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謝過師傅,叫上李梅、王鬆出發。
我們剛一轉身,師傅喊住李梅,說:小妹妹,你回來一下,老夫化解耕紅的怨氣還需要你幫一個小忙,就兩、三分鐘
李梅和師傅走進偏房,大約四、五分鐘後,李梅憂心忡忡地走出來,我問她爲什麼不高興,她馬上露出笑臉,說捨不得耕紅。我不由得暗暗敬佩她,不但這麼快就消除了醋意,還對我那“熱戀”情人生下的的鬼嬰萬分牽掛,這樣的女孩到哪裡去找?
回到偵緝大隊已經是傍晚時分,我給孫隊長彙報了師傅對“九宮連屍局”的判斷。孫隊長立即安排我去逐一查看弟兄們,李梅去協助審訊馬夏蟬,必須問出後來死那三個人是否是她所爲,乘勢審問第九個對象是誰。
李梅急忙說:孫隊長,讓我和耕二娃一起吧。
這是我印象中李梅第一次不服從領導安排,我和孫隊長都詫異地望着李梅。
李梅急忙圓場,說:審問馬夏蟬的第九個下手對象非耕二娃不可,非常急迫。但是,他給弟兄們診斷也是當務之急,工作量較大,我協助他完成診斷後,再一起審問馬夏蟬,不是更好嗎?
孫隊長覺得李梅說的有道理,就讓李梅和我一起給弟兄診斷。我和李梅將偵緝隊的所有弟兄看了個遍,大家都精神抖擻,沒有半點陰氣環繞。我懷疑師傅判斷是否準確,如果不是孫隊長安排我去審問馬夏蟬,我真想到武警、消防、武裝部等部門查看一下。但是,我們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急忙趕往審訊室。
馬夏蟬有氣無力地坐在審訊椅上,對審訊她的兩個偵緝隊員愛理不理,只承認盜掘前五具屍體,隻字不提殺人的事。她非常清楚,承認盜掘屍體最多判三年,承認殺人要判死刑。但是,如果她不承認這五人是她下蠱所殺,後三人肯定也不承認,更不要說我們急於知道的第九人。
我向兩個審訊的弟兄努努嘴,示意他們先回避一下。兩個兄弟先後藉故外出後,我走到審訊椅旁,說:馬神醫,我們雖然在賈角山交過手,但還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交談過。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地師級端公耕二娃,也是這裡的偵緝隊員。
馬夏蟬直了直腰,哼出幾個字:早就知道了。
我問:怎麼知道的?
馬夏蟬感覺說錯了什麼,馬上又蔫耷耷地,將腦袋偏在一旁。
我說:怎麼,是不是一聽說在下名號就被嚇住了,馬氏趕屍的傳人、一代蠱娘不至於如此氣質吧。
馬夏蟬說:你是偵緝員,一是不要栽贓陷害好人,二是什麼科技年代了,還在趕屍、蠱娘,什麼素質?
我拿出在“向氏客棧”從馬夏蟬身上搜出的裝有金蛇的錦袋,以及從她家神龕上搜出的裝有金蛇的瓷壇,擺在她面前,解開錦袋、揭開壇蓋,還用鑷子夾着一天又一條死翹翹的金蛇,在馬夏蟬面前來回晃動。
馬夏蟬看着一條又一條死翹翹的金蛇,渾身開始顫抖,我估計她看到一身心血毀於我手,心在滴血。但是,她還是一言不發。
我問:這瓷壇是當着你老公從你家神龕上查獲的,錦袋從你內褲上查獲的,這是鐵證。通過檢驗,這金蛇上的體液與那幾個人乳頭上傷口的某種體液是一致的。
馬夏蟬驚恐了一下,立即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堅強地搖頭否認。
我從“收鬼袋”中取出向清明的魂魄,我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說:馬夏蟬,你仔細看看這是誰?
這是向清明魂魄被我裝進“收鬼袋”後第一次釋放出來,急忙跪下,哭着說:大師,饒命。
我和李梅、許華二被他打進陰司鎮,不但能夠逃出來,還能夠收他魂魄、拘他肉身、毀他金蛇,他不服不行。
我讓向清明轉過頭去,面對馬夏蟬,夫妻二人在審訊室以這種特殊的方式見面,當即無語凌噎。
我說:向清明,你在陽界的罪行都比你老婆輕微,但在陰界的罪行比你老婆嚴重,我隨時可以將你移交陰界,屆時陰界將終結你陽界壽命,再接受陰界懲處。
向清明馬上叩頭,說:大師,我家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兒子需要我們撫養啊,讓我多活幾年吧。
馬夏蟬痛苦地搖了搖頭。
我將向清明魂魄裝進“收鬼袋”,馬夏蟬伸長了腦袋,如果雙手沒有被靠在椅子上,一定要伸出來挽留她丈夫,似乎不允許丈夫走開。
我拿出馬夏蟬十二歲兒子的照片,放在審訊椅上,說:這是你在縣城中學讀初一的獨生兒子吧。
審訊前我就預測到,在金蛇、丈夫、家庭、兒子面前,兒子絕對是馬夏蟬的命門。看到活波可愛的兒子,馬夏蟬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漸漸轉變爲聲嘶力竭地嚎啕大哭,不停地將腦袋在審訊椅上撞擊。
我趁熱打鐵,說:父母犯下的罪惡,不要連累孩子。我不敢保你在陽界不被判死刑,也不敢保你在陰界不被判鬼身全無,但可以保你在陽界多活三、兩年。目的只有一個,讓你看到兒子長到十四歲,再安心上路。你很清楚命理學,十四歲是定命根的關鍵年齡,如果沒有父母庇佑,誰也不敢保證他平安走過十四歲。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向清明、馬夏蟬就絕後了。事已至此,命中註定,你是抗爭不了的。
馬夏蟬哽咽着,交代自己糾合和丈夫向清明、妹妹馬秋蟬、妹夫牛二以及趕屍客向炳龍,利用金蛇蠱殺害龍娟等八人,然後販屍配陰婚、強賣女魂到陰司鎮賣淫的事實。
交代至此,馬夏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大師、警官,我的罪惡交代完了,你可要兌現承諾,保我在陽界多活三、兩年。
我哼了一聲,說: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農民、工人、商人你都殺了,下一個該殺武士吧,並且是男性武士!
馬夏蟬當即瞪大眼睛,像觸電一樣猛地顫抖一下,明顯被我那句“下一個該殺男性武士吧”強烈刺激了,但馬上又鎮定自若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我知道,不到要命關頭,他不可能交代這個男性武士是誰,也不可能交代爲什麼要布這個局,與誰一起佈局,死也要拉幾個墊背。我馬上要利用她全身僅剩兩魂三魄保命的劣勢力發起總攻,我不相信她視自己的性命如草芥,不交代我想要的“下一個該殺男性武士”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