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洗好的櫻桃,朵朵坐到沙發上,小狗就自覺地跳到她腿上,可愛地用腦袋蹭朵朵的小肚子。
“跳跳這麼可愛,木頭哥,你怎麼總要說扔掉它呢?”朵朵點點小狗的鼻子,“木頭哥真壞啊,對不對?”
“唔汪!”
一人一狗默契配合。
塗苜眼角微抽,一口一顆櫻桃,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是啊,他很壞。
他還可以更壞一點,把你壓在沙發上強行扯掉衣服,當着這笨狗的面!
剛剛居然鬆口允許朵朵養狗的自己真是腦袋壞掉!難道吃多了朵朵口水的他也開始間歇性發蠢了嗎?!
和小狗玩了一會,朵朵突然站起身向大門走去。
塗苜擡起眼,“你幹嘛?”
“跳跳說要去散步呢。”
“……”
“木頭哥,我帶跳跳出去玩了哦。”
“……”
“跳跳,和木頭哥說拜拜。”
“汪汪!”
這隻狗叫的也太興奮了吧!
眼睜睜地看着朵朵將門關上,偌大的房間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塗苜就氣得想踹人。
氣呼呼地瞪着滿目白牆,塗苜吐掉嘴裡的櫻桃核,“這笨蛋,等她回來,一定要狠狠折磨她!”
只是一個鐘頭後,朵朵抱着小狗滿頭大汗地跑回來,笑嘻嘻地和小狗一起前往浴室洗起了澡。
塗苜站在玄關,聽着裡頭響起的沙沙水聲,忽然有一種他比不上笨狗的可悲錯覺……
接下來幾天,朵朵白天工作,晚上還要照顧小狗,忙前忙後的,根本抽不出時間和塗苜好好地坐在沙發上聊天。
更可惡的是每當氣氛正好,塗苜將朵朵按在牀上準備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的時候,外頭的小狗不是亂叫就是亂跳,讓愛狗心切的朵朵提起褲子,就跑出房門,完全不顧他腿間十萬火急的東西。
偏偏朵朵還總向着小狗,“跳跳才三個月,要人陪呢。”
你不覺得我的小弟弟更需要你來陪嗎?!
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那隻白色的小動物也越來越礙眼,這天,趁朵朵在廚房忙,塗苜雙手抱臂來到狗籠子前。
被巨大陰影籠罩住的小狗遲鈍地擡起腦袋,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猛地向後大跳。
可奈何它怎麼跳,都逃不出狗籠,而朵朵正在炒菜,巨大的油煙聲也遮蓋了小狗弱弱的呼救。
僅用兩根手指捏起小狗,塗苜冷笑一聲,“醜死了。”
“嗚嗚……”
“你最好識相一點。”
“……嗚嗚嗚……”
“否則……”眯了眯眼睛,塗苜將小狗扔進籠子裡,最後還溫柔地撓了撓小狗的腦袋,“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小狗瞪着圓溜溜地眼睛渾身發抖。
烏黑的瞳仁裡,映出塗苜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待朵朵煮好晚餐出來,小狗已經乖巧地蜷縮在狗籠裡,不敢吱聲了。
“咦?跳跳今晚好乖呢。”朵朵坐在餐桌旁對跳跳揮手。
小狗怯怯地看來一眼,又將頭埋進前腿中央。
“……跳跳它……”朵朵疑惑地想要去查看一番,卻被塗苜迅速地拉住手腕,“是覺得你太吵了吧。”
“誒?是、是這樣嗎?”
“要不然呢?換成是你,每天都有人在你耳邊隔個三分鐘就摸你一下,捏你一把,你覺得舒服嗎?”
“唔……”朵朵聞言想了一會,點點頭,“沒錯呢。”
於是,這天晚上,塗苜吃到了久違的“大餐”,小傢伙總算識相的沒有再來搗亂。
……
小狗養了十天,暫時沒惹出什麼大禍。
雖然每天都要佔用朵朵許多時間陪伴,還要在晚飯後大汗淋漓地去遛狗,收拾糞便,但凡事只要是自己感興趣的,就不會覺得累。
週末,朵朵要去工作,恰逢塗苜在家,朵朵就沒將小狗帶去。
起牀時塗苜還沒睜開眼,只察覺到有誰的鼻息噴灑在自己的臉頰。
皺皺眉,想着應該是朵朵,塗苜便撅起嘴,只是等他親吻到對方時,嘴上的觸感卻是軟軟的毛髮……
猛地睜開眼,一人一狗平靜地對視着。
十秒後,塗苜抄起枕頭砸向跳跳,“你居然敢上牀?滾下去!”
