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鴻真的沒有想到,薛慈居然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她的壞表現得更加真實。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膽量實在少見。
“這天下沒有我申大少不敢聽的事。就怕你不敢說。”
“好呀。”薛慈暖暖一笑,偏過臉湊近申正鴻的耳邊,輕聲道:“我要阻止你和陳玉芳的婚事。”
“你說什麼?”申正鴻臉綠了。詫意之下皺眉,不可思議道:“我說薛慈,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薛慈笑笑,垂眉低首。“申少爺真會自作多情。我薛慈雖是個身份低的人,但你可別忘了我剛纔說對你說過的話。”
申正鴻呆愣片刻,鬆開薛慈的手。然而他的心裡實在想不通,薛慈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居然敢對我說真話,你不怕我去陳老爺子面前說個一二三四?”
“申少爺儘管去。”薛慈慢悠悠的揉揉手腕,對上申正鴻半眯的雙眼,料想他滿以爲抓住了她的小辮子,實則她心裡有數得很。
山邊只露出半個火紅的太陽,天馬上就要黑了。薛慈提醒申正鴻是不是該回去了,申正鴻不理會她,悠閒的轉着斗笠想問題。薛慈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一開始就給他扣上個‘爲人荒淫’的帽了,他這會兒就是去皇帝老子那兒告一狀,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
這心機夠深呀。難道他只能認栽?
小船移動,開出荷花林,申正鴻轉過頭看薛慈吃力的划着小船,認真划船的她看上去是個多麼善良的女孩,但是爲什麼她的內心會如此陰暗,算計起來招招狠辣?
不知不覺,他想要近距離再看她一次,人的眼睛能直達心底,他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她的內心。
“薛慈。”
“嗯!”
就在薛慈應聲的時候,申正鴻站起來故意站在邊緣,小船邊緣承受不住重力晃動起來。來不及反應的薛慈晃了兩下,眼看就要一頭栽進水裡,嚇得她面色發白,尖叫一聲。
然而,她更想不到的是申正鴻救了她。不過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此刻他將她扣在懷中,靠在艙蓬上。兩人身體緊貼,隔着寸餘的距離,薛慈掙扎,不想被申正鴻將兩隻手扣在背後,一隻手抱着她的腰。
申正鴻一定是瘋了。薛慈憤怒咬牙,但又無可奈何。
“就你這力氣,想從本大少爺的手裡逃脫,也太自不量力了。”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的目的已經告訴你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爲什麼還不放走?”
薛慈想恨出門時忘了帶把刀子。
“你最好別動,你這樣壓着我,萬一我忍不住那是要擦槍走火的。”
“你……”罵是沒有用的,掙扎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薛慈只能忍住。她不相信申正鴻真敢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夕陽最後一抹紅光印在小船上,申正鴻緊抱着薛慈的姿勢像極了晚霞下相擁的戀人,情意正濃,無限溫情。
申正鴻露出奸逞的笑容,盯着薛慈的眼睛,黑溜溜的雙眼蒙着一層水霧,但他卻看得清楚她眼底的純淨,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她眼裡還藏了一些事。
發覺到申正鴻的企圖,薛慈也不再掙扎了。她知道申正鴻是個聰明的人,以他的聰明不難發現她的不同尋常。只是可惜了,她努力的想要分清楚兩個人的立場,他卻一頭紮上來,非要弄清她的內心。他這無疑是給自己開闢一條道路,毫無阻礙的陷進她的世界裡來。
原來她終究是無力阻止他的愛。
“薛慈,你……不對,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我之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我們前世就認識了一樣。太詭異了。”
是的,她藏不住。他趁着她毫無準備的時候看清楚了這些。
“申正鴻,我本來已經想好了要怎麼阻止你娶陳玉芳。不過現在看我不需要那麼做了。你根本不喜歡陳玉芳,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會娶她。”
“薛慈,你太聰明瞭。我不想與你爲敵。我想……”
看到申正鴻不懷好意的笑容,薛慈心跳加快,剛想說話已經來不及,申正鶇抱緊她腳上用力,兩個人摔進湖裡。
只聽到薛慈的尖叫聲,兩人迅速沉入水底。申正鴻依然沒有放開薛慈,在水底趁機吻住薛慈的脣。他只想佔有,唯有佔有才能控制她的行爲,只有兩個人有了更深刻的關係,他才能更有理由接近她,甚至困住她。
薛慈起先還能掙扎兩下,但很快就脫力,申正鴻發覺不對勁,把薛慈帶出水面,可是薛慈已經陷入昏迷。
“喂,薛慈,薛慈……”
申正鴻拍她的臉,重複叫她的名字,可是薛慈仍然沒有反應。
“你不是很厲害嗎?”申正鴻急了。“你對我說狠話都不用大聲吼的,算計我的時候一個委屈的表情就能成功,怎麼這會兒落個水就要死要活的?”
