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雲城上方向下看去,內城和外城雖然緊密地連接在一起,中間只隔着一道人工挖掘的護城河,但是兩者卻給人以完全截然相反的感覺,內城中的建築鱗次櫛比,井然有序,彰顯着一種令人畏懼的肅穆和森嚴,而外城卻是一片雕樑畫棟,鶯歌燕舞,極盡繁華昌隆之能事。
一個代表了權力,而另一個代表了富貴,而兩者結合在一起才能代表了這片大陸之上強大的出雲帝國。
內城之中,有一片建築卓爾不羣,大部分都是用未經雕琢的巨石疊加而成,怪石崚峋,從遠處望去簡直就像一座險峻的山峰,令人生畏。
這正是帝國青年工會的所在,也是除了皇室之外整個帝國最有權力的地方。
因爲出雲帝國自從在與星炎帝國多年的對峙之中獲勝之後,就再也沒有擅動兵事,而周圍的國家也攝於其強大力量紛紛臣服,所以近年來出雲城中漸漸瀰漫着一種奢靡享樂的氣氛,就連修煉者也少有天才現出。
那柳乘風算是出雲城年輕一代天賦不錯的,但也因爲沉迷於男色所以才被楚懷玉打敗。
據說工會會長厄天仇對帝國的這種不良之風十分的不滿,才一次又一次建立起如此巍峨壯觀的工會建築,而皇室雖然頗有微詞,但也不好出面干涉。
不過這羣怪石建築之間卻有一棟小小的樓閣,卻十分的精緻,飛閣流丹,金碧輝煌,讓人看起來十分的不協調。
此時這棟樓閣之中坐着幾個老者和青年人,個個劍眉星目,器宇不凡,渾身透露出一種久居上位而養成的睥睨一切的氣魄,只有下首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雖然也衣着華貴,不過卻吊兒郎當,看起來就像是街邊尋歡作樂的紈絝子弟。
座前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擡頭說道:“今年帝國青年工會的學會個個天資不凡,遠勝從前,父皇他龍顏大悅,說準備要辦一場萬民宴,要宴請工會的諸位長老和導師呢。”
他目光深邃,氣息沉穩,言語之間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其話音剛落,他身旁的一個白皙微胖的的男人就笑着接道:“四弟說的沒錯,父皇這次特感青年工會多年來勞苦功高,爲帝國培養了數不盡的強者,不過這只是萬民宴的一個目的,父皇的另一個用意卻是旨在與萬民同樂,歌頌這太平盛世。”
他說話節奏緩慢,不焦不躁,雖然面面俱到,既照顧到了帝國青年工會的面子,也擡高了皇室的地位,不過在座的人卻都是心理明白,這不過是他對前者的反駁之詞。
這兩個人男人就是當今出雲帝國皇室的三皇子、四皇子,兩人一直被認爲是皇室接班人的有力爭奪者,所以明爭暗鬥多年,雙方各自也拉攏了不少跟隨者。
四皇子聽到皇兄的話,面不改色,依然是那一副深沉如潭的表情,不知道他心理在想什麼,倒是他身邊的侍衛面色微動,顯然是內心裡爲主人打抱不平。
這兩人兩句話說下來就劍拔弩張,周圍的人都不禁有些坐立不安,這時旁邊一個看起來十分面善的中年人笑着說道:“有勞皇上費心了,我們青年工會不過是遵照旨意辦事,哪敢稱什麼功勞,倒是皇上這些年一直日理萬機,費心盡力,才讓出雲帝國日漸興盛,這些百姓都巴望着感謝皇室呢,這與民同樂的萬民宴我們一定會聽奉差遣,隨叫隨到。”
說話之人乃是帝國青年工會的執事養樂善,因爲工會的會長和下面的一些長老要麼就是整日雲遊四方,行蹤飄渺,要麼就是醉心於修煉,不屑這些世俗禮儀,所以大部分時候皇室與工會的溝通都是由他負責,而他也是生性隨和,平易近人,所以在協調這帝國兩大勢力關係的事情上是遊刃有餘。
四皇子因爲自己剛剛的一番話被皇兄明着暗着頂了一番,所以只是安定坐着,沒有接養樂善的話。
三皇子笑着說道:“養執事言重了,皇室與工會向來是共榮共辱的關係,哪來什麼差遣不差遣的,不過到時候萬民宴必然閒雜人等衆多,都城的侍衛雖然精良,但是畢竟還是不及工會的這些修靈者,所以估計要麻煩養執事安排一二了。”
養樂善心下了然,這萬民宴是多年難得一見的盛宴,到時候會有很多百姓集結於出雲城的凌雲廣場,不過人一多就比較混亂,難免有一些心懷不軌之徒會混進去,那些宵小之輩還好,萬一有修爲高強的人存在,就必然需要青年工會的人出馬了。
“這個自然,我們定當會協助維持好秩序。”養樂善滿臉笑容地應承道。
事情安排妥當,衆人又是一陣寒暄,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
突然,四皇子咳嗽了一聲,輕聲說道:“養執事,這萬民宴確乃不可多得的盛世,所以父皇也希望工會的其他一些人也能到場。”
四皇子雖然沒有提及這’其他人’是誰,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說到這裡一個個都是收起了那悠然的姿態,正襟危坐起來,彷彿有人窺探一般。
