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嬌、紅兒、耕兒立即化作青煙,從耕紅的腦門緩緩飄進耕紅體內,一個完整的耕紅出現在我面前,個頭還是以前六、七歲大小,明顯沒有以前的戾氣,乖順多了。
沒有向掌官的控制,劉玉嬌和耕兒完全歸順,又有紅兒的主宰,耕紅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叩頭,稍後跳進我懷中,不停啜泣,眼淚、鼻涕、口水將我胸膛都溼透了,魯瑤瑤在旁邊也暗暗掉淚。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劉玉嬌在哭,還是耕兒在哭,還是紅兒在哭。
我讓耕紅服用了三粒“壯鬼大力丸”,耕紅慢慢恢復了精氣神。魯瑤瑤看着這個紅彤彤的孩子,覺得非常可愛,伸手就要抱去玩耍。
耕紅一下跳到地上,惡狠狠地看着魯瑤瑤,似乎還在生魯瑤瑤掌擊、辱罵他的氣。
我說:耕紅,不得無禮,快喊母親。
耕紅說:這個母親沒有李梅母親漂亮,沒有李梅母親善良,我不能喊。
歸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將我極不願意讓魯瑤瑤知道的事情抖出來,童言無忌。
我急忙恨了耕紅一眼,它極不情願地喊了一聲:娘。
魯瑤瑤問:誰是李梅?
我說:我偵緝隊的同事,也在此次昏死之列,我們一起受劉玉嬌的委託,照顧她的耕兒。
魯瑤瑤冷笑着說:嘿嘿,我家相公果然優秀,陰界有女鬼知音,陽界有女人知己。我傳你破除六福攝魂陣的法術時,你不是說昏死那女同事孩子都十多歲了嗎?哼。
我假裝沒有聽見後半句,急忙乾笑,說:謝謝娘子誇獎,我們馬上審問耕紅掘墳盜屍人和佈陣嫌疑人的情況,女人女鬼的事情我慢慢給你稟報,你看如何?
魯瑤瑤揶揄着說:男兒當以事業爲重,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不說也罷。
耕紅好像基於彌補剛纔的過失,搶過話頭,說:主人,什麼掘墳盜屍人?是不是向掌官找的掘墳盜屍人?
我急忙說:就是向掌官在酉州、秀洲、黔州、彭州、石洲等地方物色的掘墳盜屍人,還有在亂葬崗、黑木崖、斷腸穀物色的神魂陣佈設人,你當時一起的吧?
耕紅說:向掌官經常把我帶在身邊,物色掘墳盜屍人時,大多數時間我也一起的。彭州的掘墳盜屍人是在縣醫院看守太平間的一個姓秋的老頭;石洲的掘墳盜屍人是雲南、越南方向來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巫公,姓仇,他的右手被火燒過,右三個個手指長在一起;酉州、秀洲、黔州的掘墳盜屍人是同一人,是你們老家川河蓋的。但是,攝魂陣的事情我只是零星知道一些。
不知道攝魂佈陣人或者零星知道一些無所謂,掘墳盜屍人多半就是攝魂陣佈設人。
我問:你知道川河蓋這人姓甚名誰嗎?
耕紅說:我不知道他的姓名,是男的,三十歲的樣子,比較胖,我不知道姓名,但看見了他,我能夠準確指認。
我問:向掌官安排這些人除了掘墳盜屍,還做其他事情嗎?
鬼魂說:它們將這些胎屍和胎屍的魂魄送到向掌官指定的亂葬崗、黑木崖、斷腸谷、鳳池山、摩圍山,由向掌官撫養,傳授法術,安排它們殺害孕婦。黑木崖、斷腸谷那些鬼嬰還被向掌官勾結地方鬼官,頂替本來該參加鬼兒節慶典的鬼兒參加慶典,身藏炸彈,參與弒君篡位,好在都被主人誅滅了。
我問:知道攝魂陣嗎?
耕紅說:主人遇到的攝魂陣肯定與川河蓋那個人掘墳盜屍人有關。
我問:爲什麼?
耕紅說: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向掌官和地心鬼窟一個女吸血鬼外出,將川河蓋那個人掘墳盜屍人抓了進來,先是武力威脅,後是言語威脅,再用金錢利誘,又用鬼女利誘,這個掘墳盜屍人開始不願意與向掌官一起,後來就心甘情願了,掘墳盜屍還非常積極,一個人就承擔了亂葬崗、黑木崖、斷腸谷的工作。因爲當時向掌官和那個女吸血鬼不允許我靠近,我離他們比較遠,大概聽到了取胎屍、抓魂魄一類的語言。在我和向掌官被你趕下地心暗河前幾天,我隱隱約約聽到向掌官在向那個女吸血鬼安排,寄養那個掘墳盜屍人的魂魄在什麼地方,攝取什麼人魂魄的事情。
我問:知道怎麼攝魂嗎?
耕紅說:不知道。
我問:知道怎麼破陣嗎?
