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冷冷的目光回視陸展風含笑的打量,很想將那雙眼挖出來,免得再看。
心中想法陰暗,面上卻是笑得諷刺,白莫寒伸手將塗輕語攬進懷裡,“陸先生如此花心,難怪付靖華連見都不願見你。”
陸展風聞言臉色僵了僵,難得沒有伶牙俐齒的反駁,反是苦笑道,“這確實是我不好。”
白莫寒冷冷脣勾,不做言語。
“陸先生說的白家,難道是白清巖?”塗輕語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前世,有些頭緒。
陸展風點點頭,“正是。白清巖,南正宇,還有另外兩個年紀相當的少年,是當年犯案的原兇,只因爲白家和南家聯手將事壓下去,就算我也沒辦法怎樣,更何況柯夢算不上陸家人,父親也不會同意我拿前途開玩笑,結那種仇家。柯夢也明白這點,事發後便離開陸家。”
白莫寒略一組織,便都明白。
柯夢第一個殺的是白清巖。
前世,在那場車禍中,白瑞山活了下來,身體痊癒後肯定第一件事就查車禍的起因。
那時他財大勢大,不難查出柯夢,以他的性格,定要斬草除根。
所以柯夢沒能活到之後再復仇。
但這世,因爲自己的私心,直接讓白瑞山葬送火海,沒人對付柯夢,柯夢才能活到現在,料理了剩下幾人。
“那又和付溫晴有什麼關係?”白莫寒想到的塗輕語也大概明白,但只有這點不甚理解。
“因爲將柯恬帶向地獄的人,就是付溫晴。”陸展風眸中寒光畢現,“當時白清巖許下承諾,付溫晴帶人過去,就主動取消婚約,付溫晴當真了,便盯上當時與她關係交好但又沒什麼後臺的柯夢,依言將柯恬騙到偏僻的公寓,柯恬纔會被軟禁。”
事出後,陸展風也是氣得不清,他答應過會給柯夢翻案,但當時南家和付家都動不得,他又傷了付靖華的心,只能依父親所言,離開一段時間,積蓄自己的力量,因此才帶上柯夢一起。
本以爲幾年的國外安寧生活能磨平她的銳氣,卻沒想到柯夢只是將仇恨藏的更恨。
“其實付小姐死的時候,我就有些預料的,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柯夢既然選擇如此,必是不怕承擔後果的,我沒立場去阻止。”
確實沒力場阻止,塗輕語厭惡的皺眉,若換成她,也不會阻止,甚至還會推波助瀾!
前世,付溫晴傷害姥姥,就讓她痛恨之極,沒想到還做過這麼不可饒恕的事……
死有餘辜!
同樣是一個年齡的女孩兒,她既然瞭解白清巖是什麼樣的人,正瞭解南正宇,怎麼忍心只爲自己,就將無辜的柯恬推向那種火坑?
這已經不是善不善良的事,而是十分惡毒,惡毒到不可原諒!