只見養樂善聞言一臉苦笑,有些抱歉地說道:”諸位皇子想必也聽說了,會長他天天都在那靈殿中閉關,連工會裡的各位導師們都好久沒見着他了,而副會長他老人家已經好幾年不見人影,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至於其他幾位長老,他們都要坐鎮各大寶殿,根本就沒有空分開身。”
養樂善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婉拒了皇上的要求,但在座的其他人臉色卻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都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因爲青年工會的那些老不死的根本就沒人能請動,除非帝國真的遭遇了什麼重大的危難。
不過話雖如此,被這樣直截了當的回絕,四皇子內心裡還是有些不自然,畢竟是皇上交待他的事情,沒有辦好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他的地位,而且他心中也對工會這些不聽詔令的長老們略有些不滿。
正當氣氛有些尷尬之時,下首那個斜靠着座椅,面色輕佻的年輕人說道:“四哥,你就別爲難養執事了,工會的那些會長、長老們估計都忙着去創世封神了,哪有精力來理會我們?況且我們出雲帝國一片太平盛世,也沒必要勞駕他們了。”
這話說得甚是無禮,特別是當着衆位皇子和工會長老的面前,就更顯不當,不過奇怪的是,大家聽到這話時雖然都面露厭惡,不過聽完卻沒一個人反駁,彷彿大家都不願意接話一般。
半晌之後,坐在三皇子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人才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臉鄙夷的神色,不過他自己看起來還未脫稚氣,加上這幅表情便有些滑稽。
“七哥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就只有出事了才能找會長、長老他們麼?這盛世是皇室和工會一起努力的結果,自然要一起慶祝了。”
這兩個年輕人一個是七皇子,另一個卻是八皇子,他與三皇子一母所生,所以自然是屬於三皇子一派,他見七皇子語出不遜,有些給皇室丟臉,而諸位皇兄又不願意出言教訓,所以他纔出來反駁。
三皇子見到自己的親弟弟說話,大聲贊同:“八弟你講的不錯……”
八皇子被哥哥稱讚,更加興起:“而且我聽說出雲城中也不是那麼太平,最近接到舉報說有人竟然敢在皇上出現的時候出言詆譭,而且昨日那縹緲樓還突然倒塌……”
他正說着,突然四皇子眼睛彷彿利刃一般望過來,八皇子頓時有些懼怕,止住了話頭。
三皇子依然一臉和氣:“四弟,你這反應……是對這些事情有什麼看法麼?”
四皇子面無表情:“都城中難免有一些亂民,派人抓起來便是。”
“哦?我聽說那縹緲樓倒塌的時候,有一個工會的學生也在場……”
養樂善聞言一怔,不禁問道:“是哪位學生?”
“聽說是叫柳乘風……”
四皇子身後的一個侍衛聽到這裡突然身形一震,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三皇子眼神敏銳,見到此情形後不依不撓:“柳護衛,你認識這個人麼?”
那被點到姓名的隨從冷汗直下,趕緊出列俯首說道:“回三皇子,正是犬子。”
“那可真是巧了……”
四皇子見到自己的侍衛被刁難,又聽到對方的言有所指,終於按捺不住:”三哥,你這麼說好像是對這事什麼瞭解了?“
三皇子隨意的擺了擺手:“哪裡?我只是有些好奇誰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夠一舉摧毀縹緲樓,想必一定是實力不凡吧。”
四皇子聽到這裡方纔知道對方這是早有預謀,不禁冷冷地說道:“出雲城中有此能力的不在少數,我定會派人詳查。”
“這樣最好,我先提供點線索給你吧,聽說那柳侍衛的的兒子站在廢墟中歇斯底里地大叫,說什麼’我柳乘風竟然會敗給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類似的話。”
四皇子聞言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事情原委,不過這柳護衛乃是他手下第一高手,也是其心腹,他自然要挺力維護:“這樣啊?這應當是謠傳,柳乘風他一直得其父親真傳,修爲了得,怎麼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打敗?應該去查查造謠者何人?”
“我看並非造謠,這少年臨走之時名字都被人記下了。”
“我倒想聽聽叫什麼名字?”
“叫楚懷玉!”
“什麼!?”正當三皇子和四皇子針鋒相對,**味漸濃之時,突然下首傳來一聲驚呼,七皇子驚坐起來,滿臉驚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