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一個景州雨點釉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景州雨點釉瓷器,精美無比,燒製工藝複雜,而且十窯之中,有九窯不會成功,就算成功的那一窯,也要大量人血祭爐,這種瓷器,就算是在皇宮之中,都是珍稀物品,販賣到海外諸國,那更是皇室的象徵。
就算是雨點釉的碎片,都和黃金相等。
但是現在這個精美的瓷器,在暴怒的顏震手下,被摔成了粉末。
“這個老東西!老東西!實在是太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暴怒的靖海軍大帥在軍中大營地面走來走去,黑鐵似的大塊磨石青磚地面被他的靴子磨得霍霍作響。
所有的親衛,軍師,僚幕,看見暴怒的顏震,都心中寒磣,毛髮豎立,如大禍臨頭一般。
顏震沒有理由不暴怒,靖海的頂級戰鬥力,血鯊衛,死了四十九名!戰場上都是以一敵十數的高手,尤其是血鯊衛的頭領,是一名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這無論是在大乾的軍隊之中,還是雲蒙,元突,火羅諸國的軍隊,只有稍微有忠誠度,立刻就可以晉升爲將軍,統領千人兵馬!
先天高手體力悠長,耐力極強,堪比一頭人形的極品戰馬,最適合長途奔襲作戰,出奇兵,破陣,偷襲,潛伏,斬殺主帥。一隻軍隊的主要戰力,殺手鐗,還是要看先天高手的多寡。
當年大禪寺五百金身羅漢,全是先天高手,號稱可以左右天下!也就是說,只要天下大亂,羣豪並起的時候,大禪寺的五百僧兵,支持哪一方,哪一方就有很大可能可以奪得天下。
可以說,每一個先天高手,都是軍隊,豪門,貴族,拉攏的有生力量。至於大宗師,頂級大宗師,那非常稀少,自己都可以開宗立派的人物,拉攏起來,代價也太大。
現在損失一名血鯊衛頭領,先天高手。顏震心中的肉疼,簡直刀割一般。
更肉痛的是,這血鯊衛頭領還是其次。五名裂鯨死士的死亡,不是用刀割肉,而是直接斬掉了顏震的左膀右臂。
裂鯨死士,並不是靖海軍的士兵,而是他顏震的私兵,護衛!也是他顏家千辛萬苦,培養起來忠誠度極高的奴僕。
可以說,顏震就算不當靖海軍大帥了,血鯊衛他帶不走,但裂鯨死士,卻是要跟隨他走的。而且祖祖輩輩都要跟隨他,甚至跟隨他兒子,這完全是顏家自己的力量。
更何況,裂鯨死士的戰鬥力,比血鯊衛要高出幾倍。
現在顏震手下,也就十八名裂鯨死士,一下子被打死五個,比直接扒了他顏家五座祖墳還心疼。
“老段!你爲什麼不阻止!”顏震怒氣衝衝,一連走了三十多圈,才最終停下來。眼睛之中怒火閃爍,看着一臉沮喪的段大先生。
“不是我不阻止……而是那老東西的武力,太強了!恐怕,恐怕已經是武聖級別!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道術也對他沒有一點作用。”段大先生手中的摺扇,皺巴巴的,回憶起來,心有餘悸。
“武聖,武聖!怎麼可能,怎能可能,一個武聖,爲什麼肯當人奴僕!他是武聖,隨隨便便,都可以得個爵位!自己建立一個家族,怎麼可能給人做奴僕!爲什麼會給人做奴僕!難道他有奴姓麼!”武聖這兩個字,好像一瓢冰涼的冷水,當頭澆在了顏震的怒火上,把他的怒火熄滅了不少。
“大帥,我們還是低估了武溫侯洪玄機的能力,一個武聖,當然不可能給人做奴僕。但是,也要看那位主人是什麼人……洪玄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突破了武聖了境界,把大禪寺,太上道的武功,融爲一體,創出諸天生死輪。諸天生死輪……自己是諸天衆神,轉生死法輪…….這二十年間,他也沒有和人動手,一直處理朝政,輔助皇上,位高權重。誰都以爲他荒廢了武功,依舊是武聖境界,但是現在看來,他只怕…….他只怕…已經…”
段大先生說到最後,喉嚨都有些戰慄了,聲音顫抖着,遲遲不肯說出最後的猜測。
好像最後的猜測,是一個魔咒,說出來之後,可怕的魔咒就會落到人的頭上。
咕咚!
顏震聽着段大先生的分析,臉色越來越蒼白,好像一個傻子似的站着,完全沒有了靖海軍大帥的威嚴。
他喉嚨裡面咕咚一響,吞下了一大口口水。
過了老半天,顏震纔開口,這一開口,聲音極澀,乾枯,沙啞,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人仙……”
用盡了全部了力量,顏震才吐出最後兩個字。
兩人交換着目光,好像受驚的老鼠,大廳外面,嗚嗚嗚的海風吹過,捲起了幾片樹葉飄進廳堂,彷彿是送葬的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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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東西的實力,太強橫,我們所有的聯合一起,都只能被他屠殺的份,京城三大先生,吳,周,藍……我看,就算是和親王府的周大先生和太子麾下的藍大先生聯手,都不是那老東西的對手啊!”