塗輕語聽王姐提過,當時柯恬的屍體慘不忍堵,全身包括臉上,一塊好地都沒有,腫的腫,化膿的化膿,各種腐爛爛瘡,可見生前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那種死法,真的不如一刀下去,一了白了。
柯夢讓付溫晴這樣,死的都算便宜了。
塗輕語覺得自己不知是和白莫寒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的影響着,還是自己本來也有惡毒的一面,想法越發不饒人了。
前面開車林婉白聽完全程,和塗輕語的想法倒是同樣,不禁笑了笑,“還好這是柯夢的姐姐,若換成莫寒,只怕要將付溫晴的肉一塊塊割下,都不解恨呢。”
陸展風聞言也笑了,拇指在下巴摩挲看着白莫寒,“以莫總的爲人,確實做得出這樣的事。”
……
柯夢一事真相大白,事件也隨着南程厚被抓平息了。
南程厚改不掉作惡多端的毛病,縱是白瑞山和沈驍早死,也沒少做傷到害理的事,入獄之後檢察院上下日夜連審。
陸展風是冷情的人,對柯夢情份一般,但好歹是伺候過他家的人,當初柯恬遭遇確實可憐,因此南程厚在獄中,沒少被陸展風折騰。
柯夢都是皮外傷,住幾天院便好的差不多了。
塗輕語想過過去看一看柯夢,但柯恬的事提起來便是揭傷疤,且她和柯夢實在不熟悉,便作罷了。
很快南程厚的案子便有了結果,當然不是對外公佈的,而是白莫寒從陸展風那裡聽到的內部消息,死刑沒跑。
南正宇的案子也被翻出來,同樣死刑。
知道結果那天,白莫寒下午就了回到家,塗輕語見時間還早,拉上他去了柯恬的墓地。
墓地的地址是從所長口中問出來的,柯恬當年案發時,所長還是公安局警長,第一接手這案子。
這些年,他爲沒能幫上柯恬主持公道,心中一直內疚,每年都會去墓地獻一束花,以表心意。
白莫寒親自開車來到墓地,拿着祭品和花,拉着塗輕語找到柯恬墓前。
塗輕語將祭品擺好,花正正當當擺在中央,躬身拜了三拜。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買了些。”塗輕語彷彿閒話家常輕聲道,目光移向中央的那束鮮百合,“花也是,我見過柯夢,想着你和她長的一樣,這花很合你的氣質。”
白莫寒看着塗輕語嘮叨,不禁好笑,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你和柯恬也不認識,倒是對她的事上心。”
初冬天涼,塗輕語穿的不少仍覺得有些冰,被握住手才覺暖了,心也暖暖的,“我就是覺得她太可憐了。”
一件只聽後人鸚鵡學舌的案子,居然能引起那麼多人的憤怒,可見柯恬當時的遭遇,無論放到何時來說,都是惹人同情的。
白莫寒明白,也沒再說什麼,陪着塗輕語在墓地站了一會。
墓園建在地勢稍高的小山上,回去的路是步步下臺階,塗輕語與白莫寒並排步下臺階。
有白莫寒拉着她看路,她便抽出空來側頭看着白莫寒。
人長的英俊哪個角度都好看,饒是認識白莫寒這樣久,塗輕語仍覺得移不開眼,不禁多看了好幾下。
記得小時候初遇,白莫寒比同齡孩子瘦小很多,她牽着白莫寒的手上學,在校門前看着他走進去,那時只覺得他是和塗曉楓一樣的弟弟,也是恩人。
後來長大,是白莫寒比她高一個頭,小心牽着她。
心中突然就有些矯情的感慨,覺得這輩子能認識白莫寒,能和白莫寒在一起,真是最大的幸運。
二人回到車上,塗輕語還有些暖暖懶懶的。 щшш ¤Tтkǎ n ¤c ○
白莫寒將車子調了個頭開出墓園,塗輕語的電話響了。
她看是林婉白,心裡納悶着接起,奇怪爲什麼她沒打白莫寒的電話。
“輕語,看新聞了嗎?”林婉白上來就是這句。
“什麼新聞?”塗輕語更奇怪了。
“付靖華……”林婉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就是付溫晴的哥哥,你不關心商界的事可能不認識,現在可是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新聞呢!”
付靖華?
