗噗作響,突然伸出雙手,飛身撲向走在前面的李梅,雙手一下卡住李梅的脖子,將體重不到一百斤的李梅懸空提起。李梅的臉迅速變成豬肝色,兩個眼珠幾乎崩裂而出,“啊啊啊”地慘叫,雙手拼命抓住什麼都沒有的夜空,雙腳亂彈,兩隻鞋子掉在地上,命懸一線。
張彪雙手卡住李梅的脖子,面前露出了空檔,我迅速摸出“鎮鬼符”,一邊唸咒,一邊箭一般地貼向張彪的眉心。
“鎮鬼符”是端門主要法器,也是端公的必修課和常態化課程,一般的鬼怪眉心被貼上一張,當即動彈不得。遇到法力比較強、怨氣比較大的鬼魂,還在其後背貼上一張,十有八九要被定身。當然,這“鎮鬼符”的威力與端公的法力級別成正比,不是每一張“鎮鬼符”都有同樣的威力。
張彪原以爲我是李梅的普通跟班,沒想到我居然會端公技藝,看到“鎮鬼符”帶着一道金光刺向他,驚叫一聲,丟下李梅來抓我。可是,爲時已晚,“鎮鬼符”牢牢地貼在他的眉心,一下被定身了。
三個女鬼在張彪襲擊李梅時跑向偏房角落,直到頸部的鐵鏈不能再度伸長。看到張彪被我收了,生怕我將“鎮鬼符”貼向她們,擠在角落瑟瑟發抖。
我急忙扶起幾欲昏死的李梅,她摸着喉嚨,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不停地責罵我:你瘋了,你掐我幹什麼?
我說:是張彪在掐你。
李梅怒火中燒,說:胡說,屋裡就我兩人,哪來的張彪?
我說:張彪是殺死張雪、羅娟和王元芬的兇手,稍後我讓你看看他的真面目!
守在門外的張校長聽見李梅的慘叫聲後衝進偏房,聽到了我和李梅的對白,驚叫一聲:媽呀,這房裡真的鬧鬼了。
待李梅稍微平靜後,我拿出“天眼液”,分別在李梅和張校長的眼上抹了一點。“天眼液”是我師傅用九九八十一隻黑狗的眼淚煉製而成的液體,常人的眼珠塗上它,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鬼魂。看到血肉模糊的張彪,以及三個女鬼,特別是熟悉的張雪、羅娟、王元芬,張校長和李梅當即雙腿發軟,一連退了幾步,牀沿撞着腳彎子,不約而同癱座在牀上。
李梅驚恐地問:耕二娃,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他叫張彪,民國三年被人殺死在這裡,一直在這裡等待仇家後人,先後殺死了王元芬、羅娟和張雪。
我的鎮鬼符只有三個時辰的效力,我拿出捆鬼繩,這是師傅用九九八十一個掌墨師,也就是當地技術可以評上魯班獎的木工的墨斗線煉製的拘捕鬼魂的繩子,它可以隨着鬼魂體型的變化而變化,鬼魂不掙扎時,捆鬼繩保持原樣,鬼魂一掙扎,捆鬼繩就朝骨頭裡面或鑽或刺或割,目前師傅和我還沒有遇到掙脫的鬼。張彪被捆鬼繩捆住,立即試圖逃跑,手一觸到繩子,立即痛得像觸電一樣縮回;剛一開始掙扎,繩子不斷往骨裡勒,疼得齜牙咧嘴、鬼汗淋漓,迅速端正了態度,元氣大傷。
李梅見我把張彪捆住,恐懼還未消除,說:耕二娃,難不成你要將張彪抓回偵緝所,偵緝所的留置室、偵緝局的看守所不關押鬼魂,這鬼你抓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