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塗苜完全不知道要搬家的事,洗完澡後,他幫朵朵擦乾淨身體,換了睡衣,直接帶回了自己房間。
他讓朵朵先上牀,想到出浴室時燈沒有關,又回去關了趟燈,順便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裡。
回來時,他關了燈,上牀陪朵朵。
塗苜這段時間和許初河一起,遇到過很多平時在和學校怎麼也不可能遇到的事,便說給朵朵聽,全當是睡前故事。
朵朵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好奇的眨眨眼,時不時大笑出聲。
塗苜喜歡她這小樣子喜歡得不行,往懷裡揉了揉,“今天就說到這兒,該睡覺了……”
朵朵半天沒吭聲,塗苜聽着她在自己懷裡傻樂,使勁兒揉了她腦袋一把,“笨東西。”
準是還在心裡回想他之前的話吧?
朵朵膽子大了點,被戳了腦門也不怕,倒是反手抱住塗苜的脖子,啊嗚一口叼住了塗苜手指頭。
小牙在手指肚上磨了兩下,又笑着鬆開了,“咬你……”
朵朵還沒得意完,就被塗苜捏住了下巴,塗苜手指頭探進朵朵嘴巴里。
只摸了兩下就碰着她嘴巴里那顆圓滾滾的糖。
塗苜壓低了聲音喊她,“朵朵,你從哪裡弄的糖?”
“牀上,被子上。”朵朵一臉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塗苜這纔想起白天拿出零食袋子翻過,準是今天給朵朵找禮物的時候,不小心散落在牀上的。
“吐出來!”塗苜命令道。
許是這次的糖太好吃了,朵朵居然搖了搖頭。
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
塗苜生氣,單手就按住了她,湊了腦袋過去找她的嘴巴。
房間裡暗沉沉的,朵朵一躲,碰着好幾次硬硬的小鼻子,塗苜捏着她的下巴一路順過去,這次對準了,咬住那張小嘴,使勁一吸——
糖沒出來。
朵朵很護食,無處躲還想往後縮。
塗苜有點惱火,這是她頭一回不聽話,大晚上的竟然敢偷偷吃着糖睡覺!
他這回沒跟朵朵客氣,低頭含住嗚嗚叫喚的小嘴,乾脆利落的伸了舌頭進去勾糖。
朵朵躲不開,又被塗苜堵住嘴巴,舌頭掃蕩一圈步步緊逼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塗苜舌尖掃到朵朵嘴裡,覺得碰到的那條小舌頭又軟又甜,帶着熱乎乎的草莓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起奶奶最擅長的草莓蛋糕。
很甜,但又不膩人,帶着清新的口感,惹得人吸住又嚐了一口。
塗苜親了一會,奪了朵朵的糖走,這才放開她。
“睡吧。”
他只是覺得舒服,還沒別的想法。
朵朵聽着塗苜嘎吱嘎吱的嚼糖聲,委屈地舔舔自己嘴角。
那裡還帶着一點草莓味道,其餘的都被塗苜搶走了。
“以後睡覺不準吃糖!”塗苜嚴肅的警告,想了想,這麼晚再帶朵朵去刷牙實在有些麻煩,於是翻身下牀取了瓶礦泉水給朵朵,“漱口,不然長蛀牙。”
朵朵乖乖的接過,喝了一大口漱了漱,一咕咚嚥下去了。
“你怎麼嚥下去了!”塗苜傻眼。
“甜……”朵朵委屈的縮了縮脖子,那個草莓糖是真的好吃,連漱口都有餘味。
塗苜拿她沒辦法,自己也漱了漱口,吐進垃圾筒,掀開被子上牀。
“睡覺。”他將朵朵籠進懷裡。
“木頭哥哥晚安。”朵朵連說晚安都比別人要認真許多。
……
隔天,林婉白沒有去公司上班。
她早起時頭昏昏沉沉狀態很不好,吃了點早飯便去醫院吊了鹽水,中午時纔好些,到樓下看看朵朵的情況。
她進門時,塗輕語正在沙發上,抱着平板電腦看白莫寒昨天送她的那座島。
“朵朵呢?”林婉白走過去問。
“和小木頭在樓上睡午覺呢。”塗輕語把電腦放在一旁,“你感冒怎麼樣了?”
