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
任族大部分人一早就等在演武場之上,昨日的精彩選拔讓他們對今天的比賽期待非常,甚至有不少外族人趁着任族防備疏忽混了進來準備一睹少年風采。
而此時風頭最勁的楊晨倒是不緊不慢地吃完早飯纔來到場地,他一入場就吸引了衆多目光,不過這已經不是以前的蔑視與嘲笑,而是敬畏與仰視。
任族中人的態度一下子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反而讓楊晨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多年的經歷已經讓他習慣於不爲外界所動,整理了一下身形便走到選手席位上。
那裡,有笑意吟吟的任靈兒,意氣風發的任飛,還有那個陰沉的任永。
楊晨向靈兒妹妹點點頭,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少年,他正坐在四個席位的最左端,面色平靜,目光敏銳,夾雜着一絲不爲人察覺的陰冷。
楊晨心中不禁有些驚訝,這個任永不過是十七歲年紀,眼神卻如看透世事滄桑一般,無風無浪,像山谷寒潭深不可測。
此時任永雖然只是靜靜地看向前方,但隱隱然成了四人的焦點。
一向自視甚高的任飛依然挺胸坐在中央,不時地與身邊的任靈兒攀談幾句,但明顯不像昨日那般信心滿滿,與另一側的任永彷彿無絲毫交流,彷彿形同路人。
而任靈兒從父親與楊晨的對話之中得知任永很有可能是任族內部的叛徒,不由得對他好感盡失,還帶着一絲厭惡。
楊晨向着三人微笑了一下,便大方地坐在任靈兒身旁。
”靈兒妹妹,放心,有我。”
任靈兒嫣然一笑,緊張焦慮心情稍解,但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擔憂。
其實昨晚任天遠已經將秦族的千軍辟易以及施展之法傳授給了她和楊晨,但是戰技修煉非一日之功,她整夜無眠也不過掌握了五成左右,遠遠達不到運用自如的境界。
但她看到楊晨鎮定自若的面容,感受他身上傳來的自信便不由得心中大定,好像就算是面對刀山火海也不足畏懼了。
不過看似淡定的楊晨內心卻也是有些憂心忡忡,他倒不是擔心與任永交手,而是擔心任靈兒。
“今天比賽的規則還是抽籤決定,萬一靈兒妹妹碰到任永的話可就有些危險了!”
昨日任永面對自己的親妹妹都是下了重手,幸虧最後一刻他靈力撤回,不然任靈月非得受傷不可。
與奪勝慾望如此強烈的人對峙,不管是誰都是有萬分危險。
正當四個少年少女心中各有所想之時,高臺之上大長老任文運已經走上前來。
“各位,任族的選拔比賽昨日已經完成第一輪的較量,最後勝出者乃是任飛、任永、任靈兒和楊晨。”
“今天繼續第二輪,還是一樣的規矩,只分勝負,勿要逞勇鬥狠,要記住,你們都是任族的子弟。”
楊晨聽到此言卻一點也沒有放鬆,雖然長老們不希望這些任族的精英們有所損傷,但是真正戰鬥起來靈力勃發,能量橫行,稍有不慎便會受傷,更何況戰鬥至激烈之處各人都會使出自己的壓箱底戰技,大多都不能掌握熟練,無法完全控制,到時候局面更是難以掌控。
”下面請四位上來抽籤決定比賽順序。”
楊晨猛地站起身來,走到了任靈兒的前面。
“待會兒你如果抽到跟任永一組的話我會向長老會提出跟你交換。”
任靈兒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她此時不知她的楊晨哥哥已經是今非昔比,雖然他修爲進展神速,但是在外人看來不可能會有如此大的飛躍。
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抽籤完畢,四人又回到了原位。
楊晨等待着裁判宣佈結果,他望着裁判手中的玉籤,內心萬分緊張,彷彿這不是僅僅地排列順序,而是決定衆人的生死一般。
他看到裁判的嘴巴一張一合:“第一場比賽,任飛對任永!”