他哪裡知道,薛慈大病了一場,這兩日才逐漸恢復些,他給她這麼大的驚嚇又是冰涼的湖水浸身,她能承受得住嗎?
申正鴻也有些懊悔,本來想把她弄上船可根本託不住,無奈之下一手抱着薛慈慢慢的遊向岸邊。
陽光隱去,天空灰濛濛一片,申正鴻叫不醒薛慈,這可是真急了。他前一刻雖然討厭薛慈,但在他看她的眼睛時已經改變了態度。這個‘壞女人’讓他產生了興趣。
想到薛慈或許是嗆了水,他死馬當活馬醫了,把薛慈整個人倒立過晃動她的身體,幾口水吐出來,薛慈終於有了些反應。
重新把薛慈放平,申正鴻抱她起來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遍一遍叫薛慈的名字。此刻薛慈已經臉色煞白,身體虛弱,緩緩睜開眼睛時,忍不住又要閉上。
天色越來越暗,申正鴻不敢耽擱下去,確定薛慈沒有生命危他馬上背起薛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東湖。
然而背上的薛慈,慢慢清醒時無奈的搖了遙頭。
“喂,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 薛慈聲音很小,因爲驚嚇過大,加上在水底她全力掙扎,此時就算是醒來了但身體仍處無虛脫狀態。
申正鴻心虛的嘆了一口氣,道:“我說不至於吧,不就落個水嗎,搞得要死不活的。不知道的人看見了肯定以爲我是真的要謀殺你。”
薛慈良久不語,趴在申正鴻的肩膀上慢慢呼吸。這個時候申正鴻的心思已經轉到她身上,她再說狠話也無用。只是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逆轉。
“喂,你能不能開口說說話,這路上陰林林的稿得只有我一個活人似的。”
“喂,應一聲行不行,不會是死了吧?”
“喂,我很累呀好不好,你吱一聲唄?”
……
進了縣城裡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全靠着月光看清道路。七拐八拐的敲開了史大夫的家門。史大夫讓申正鴻把人放到牀上躺好,看到薛慈醒着史大夫松了一口氣,一邊把脈一邊問申正鴻發生了什麼事。申正鴻不多解釋只說兩人在湖邊玩時掉水裡了。
然而史大夫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情況不妙哇。姑娘你真是大意啦,明知道自己病根重,再這麼一折騰這病根算是估計是沒法調理了。以後你這身體可得千萬當心……”
“什麼什麼什麼?大夫,我見着她的時候她明明好好的哪來什麼病根?”這麼一說,申正鴻和想起葛東似乎告訴過他薛慈前幾天生病的事,不了意思的低下頭。
薛慈嘆息着,搖了搖頭,道:“大夫,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清楚。我休息幾天就能好。”
“哪能呀,姑娘年紀輕輕的實在是……”史大夫話未說完轉頭看申正鴻,臉色變得責備。“你也真是的,就只顧着玩,把自個兒的女人害成這樣。”
史大夫起身去了外間,可他那句話卻把薛慈和申正鴻都整呆了。
“我的女人?喂,她不是……”突然間,申正鴻又不想解釋了,反而覺得這種叫法挺好的,又新鮮又讓人激動。
薛慈則是無奈的閉上眼睛,不想看任何人。
大夫開了藥,把申正鴻叫過去,告訴他薛慈的病根重,要慢慢調理,先前落水恐引起發熱,讓他拿了藥回去就煎來給她服下。
史大夫讓店裡幫忙的夥計去給申正鴻抓藥,讓他的夫人找了兩身乾淨的衣服給兩人換上,又趕緊煮了一碗薑湯給薛慈喝下。薛慈也算休息了半個時辰,身體好了很多。待拿了藥,申正鴻堅持揹她回去,她知道他心裡有愧,也不再跟他爭。
她像先前一樣趴在他的肩膀上,心思流轉間又有些鬱悶不解。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也意想不到,況縣在湖裡的時候申正鴻居然吻了她,她已經能感覺到申正鴻的心靠近了自己。
一路無話,等回到陳家裡才發現薛氏着急的等在門口。幸好陳靖禎不在,要不然看到申正鴻揹着她他一定會誤會。
薛慈掙扎着下來,申正鴻告訴薛氏薛慈身體虛弱,便讓薛氏帶路他好將人揹回房間。正廳裡,陳玉芳站在門口看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