跳跳靈敏地跑出了臥房。
洗漱完畢,塗苜還在吃早餐,就接到了朵朵的問候電話。
“木頭哥,早上好。”
這一句話之後,就全部是詢問關於小狗的狀況的了。
掛電話前朵朵小心地央求塗苜“千萬不可以打跳跳哦”。
塗苜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你再這樣,我絕對會打它!”
“哦哦,我知道了,木頭哥不要生氣嘛……”朵朵謹慎地賠罪,然後說,“今天我要和店長去買東西呢,中午不回家,木頭哥,你自己煮東西吃哦。”
“去買什麼?”
“店裡要用的東西啊。”
合上手機,塗苜無力地一邊往嘴裡送粥,一邊斜睨牆角處嬌憨地歪着腦袋的跳跳。
看了一會,塗苜說,“喂,趁那笨蛋不在,我扔掉你怎麼樣?”
跳跳僵硬片刻,小心翼翼地跑進了陽臺。
其實除了比較粘人,吃東西的時候活像豬投胎,反應稍稍遲鈍,還總喜歡打擾他和朵朵親熱之外,塗苜對跳跳並沒有多大敵意。
而自從被自己狠狠威脅後,小東西也不敢再打擾他和朵朵親熱了。
好笑地搖了搖頭,奇怪,他不是應該想方設法地驅趕掉這隻廢人心神的小東西纔對嗎?怎麼會被朵朵同化了。
收拾餐桌,塗苜正準備洗碗,門鈴就響了起來。
塗苜過去開門,門外站着焦急的年輕女生,面孔有些熟悉。
“你好……咦?塗……塗苜?”
“……嗯?”塗苜回想了一下,才從記憶中搜索出一個名字,“夏惜?”
……
和寵物店留守的兩個女生聯繫過,確認了夏惜的身份,塗苜讓夏惜自己到陽臺抱起了跳跳。
之前因爲一直沒有耐心聽朵朵解說關於跳跳的過去,直到今天,塗苜才和與夏惜的交談中知曉,原來跳跳是在寵物店洗澡之後被遺落的。
跳跳這個名字也不是朵朵起的。
“我丟了手機沒有號碼,聯繫不上寵物店的工作人員,還以爲跳跳一定會被送到寵物店去賣掉,沒想到被朵朵收養了呢。”
夏惜笑不及眼底,說起朵朵來心中全是不屑,但面上僞裝的很好,“沒想到你會和朵朵住在一起,朵朵在寵物店工作的還好嗎?工作多久了?有沒有不適應?”
她知道關於朵朵的事,塗苜都是很願意回答的,才故意往朵朵身上聊,免得塗苜不耐煩與自己說話。
“這份工作很適合朵朵,已經做了很久,應該會一直做下去。”
“那很好啊,朵朵也是很厲害的,我以前就很喜歡她。”夏惜說着與心中所想完全不附的話。
塗苜聽到別人誇朵朵,自是高興的,脣角矜持微揚,“她很努力的。”
夏惜難得見到塗苜的笑容,瞬間被吸引住了,抱着跳跳捨不得離開,話題圍着朵朵,又和塗苜說了會兒話。
涉及到朵朵,塗苜比平時健談很多,夏惜故意說些原來和朵朵同班同桌的事,話裡若有似無帶着些朵朵被誰欺負,自己伸出援手幫忙,得到了塗苜不少好感。
事過不及,夏惜雖然不捨得離開,但待久了怕塗苜會發現自己的心思,藉故課程忙碌告辭。
塗苜將夏惜送到門口,目送夏惜抱着跳跳下樓。
跳跳乖巧地趴在夏惜肩頭,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塗苜,偶爾低叫兩聲,聽起來又可愛,又讓人心疼。
小狗聽話、通人性,不過十多天的相處,就已經和他們培養出了感情。
在朵朵不在場的情況下讓跳跳被夏惜抱走……光是想一想,塗苜的頭就痛了起來。
由於朵朵在外,手機也打不通,所以現在的朵朵應該完全不知道跳跳已經被帶走了。
塗苜呼出一口氣,“還是去等她好了。”
擔心過於疼愛跳跳的朵朵會被這一事實擊垮,塗苜帶上鑰匙和手機,便出了門。
頂着驟風來到寵物店,塗苜環顧一圈,“朵朵要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一個鐘頭吧。”
在店裡坐了一個多鐘頭,期間目睹數只小狗亂吠着被逮到洗澡,還有因爲害怕而瑟瑟發抖結果尿出尿來,鼻端滿是難以忍受的異味,塗苜眉頭緊皺,正要受不了地推門而出,就見路邊停了一輛麪包車。
大門打開,朵朵傻笑着跳下車來。
明晃晃的陽光下,朵朵的笑臉也變得刺眼起來。
塗苜怔了怔,有些恍惚的,心臟被射中的奇妙的酸脹錯覺。
他也太慘了,這麼多年下來,他還是會偶爾的,爲朵朵無意的笑臉心跳加速。
微微勾起脣角,塗苜在朵朵驚喜的揮手中走出店門。
“木頭哥,你怎麼來了?”