“他和一個男人的裸照……滿城風雨啊。”
塗輕語一噎。
“可惜另一個男人沒拍出正臉來,只露了個背影,目前還不知道誰。”
塗輕語已經快要反應不過來了,付靖華竟然也是……
“妹妹剛出事,就輪到哥哥,付家那二老,恐怕心裡不會太好受吧。”林婉白明顯幸災樂禍的語氣。
塗輕語有些不解。
林婉白並不是八卦的人,何況付家和她無怨無仇扯不上關係,實在沒必要高興成這樣,還特地打電話給自己來說。
又一想,便明白了。
她該是和自己一樣,對柯恬那件案子同情心起,對付溫晴厭惡得很,連帶着也不待見至今仍在查找兇手,抓住付溫晴之死不忘的付家。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在林婉白和塗輕語看來,那幾人完全死有餘辜,有的甚至死的太便宜。
因此,付家出了這種事,倒是合林婉白心意。
塗輕語卻高興不起來,她是知道付靖華爲人的,和付溫晴那是一點都不一樣。
只看前世那本沒能讓葉斯辰提前看到的日記,就知道他是個有大度有擔當,又很善良的人。
如今竟然出了這種敗壞名聲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掛斷電話,塗輕語把事情和白莫寒說了一遍,末了嘆息,“也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出手這樣惡毒。”
“你心疼?”白莫寒挑眉問,放慢車速。
“是擔心,好歹前世相識的,付靖華人品不錯,又是葉斯辰的哥哥,還……”
“我還真是少聽到你誇別人,和付靖華才認識多久,又見過幾面,這麼喜歡他?”聽塗輕語把人誇得那麼好,白莫寒心中吃味,沒等她說完就打斷她。
“你怎麼到現在還吃醋,明知道我又不是因爲喜歡他。”塗輕語無奈。
“那也不喜歡聽你這麼誇別人。”白莫寒順着紅燈將車停下,傾身過去在她脣上親了一口,雙目相對道,“只准覺得我好。”
“……”塗輕語更加無奈,“我當然覺得你好,在我心裡你最好。”
這話聽着還舒心些,白莫寒坐回去,沒按原計劃按着塗輕語親十分鐘。
“我就是好奇誰做這麼缺德的事……”塗輕語不敢誇了,委婉的表示了擔憂。
“我倒是猜到誰會這麼做。”白莫寒脣角上揚,神秘的一笑,“你最近剛見過他一面。”
塗輕語在心中過了一遍,臉色變了變,“難道……陸展風?”
白莫寒默不作聲的笑笑。
“怎麼可能?他和付靖華不是……”塗輕語想說他和付靖華不是關係挺好嗎爲什麼要陷害,隨即想到另一層,驚道,“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難道是他?”
白莫寒輕恩了一聲。
塗輕語口中能塞下一個雞蛋,“他這到底是害人呢還是被害者?”
“許是知道付靖華要訂婚,狗急跳牆了吧。”白莫寒嘲弄的笑笑。
塗輕語這回明白了,付靖華做爲付東平獨子,是不能不結婚不留子嗣的,陸展風即便與他是那種關係,也管不住付靖華。
付靖華想娶妻子想成家,他都攔不住,最有用的辦法就是如此敗壞他的名聲。
這事一出,不好人家的姑娘或許會爲了付家錢勢妥協,但有些背景財勢的千金,是說什麼都不會嫁了。
而付東平那種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家兒子娶個灰姑娘進門?
不得不說陸展風這招用的真是高明。
回到家塗輕語刷了刷新聞,最近S市出的幾件事都很轟動,但沒富家子弟是同一性一戀還是被壓的那一個更具有談資,一時倒真是刷爆屏。
……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塗輕語被白莫寒拉上樓去膩歪着,一起商量新房子裡該添的東西。
正說到後面的泳池,塗輕語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塗芷急切的聲音連成串蹦出來,“輕語姐,我哥哥受了好嚴重的傷,我們就在哥哥工作的醫院……”
“好,你等我,我馬上去。”塗輕語顧不得問什麼原因,掛斷電話下牀穿衣服。
問問題只是耽誤時間,到醫院便什麼都明白了。
……
醫院。
葉斯辰已經被移到病房,腿骨有一處骨折,已經打了石膏,身上的傷穿着衣服倒是看不太出來,只臉上的傷明顯。
頭上破了兩塊,爲了包紮索性將頭髮全剃了。
這還塗輕語第一次看光頭的葉斯辰,一進去就怔住,倒是一時看呆了。
白莫寒將她攬進懷裡,不怎麼走心的關心了葉斯辰一句,“還好吧?”
“沒事,皮外傷,要害我都保護好了。”葉斯辰雲淡風輕的笑笑,完全不當回事。
塗芷卻擔心得不得了,但沒有哭,很堅強的咬住下脣,“讓我知道是誰害哥哥,我一定饒不了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塗輕語總算得空問原因。
塗芷也跟着看向葉斯辰。
“其實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今天下班,本想開車去超市買小芷愛吃的東西帶回去,結果就在超近路的衚衕遇到攔車,對方人多我敵不過,就只顧着保護要害了,好在後來有人路過,打了報警電話,那些人見狀才走了,還告訴我要安分……”葉斯辰苦笑了一下,“倒是不知,我是怎麼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