不說靖海軍大營之中,顏震和段大先生被自己的猜測驚駭得面無人色,在數百里外的第五軍營地之中,洪易召集了自己所有親信,濟濟一堂,商量着怎麼對付吳大管家的事情。
此時,他在軍營的中心,周圍全部都調集了密密麻麻的精銳士兵,裡三層,外三層,明哨,暗哨,都圍得自己水泄不通。
他麾下的兩千五百兵馬,全部進入了嚴加備戰的狀態,衆星捧月似的把他圍在中間的營房中。只要稍微出一點點情況,立刻所有人馬,全部圍攻!
雖然面對這樣的情況,仍舊不保險,以吳大管家的力量,完全可以千人軍中,取上將首級。但是洪易卻知道,對方絕對不敢大量屠殺士兵,否則的話,就是造反。縱然洪玄機壓得下去,但勢必給人造成口實把柄。
被召集起來之後,神駝山丘這個高大威猛的老先天絕頂高手,是第一個說話的。
他的腿傷現在已經完全的痊癒了,但是就算有元牝天珠的湯汁,洪易沒有傳他龍象法印,他依舊停留在先天絕頂的程度,難以就突破到大宗師的境界。
大宗師並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尤其是武功已經定型的人。
無論是雷烈,還是文非煙,還是山丘,他們的武功都已經定型,有了知見障。不像赤追陽,洪易他們,武功沒有定型,有突破的餘地。
所以他們就算有了靈藥,法訣,突破起來,都尤其的困難。
“這老東西,神出鬼沒,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神魂修煉到了鬼仙的境界,恐怕仍舊不是他的對手!只不過增加了逃跑的分量而已。從現在開始,我把龍象法印,都全部傳給你們。你們竭力突破!增強實力!”
“而且,現在咱們的修煉,都在一起修煉,一間房子裡面,相互照應,四周裡三層,外三層,強弓,勁弩,刀兵,槍兵,五百人一組,曰夜輪班守護!從今天開始,全軍戒備,咱們全力突破!”
洪易眼神一掃四周,斬釘截鐵。
衆人都被他兇狠的目光刺激得心中一驚。
就連熟悉洪易的小穆,都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樣決斷狠辣的眼神。
洪易現在也是全部豁出去了,盡一切可能,增強自己的實力。
吳大管家沒有被擊殺,他擁有陰陽桃神劍的事情,絕對會被洪玄機知道,隱瞞都隱瞞不住,就連和吳大管家交手的時候,對方看到了這口劍,都發出驚歎,說自己和洪玄機的父子之情再無和平的可能。
洪易心中更是知道,恐怕洪玄機知道自己殺死趙妃蓉的事情之後,都會親自來取自己的姓命。
一個吳大管家都那樣的厲害了,更別說是武溫侯洪玄機!
洪易這一佈置完,沒有說任何的多話。
他身邊的七大先天高手,金蛛,也都把各自兵器,隨身準備好。大禪寺的各種靈藥,元牝天珠,也都準備在了中間。
洪易,赤追陽,小穆,沈鐵柱,雷烈,文非煙,山丘,甚至血滴子,都集中在了主帥大廳的營房院子之中,四面都是高大牆壁,牆壁外面,是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的精悍士兵。
牆壁上的箭塔上是硬弩手。
“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了王爺!可惜,從這靖海省到玉京,六七千里路程,最少都要五天。不過只要王爺接到了信件,立刻就會派高手過來的!”血滴子此時,也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加上前天晚上被吳大管家的神通武功嚇得不輕,現在也積極的想着對策。
“就算王爺麾下的高手,恐怕也沒有這麼快就趕來吧。”洪易目光一閃道。
“王爺麾下也道術高手,神魂夜遊千里,曰遊八百。”血滴子小心翼翼的道。
“那就好!你們替我護法,我要遁入桃神劍之中,吸納桃神之靈的力量!壯大神魂,若是能凝練到附體大成,以念頭運轉道術的境界,勝算大了十倍!”
洪易也不多問,更不打聽玉親王的隱藏實力。
說話之間,他的神魂就遁入了桃神劍之中,一股巨大的渦旋,隱隱約約散發出來…………….
………………………………………………………………………………………………………“出了什麼事情了?這靖海軍第五軍的大營,怎麼防守那麼的嚴密?”
就在一天之後,突然,在軍營十多裡處的一座小山頭上面,出現了一個手拿玉笛,風流倜儻的秀士,正是和親王府邸的周大先生。
“不過也不要緊,區區一些兵馬,土雞瓦狗而已。”
周大先生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笛子,背起了手,臉上浮現出冷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