楊晨直到左側的任飛和任永上臺之後方纔反應過來,激動之下他下意識地握緊了任靈兒的雙手,卻沒有看到身邊少女那嫣紅的臉龐。
這邊兩人千分情意,萬般嬌羞,而另一邊場中任族衆人卻是大爲喧譁,議論紛紛。
雖然楊晨昨天的表現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沒有人將他視爲奪冠的熱門人選。
大家都認爲最後的勝利者會在任飛和任永兩人之間產生。
所以這第一場比賽在衆人看來也是最後一場比賽了。
楊晨看着演武場上的那兩個少年,一個英姿勃發,一個冷靜沉穩,這可以說是今年任族選拔中最有懸念的一場比賽了。
場下已經不由自主地分成了兩個陣營,一部分支持任飛,一部分支持任永,兩者之間互不想讓,從金錢到地盤都拿出來賭博,甚至有人已經大打出手,最後在裁判的嚴厲警告之下方纔作罷。
楊晨不由得搖頭苦笑,他此時倒是不太關心誰會勝利,反正不管是誰,他最終都會去面對。
兩人互相施禮之後,周身靈力涌動,結起戰技起手之勢。
楊晨感受到那磅礴的能量波動,不禁內心暗暗讚歎,果然不愧是任族年輕一代的最強者,單看這份修爲放眼整個任族,便無人能出其右。
而任永能與任飛對峙而不落下風,看來也是修爲強勁。
高臺之上大長老任文運不禁老臉之上神情微變,他滿以爲自己的孫子對這次選拔是手到擒來,想不到人才輩出,竟然還有能與其相抗之人。
而且這個任永平時絲毫不顯山漏水,此刻看來他必定頗爲隱忍,不知有何居心。
演武場中,任飛見對方在自己的強大氣勢壓迫之下竟然絲毫不懼,而且看起來似乎仍有餘力,不禁心中駭然。
他大喝一聲,一雙飽含勁氣的拳頭向着任永轟過去。
“虎撲拳!”
任永面對着任飛的強大攻擊卻不慌不忙,肩頭輕輕左移,便避了過去。
看臺之上衆位長老都不住搖頭,同時臉上滿是驚訝,而任飛的父親任天星坐在側面,更是雙手緊握。
“爺爺,哥哥他實力雖然不弱,但是明顯已經心態失衡,怕是要處於下風了。”任靈敏見到場中形勢急急地喊道,她昨日受了些輕傷,在靈藥調理之下已經恢復。
她本身修爲也是不弱,本來在家族中僅次於任飛,不想卻落敗於任靈兒之手。
任靈敏感應敏銳,看出自己哥哥心境受到影響,出手都甚爲焦躁,不禁也替他着急。
大長老任文運鬚髮飄動,精神矍鑠,他年紀雖大,但是修爲高深,自然也早就看出任飛的失常。
不過他這個寶貝孫子平時的表現給了他足夠的信心,大長老不相信任族中會有人能戰勝任飛。
“放心吧,靈敏,你哥哥他不會有事的。”
此時任飛一擊不中,又急急地打出數拳,都被對方一一化解。
另一方的任永在任飛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下也漸漸地有些支撐不住,這種急速地攻擊與躲避對於兩人都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任永在對方的攻擊間隙之下,雙手緊緊擡起,龍吟之聲響徹全場。
“升龍擊細碎之擊!”
雙拳對撞之下,戰技的優劣立馬體現出來,任永穩穩地站在原處,而任飛卻在強大的衝擊之下卻往後退了數步。
頓時,整個演武場之上驚訝之聲不絕於耳,每個人都震驚於任永這詭異強大的凝氣之法,卻又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戰技?
大長老任文運和二長老任文武都已是耄耋之年,兩人修爲卓絕,見多識廣,但也一時看不出來任永的這神秘戰技。
任文運轉頭看向那正襟危坐的任天龍,內心不禁腹誹萬分:“永兒學會如此強大的戰技,他這個做父親不可能不知情,難道族長他臨死之前傳授給他們什麼秘技麼?不可能……”
他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任天龍父子在家族之中一直很普通,無功無過,多年以來循規蹈矩,沒有什麼能引人注目的。
況且族長如果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技的話肯定也只會傳給任天遠——這個家族中不世出的天才!
任文運又看向這個任族中的異類,此時他眉頭緊鎖,臉上呈思索神色。
突然那件數十年之前的任秦兩族秘史出現在了任文運的腦海之中,那件事雖然被族長刻意隱瞞,但是仍然在兩族之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而且讓兩族人之間的仇恨更加深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難道……”
任文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冷冷看着正目視場中兒子戰鬥的任天龍,一絲狠色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擂臺之上,任飛臉上鐵青地看着對面這個自己的堂弟,心中驚訝之情愈發升騰。
之前他看任永兄妹倆比試的時候還有所懷疑,以爲不過是巧合,但現在親身經歷之下才不得不相信。
”任永他什麼時候學會了如此詭異的戰技?我們任族根本沒有這樣的凝氣之法。”
不過任飛畢竟實力卓絕,短時間震驚之後就苦苦思索對策,這次選拔本來他就是志在必得,現在雖然殺出了這樣一隻黑馬,但是衆人的期盼和內心的自尊讓他不能接受失敗。
”哼,你以爲只有你有秘技麼?我本來不想使出來的,但此刻也只好讓你們見識一下了。”
任飛臉上出現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