“好多了,估計沒事了,我來接朵朵回去。”
“別啊,再留一晚唄,這可是朵朵第一次外宿,我昨天都沒給她洗澡,今晚我想幫她洗的。”塗輕語一臉期待。
“朵朵昨晚沒洗澡就上牀了?”林婉白接着話頭問了句。
“那哪能,有小木頭在呢,幫她洗了。”塗輕語提起自家兒子懂事,還挺自豪。
“你讓木頭幫朵朵洗澡?”林婉白驚訝萬分。
“恩,怎麼了?”塗輕語被她的反應太大嚇了一跳。
林婉白見她迷茫的樣子,無奈嘆氣,在她對面坐下,“雖然兩個孩子才五歲,但也男女有別……一起洗澡還是不太好的。”
“呃……抱歉啊……我沒想那麼多……”塗輕語不好意思撓撓頭。
她天生少根筋的性格,完全不覺得兩個孩子一起洗澡有什麼不妥,就像當初她和白莫寒一直同牀到十幾歲,都沒想太多。
雖然最後付出的代價……咳咳……
和塗曉楓一起長大,從小就在一起睡,不分彼此,塗輕語在男女之別上總是不會注意。
“算了,從小就一起長大,洗個澡也沒什麼,我就是一說。”林婉白也知道塗輕語大剌剌的沒那麼多計較,她其實也不是計較,只是不想讓兩個孩子太親密。
“是我想到的不夠多……”塗輕語有點不好意思,“養女孩兒就是和養男孩不一樣哈?”
“也沒有。”林婉白無奈笑笑,主要是因爲朵朵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纔想的更多。
“那要不等朵朵醒了就讓她跟你回去?”
“不用了,朵朵喜歡就多住兩天吧,我剛好也清閒一下。”
“恩,那這回我幫她洗澡……”
“你在看什麼?”林婉白見屏幕還亮着,好奇問了句,也是想轉移下尷尬的話題。
“一個島,寒寒說送我。”塗輕語把平板給她看,“這件事你知道嗎?”
林婉白每天和白莫寒一起工作,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和自己差不多,一般事都是知道的。
“知道,這個島拍賣的時候還是我幫莫寒去標的價。”林婉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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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了多少錢?”塗輕語往前湊了湊,“我昨天問寒寒他都沒說,就說便宜,但是一個島那麼大,再便宜還能便宜到哪裡?而且海面不是會漲嗎?萬一幾年島就被沒過去了,錢是不是就白花了?”
若別人收到海島這麼浪漫的禮物,估計要感動死,然後對外人炫耀,雖說塗輕語從來都不是炫耀的人,但感動兩句總可以吧?
關注點居然在這上面,林婉白也是哭笑不得。
這兩人的腦回路說起來都挺神奇,白莫寒明明一副得天獨厚的相貌,又有如今權錢地位,卻總擔心塗輕語出軌,明裡暗裡看着關注着,精力也是全用在牀上,一點不懂浪漫。
這次的島其實還是她提議的,因爲知道塗輕語的生日接近了,而白莫寒又是個有錢沒處花的主,爲什麼不搞點浪漫讓塗輕語開心下呢?