接過朵朵手中的紙盒,塗苜笑道,“跳跳被人接走,我過來告訴你一聲……”
“……”朵朵立時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不一會,眼眶就變得有些紅,但是沒有哭。
“爲……爲什麼呢……”
充滿委屈不解,又很傷心的模樣。
塗苜頓時心疼得不行,不顧寵物店老闆和另外一名員工都在場,一把將朵朵扯進懷裡,摟着輕聲安慰,“跳跳的主人回來了,就把它接走了,它的主人你也認識的,就是你以前的同桌,叫夏惜。”
在塗苜的印象中,朵朵一直和夏惜關係不錯,夏惜也是當是班上少數肯和朵朵交好的人,所以他對夏惜一直以來,還算是客氣的。
本以爲朵朵聽到朋友的名字會驚喜,卻不想朵朵的表情只是驚,卻沒有多少喜。
“夏惜?”朵朵皺起眉,想起妹妹曾經的囑咐。
似乎是不讓她和夏惜說話來着。
塗苜以爲朵朵是因爲跳跳突然離開了緩不過神,在她頭上摸了摸,“你喜歡跳跳,可以去夏惜家看,不是還有輪休時間嘛,也可以請假。”
“……唔……”朵朵有些猶豫,她是很喜歡跳跳,但是妹妹告訴過她不準和夏惜接近的。
“好了,我們回家。”塗苜說着看店長一眼,禮貌的,“朵朵心情不好,今天請假。”
“朵朵別太傷心,沒有跳跳還有這麼多小狗狗呢,每天都能照顧它們。”店長笑着勸了勸。
這一句可算勸到朵朵心裡,想到店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小可愛,難過感確實能夠減輕一些。
雖然還是很捨不得跳跳。
兩人回到家,朵朵望着空空的籠子,和給跳跳買回來的那些玩具,神情落寞。
塗苜看在眼裡,心中泛着疼。
朵朵雖然傷心,但還是老老實實去準備晚飯,只是吃飯時目光總是不由自主望向狗窩那邊。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晚飯後,趁朵朵在廚房裡面收拾碗筷之際,打電話給顧橫波。
“明天陪我去買狗。”
……
顧橫波的大學也在S市,和塗苜住的地方距離並不算遠,兩人約在一家口碑不錯的寵物店外見面。
“這家店主我朋友認識,價格便宜,還是純種,絕對信的過。”顧橫波一如既往的自信輕佻,桃花眼含笑。
塗苜平靜地斜了他一眼,要不是他不喜歡小狗,纔不會找這人一起過來。
捂着鼻子和顧橫波走了進去,塗苜隨隨便便看了兩眼,就指着一隻小小的黃金犬,“就它好了。”
“這麼快?”顧橫波詫異地,“你也太隨便了吧……”
拿出卡遞給店員,按下密碼,塗苜頭也不擡,“沒有你隨便。”
這話可謂一語雙關,顧橫波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湊近塗苜道,“我最近都不是很隨便了,突然發現晴晴挺有趣的。”
塗苜冷冷回頭掃了他一眼,“林繁晴似乎不會看上你這種的。”
“我這種的是什麼意思?”顧橫波有點不高興,“我怎麼了?”
塗苜沒說話,在店員的單子上籤了字。
顧橫波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他這種的,無外乎是說他花心嘛。
“我肯定能把人追到手,你信不信?”自信的倚在吧檯上,顧橫波眉峰單挑。
塗苜不置可否的笑笑,“林繁晴和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應該不太一樣,她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