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白莫寒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對孩子，對家庭，對父母，都沒有什麼執念，這輩子唯一有執念的東西只有塗輕語，或許是因爲她第一個走進自己心裡。
喜歡什麼，好奇什麼，嘗試什麼的心思，都在童年苦難的十年被耗盡了，他的內心大多數時候都是無波動無起伏的，只有在面對關於塗輕語的事的時候會有不同。
“以後我們生了孩子，你也不喜歡?”塗輕語又問。
她記得媽媽說過，不喜歡孩子的人，自己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會很喜歡。
“不知道。”白莫寒搖搖頭，這種事情無法假設，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孩子是自己的，就喜歡。
“會的，到時候你就喜歡了。”塗輕語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喜歡的天天抱着不放。”
說完嘻嘻笑了笑。
這時，葉斯辰喂完了塗芷，抱着她回來。
白莫寒放開塗輕語。
他記得塗輕語的叮囑，在有外人在的時候，要收斂些。
他也不想這麼早就被塗父塗母發現，總要等大學畢業，能力足夠後，再和兩位長輩坦白。
……
新年過後，塗曉楓張羅着要給班上的同學買生日禮物，塗輕語和白莫寒在家裡也是閒着，便陪他和洛凡一起去了新樂城。
新樂城是個大商城，裡面賣的都是小孩子用的玩的，從文具信紙卡片到娃娃玩具布偶，應有盡有。
塗曉楓從小到大都喜歡這些玩意，上了二樓，站在玩具攤前左挑右選，小眼珠轉個不停。
洛凡就喜歡他眼睛亮晶晶的樣子，大手一揮大方道，“喜歡什麼我幫你買。”
“我媽說了只能買一樣。”塗輕語沒等塗曉楓道謝就插言道，“你別太寵他，老消費些我家條件消費不起的東西，久了他該有想法了。”
“曉楓挺懂事的，從來沒見他和別人比過，你們盯他也太緊了。”洛凡不以爲然。
“你的因果關係好像說反了。”白莫寒道。
洛凡怔了怔，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塗曉楓好是因爲王慧教的好，不好好教，好孩子也有變壞的可能。
洛凡沒再說什麼，蹲下手放在塗曉楓背上，“只能買一個，挑好了再買吧。”
“恩。”塗輕語笑眯眯的點頭。
這兩年塗輕語不光長高，五官也越長越開，已經頗具少年感，十分清妍俊朗，笑起來露出點小酒窩的樣子十分可愛。
洛凡不知爲何，突然看得呆了一下。
還沒等他弄明白心中那抹稍縱即逝的異樣感爲何而來，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揚起，“我看你就是不想還！”
幾人同時轉頭看了一眼，塗輕語頓時被兩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目光，同時，自遇到樓心若後就在心中時不時冒出來的疑惑，也在這一刻被解開。
她一覺得熟悉的樓姓——甜甜的本名叫樓心甜。
她在夜總會時，和裡面的幾個陪酒相處的都不錯，一次聊天的時候，衆人聊起本名來，甜甜說了她的本名，叫樓心甜。
塗輕語當時就說樓這個姓很特殊，可惜見到樓心若時已經是多年後，早忘了當時夜總會的幾個人，更沒能聯想到一起。
這次再見，才終於回憶起來。
甜甜還是從前一起在夜總會時的模樣，樓心若卻比前世見到還要年輕不少，站在甜甜身邊，清冷的杏眼面無表情盯着和他們吵嚷的女人看。
“我是說了過完年會還，但我說的是過了元宵，現在才初八，你們就不能再等一週嗎？”甜甜表情頗爲無奈的盯着對面的女人，是一慣的心平氣和。
在夜總會時，她脾氣就是裡面數一數二的好，那時難搞的客人，錢姐經常會叫甜甜過去。
“我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沒錢，還是想賴帳？”女人不依不饒，理直氣壯挺着腰，“有錢倒是知道先還你二姨，你就不能先還我麼？”
“你們誰都想先還，我姐只長了兩隻手賺錢，還誰都不對，有本事你去二姨家要不就行了！”樓心若看不過去插了嘴，一慣的伶牙俐齒。
女人一聽就怒了，雙手叉着腰，“小丫頭片子，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樣兒麼！”
“你有長輩的樣兒麼？”樓心若不甘示弱的瞪着她，“長輩哪個像你這樣！”
“心若，別吵了。”甜甜低低一句制止，後和女人說，“老姨，你和心若吵也沒有用，她還小，又不管家裡的錢。”
“行，我不和她吵。”女人往前一步，“那你得把錢還上，說好這月還兩千的！”
塗輕語收回視線，轉頭問洛凡道。“你帶錢了嗎？”
“帶了。”洛凡從包裡拿出錢，數了兩千遞給她。
塗輕語拿了錢，朝甜甜他們走過去，塞給女人，“錢給你，別在這裡吵了，回去吧。”
女人詫異的轉過身，看了看塗輕語，又看了看甜甜，拿着錢走了。
“我們……之前見過嗎？”甜甜一臉不解的看着塗輕語問。
認識，可惜你不記得，塗輕語想着，忍不住笑了笑，道，“沒見過，我就是看不慣她這樣。”
“看吧，人家陌生人都看不下去了……”樓心若朝女人離開的方向不屑的撇撇嘴，“就這還親戚呢，落井下石一個比一個厲害。”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甜甜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拿出手機，對塗輕語禮貌的微笑，“謝謝你幫我解圍，你把電話留一下吧，我現在家裡沒有那麼多錢，等我領了錢，我給你送去。”
“謝謝姐姐。”樓心若也跟着道謝。
塗輕語想說錢不用還了，但又一想以甜甜的性格肯定不會同意，留個電話也好，以後知道甜甜家的地址，也方便走動。
她報了手機號碼，又問了甜甜家現在的住址，這才和姐妹二人分開。
“那個是樓心若？”塗輕語走回去的時候，白莫寒問。
他的記憶力很好，儘管現在的樓心若比幾年後青澀一些，但仍一眼就認出來。
“是她。”塗輕語點頭，回頭指了正在離開的姐妹二人背影一下，“她姐姐，就是旁邊那個，叫樓心甜，我以前在夜總會上班的時候，和她關係很好。後來我快辭職的時候，她有一天突然就不去了，錢姐當時到處找她，但沒什麼消息，後來我離開了，就和她們都斷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