剛好有位落魄富商產業拍賣,其中就有海島,林婉白就順便說了下。
於是白莫寒就讓她去拍下,本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各種手續辦好,才拖到現在。
“莫寒還是很有家底的,你不用替他省錢,而且海水淹島這種事,一般情況下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纔會發生,而且機率非常低。”林婉白解釋道。
“那就好。”塗輕語一向信她,不再擔心了。
……
陸幕寧之死,讓陸管家傷心欲絕,警方對此也非常重視,恨不馬上破案。
涼心主動提供證劇,又有涼言昌自首,很快就定案。
古砌在警方是有些人脈的,但這些人脈不足以幫他壓下這麼重大的案子,加上沈明涵一方的人刻意施壓,很快警方就帶着人拿着搜查令去抓人。
古砌知道提前逃跑,卻在機場被沈明涵的人扣住,警方趕來,將人帶上警車。
古砌被抓後,連夜審案,除了陸幕寧一案,又審出不少從前的案子,其情狀惡劣。
警方爲維護警隊聲譽,當晚就向媒體公佈了破案消息和一些簡單的案情。
於是這天晚上,一家人飯後打開電視,塗輕語看到了關於陸幕寧一案的報道。
新聞上都在說古砌如何如何殘忍,警方如何如何英明,高層決定展開新一輪掃黃打黑,除盡惡勢力云云……
看到古砌伏法,塗輕語終於能夠不再擔憂涼心的安危。
然而,平靜的日子也只過了兩天,第三天晚上,就又出事了。
這件事,說來也和古砌有點間接關係。
白莫寒那些警告,本是嚇住了洛青峰。
但古砌這件事出的不是時候,新聞鋪天蓋地,洛青峰也在電視上面看到。
一見陸幕寧根本不是白莫寒害的,便覺得他那天說的話只是色厲內荏的恫嚇,於是老實了一天的洛青峰按捺不住。
這回他沒去塗家,而是去塗曉楓學校鬧開了。
在校門前先是一通哭,然後開始說塗曉楓違反校風勾引自己家的兒子,還沒當明星就學會潛規則了,鬧的很不好看。
同學們確實總看到洛凡開着豪車,經常接送塗曉楓,兩人狀似親暱,加上洛青峰這一下子,捕風捉影的人多了起來,這事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
很快就驚動了主任和校長,以塗曉楓作風不正爲由進了批評,同學們看塗曉楓的眼光也都開始不一樣起來。
塗曉楓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那些不屑和看不起,因此回家後頗有幾分無精打采,但怕家人擔心,他沒有說。
可惜,事情沒就此結束。
當晚,洛青峰也不知怎麼找人混進了校園,竟然把拍到的那些塗曉楓和洛凡的照片,全都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板上面。
第二天一早,學生們都登校,學校炸開了鍋。
塗曉楓去的晚些,進校門的時候照片的事學校衆人幾乎無人不知了。
這年頭,若貼點男生和女生的照片,可能還沒人在意,但是兩個男人的,還是很有衝擊性的,加上其中不乏二人接吻的照片,就真的算得上轟動了。
就這樣沸沸揚揚到下午,學校領導經過商議,不得不爲了維持學校紀律,做出了讓塗曉楓暫時休學的決定。
塗輕語慶幸接到電話的人是自己,若換成爸媽,肯定會很生氣。
到塗曉楓學校,做爲監護人聽了校長和主任的決定與批評,之後又去班上收拾了東西,塗輕語帶着塗曉楓離開。
“這下怎麼辦姐?媽知道一定得罵死我。”
上車後,塗曉楓無精打采的低着頭,自言自語的低喃,“我就是喜歡洛凡哥,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洛叔叔就那麼討厭我嗎?”
“他那人就是有病!”塗輕語氣得直拍方向盤。
洛青峰這人她本來就厭惡,現在更是討厭到不行。
明明眼看着塗曉楓就要畢業了,再有兩個月就能拿到畢業證書了,偏偏趕在這種時候……
學校說是弄明白事情,就會做出相對的決策,但這件事本身又有什麼可弄明白的?
塗曉楓確實是喜歡男人,難道就不能上學了?
塗輕語又氣又無奈,一時心裡也拿不出個主意,只能給白莫寒打個電話商量一下。
電話接通,白莫寒聽塗輕語說了前因後果,眸色漸沉。
“這件事我會和校方溝通,你先讓曉楓去洛凡那裡,裝作每天仍在上學的樣子,其他事交給我,不用擔心。”
聽着電話中白莫寒溫柔安撫的聲音,塗輕語氣也消了大半,悶聲道,“恩,我按你說的做。”
“乖,別爲這種小事傷神,這不算什麼。”白莫寒耐心的安撫,後又轉移話題,“中午我回家接你,一起吃飯?”
“好。”塗輕語怕他擔心自己,答應了。
“我先去開會,晚些打給你。”白莫寒說完掛斷電話。
須臾,林婉白推門而入,將要簽字的文件放到辦公桌上,拿出其中一張紙,食指在上面點了點。
“那個島……真要叫這個名字?”
“恩,我喜歡這名字。”白莫寒看着她指尖的三個字,勾脣淺淡一笑,“相信我姐也會喜歡。”
“……”林婉白。
會喜歡纔有鬼了,這種鬼名字。
“這些是要簽字的。”林婉白照例囑咐一句,將文件整理放在白莫寒右手邊,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