耕紅說:不知道。
截至目前,可以肯定亂葬崗、黑木崖、斷腸谷那個掘墳盜屍人就是攝魂陣的佈陣之人,排查面一下縮小了很多。
川河蓋兩個村就那麼一千多不到兩千人,除了八、九百女人就那麼一千多點人,再除去那些瘦猴一樣的,可能也就七、八百人。有耕紅、皮皮指認,我將川河蓋的男人一個一個見面,也就那麼兩、三天時間就能辨認完,我就不信我找不出川河蓋這個胖胖的佈陣之人。
我愧疚地望着魯瑤瑤,因爲魯瑤瑤的新婚中,第一次拜堂沒有結束我就被師傅召回去了;第二次補辦婚禮中,圓房交杯酒我們都喝了,還沒有來得及上牀,我又立即返回工作崗位破陣;第三次我深夜闖入洞房,僅僅擁抱了一會,魯瑤瑤就風急火燎地找她父王索要耕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告別的我實在說不出口。
魯瑤瑤很快讀懂了我的心思,她留着淚說:相公,我知道你又要回陽界工作,我又要獨守空房了。
我痛苦地點了點頭,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魯瑤瑤依偎在我懷中,輕輕說:相公,你要到你老家辦案,能帶我一起回去嗎?我還沒有拜見公公、婆婆呢。
我想,與其讓魯瑤瑤獨守空房,不如將她帶在身邊,在緊張的工作中歡度蜜月,也算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就說:娘子,好吧,我們一起回川河蓋。
我們返回魯王寢宮,向魯王和桂四娘道別,桂四娘不停叮囑魯瑤瑤,過了門就是耕家的人了,要孝順公公婆婆,要體貼相公,支持相公的事業。
轉瞬之間,我們就到了秀州,立即打電話給在酉州的江處長報告了佈陣之人是我老家川河蓋一個二三十歲、較胖的男人,與那天晚上我們在醫院看到那個逃跑的嫌疑人相符。
江處長哈哈大笑,說:二娃,我們這邊排查也取得了重大進展。我們逐家逐戶走訪時,在醫院後面二環路一私房發現了重要線索,他家上個月將一間房子租給了一個黔州口音的胖子男人。就在醫院發生爭魂搶魄的第二天,這男子突然退房,我們在房內發現了一些符紙、冥器。你看,這不是與你此行的獲得的情況相符嗎?我已經安排地區偵緝處的開展模擬畫像了。你趕快回來,我們一起到你老家去查這個人。你也很久沒有回家了,我們拜望一下你的父母。
我問:這人的體貌特徵如何?
江處長說:據老兩口房東回憶,這人比較胖,三十歲左右,寡言少語,看人的眼光、走路的姿勢都比較僵直。
我給魯瑤瑤說:瑤瑤,你看,這麼緊急的案子,我還要從魯王府到秀洲,從秀洲坐車回酉州,再從酉州回黔州,要是從魯王府直接回黔州多好?當你在閨牢裡教我的自由往來陰界術,只能從什麼地方進去,就從什麼地方出來,你能不能教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法術。
魯瑤瑤說:整個魯王府就我父王、母后兩個會,你想學,還不是要看你如何對待我和我的爹孃
我急忙說:那是,那是,我肯定對你們好。
魯瑤瑤高興時,是一個端莊賢淑的鬼女,令人想含在口裡、抱在懷裡的尤物。發怒時,那尖尖的的獠牙、紅藍相間的目光,以及“桀桀”的鬼叫聲,讓我想起背心就發涼。
秀洲專案組的急忙將我送往酉州,魯瑤瑤第一次座汽車,興奮得掙扎着想從我的胸膛口袋裡鑽出來,欣賞沿途美景。
我說:這是白天,陽光一照射你的鬼身就會燃燒。
魯瑤瑤說:瞧你那小樣,老孃會白日行鬼咒,再毒的日光也奈我不和。
我說:那你必須隱身,不能嚇着駕駛員,碰見其他人以後,沒有經過我同意,千萬不能出來。
魯瑤瑤說:你們陽界的小兩口都是女的藏在男的胸膛口袋裡嗎?
我說:對,都是這樣。
魯瑤瑤說:好嘛,嫁雞隨雞,入鄉隨俗,我就藏在你胸膛口袋裡,這不就相當於躺在相公的懷裡嗎?
沒多久,我們到達酉州,江處長立即將我引到專案組,拿出三包上百張的符紙,其中一包是在嫌疑人出租房搜查到的,一包是在斷腸谷胎屍身上發現的,一包是在黑木崖胎屍身上發現的。我仔細一看,三個地方的符紙和我原先在川河蓋亂葬崗盛裝胎屍的罈子上發現的符紙一樣,都是用黃表紙畫的,符篆一模一樣。
江處長說:四個地方的符篆上提取到相同的指紋。經過地區偵緝處文檢技術人員鑑定,符篆的筆跡爲同一人所留。現在,我們有充分的法定證據將三地案件併案偵查。
我問:模擬畫像出來了嗎?
江處長說:地區偵緝處兩個技術人員正在組織房東,根據他們的回憶抓緊畫像,估計明天能夠出來。我們現在分兩步走,酉州專案組的成員繼續在酉州調查訪問、循線追蹤;我和你回到黔州,與黔州專案組的一起在川河蓋排查,這裡是我們工作的重點。
我悄悄給江處長說:石洲的掘墳盜屍人是一個雲南、越南方向來的,五十多歲的巫公,姓仇,他的左手被火燒過,五個手指長成了一個拳頭,你就讓專案組圍繞這幾個特徵,在鳳池山周圍逐家逐戶走訪。至於黔州、酉州、秀洲這個掘墳盜屍人,我手中還有皮皮和耕紅兩個助手,它們認識掘墳盜屍嫌疑人,看到嫌疑人立即就會報警。
警車載着我和江處長,在大山之中朝川河蓋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