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人讓你們變成這樣的?不是陰間人?”李聞很驚奇的看着死人。
死人努力的點了點頭。
李聞又問:“是哪個活人?”
死人費了老大的勁,說了四個字:所有活人。
這樣一來,李聞就有點不明白了。是全世界的所有活人,還是江城的所有活人,還是小田村的所有活人?
再者說了,那些活人有毛病嗎?爲什麼好端端的,要害他們。
李聞帶着疑問,對這些死人追問不捨,但是這些死人說一句話很費勁,李聞被氣的火冒三丈。
他很想進入死人的內心世界,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些死人的內心世界殘缺不全,光怪陸離,李聞試了幾次,無功而返,白白花了好幾萬。
李聞覺得,再這麼下去,這一次任務可能要虧本了。
…………
就在李聞和死人較勁的時候,周宇那夥人已經上車了。
他們跳上面包車之後,就連聲大喊:“快開車,快開車,離開江城,離開江城。”
麪包車很快發動了,速度飛快,向村子外面衝過去。
衆人坐在車上,微微鬆了一口氣。
張龍指了指手腕上的手環:“我們現在可以求救嗎?”
張敬天說:“再等等。這手環輕易不要動用。它可以定位,但是定位的時候也會發出信號。雖然信號微弱,但是也存在擾亂界限的可能。萬一被你一定位,三級區變成了四級區,咱們就慘了。”
周宇也說:“不錯。等真正到了絕境,必死無疑的時候,再用手環定位。然後把手環遠遠的扔出去,自己藏起來,蟄伏不動,安心等待救援。”
張龍哦了一聲。
三兄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但願林隊長能撐到我們回來啊。”
衆人都點頭:“是啊,是啊。”
幾個人聊了一句,張龍忽然說:“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旁邊的人說道:“有什麼不對?”
張龍撓了撓頭:“我也說不上來。等等,開車的人是誰?”
這話一出口,車上的人猛然反應過來,他們所有人都是乘客,那司機是多出來的。
張敬天把短棍拿出來了,指着司機:“你是誰?給我掉過頭來。”
司機慢慢的回頭。他回頭的方式很古怪,不是轉身,而是上半身不動,只有一顆腦袋,慢慢的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衆人看到司機的臉,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是張敬天。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遠處躲了躲,三兄弟甚至掏出來了武器。
現在車裡面有兩個張敬天,誰知道哪個真哪個假?
張敬天也怕,但是他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朝司機打了一棍。那司機的腦袋頓時被打成了兩半。
那是一個紙人。
張敬天鬆了口氣,隨後傲然道:“這種道行,也敢在我面前弄鬼?”
張龍大叫:“師父,師父,開車。”
紙人被打死了,車眼看就要失控了。
張敬天距離駕駛座最近,瘋狂的撲過去,手腳並用,把車穩住了。
隨後,他沉默了兩秒鐘,對其他人說:“我說一件事,你別害怕啊。”
這句話就已經嚇到人了。
張敬天小聲說:“這車……是紙糊的。”
周宇說:“別鬧。咱們又不是普通人,障眼法這種把戲,能騙過咱們?”
張敬天低聲說:“你可以試試。”
周宇抓住座椅,手腕一用力,呲啦一聲,座椅被撕下去了一半。
車裡的人都沉默了。
張龍問:“怎麼辦?”
張敬天說:“跳車吧,這車不對勁。”
張龍說:“車速這麼快,跳下去不得摔死了?師父,能不能先把車停下來?”
張敬天苦笑了一聲:“這車根本沒剎車。”
周宇幽幽的說:“從紙糊的車上跳下去,能摔死?這車是不是真的在開我都懷疑。”
他長舒了一口氣,對其他人說:“咱們可能遇到高手了,比我還要強大的高手。他的手段我看不明白。跳下去之後,立刻打開手環,然後藏起來吧。”
張敬天問:“分頭藏?”
周宇嗯了一聲:“對方太強大,聚在一塊沒有意義。反而會被人一網打盡,林隊長不就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嗎?分頭藏起來吧,萬一有人躲過去了,還可以帶着援兵來救人。”
所有人都凝重的點了點頭。
隨後,張敬天打開車門,最先下去了。張龍一咬牙,也跳了下來。
不到十五秒鐘,六個人都摔在地上了。
等他們擡起頭來之後,發現那輛車依然在向前開,可是它根本不是原來的麪包車,而是一輛靈車。
周宇小聲說:“散開,快藏好。”
隨後,他向黑暗中跑去了。
周宇沒有管其他人,這時候也顧不過來了。
他悶着頭跑了一會,發現前面有一座教堂。教堂很小,估計是小田村的教徒自己建起來的。
周宇猶豫了一下,跑進去了。
教堂的小院當中,有一座聖母像,換做別的時候,周宇連看都不帶看的,但是今天晚上,可能被嚇着了,所以看聖母像的時候,都有點畏懼。
他低着頭匆匆跑過,一頭扎進了大廳裡面。
這裡已經有些破舊了,看樣子自從鬧災之後,教堂就荒廢了。周宇進去之後,被灰塵嗆得直咳嗽。
他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藏在了黑暗中。然後解下手環,按了定位,扔進了院子裡。
周宇安靜的等待着。忽然,院子裡面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周宇咬了咬牙,悄悄的向外面張望了一眼。藉着月光,他看見一個人影,身上揹着一口棺材,正吃力地走過來。
周宇頭皮發麻,屏住了呼吸。他小心翼翼的掏出探測器,想看看這人的實力怎麼樣。
結果探測器打開之後,顯示周圍有二十多個鬼魂。
周宇嚇得頭皮發麻,他向周圍一張望,發現教堂的壁畫都活了。那些地獄中的惡鬼,紛紛掙脫了天使的掌控,向他撲過來。
周宇轉身想要逃走,結果腳下一絆,重重的摔倒在地。
腳下的黑暗中,多出來了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腳脖子。
周宇使勁平生的力氣,努力的擊打着。可奇怪的是,這隻手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周宇的擊打,都打向了空處。那隻手以恆定的速度,把他拖向黑暗中。
周宇自從進入研究所以來,還從來沒遇見這種情況。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了。
揹着棺材的人進來了,她打開手電筒,朝着周宇照了照,然後冷笑了一聲:“真是廢物。”
她就是胡仙。
胡仙看起來有六七十歲了,但是力氣竟然大的出奇,她努力拖着周宇,把他拖到了棺材裡面,然後叮叮噹噹的釘上了釘子。
釘好之後,胡仙捶了捶腰。緩緩地走了出來,至於這棺材,就扔在這裡了。
走到院子裡面之後,胡仙擡起頭來,看了看聖母像,嘿嘿笑了一聲,然後一腳踩在手環上。
手環被踩壞了。
胡仙出了教堂,站在黑暗中嗅了嗅,隨後到了一間民宅之中。
這是村中的富戶,有一座二層小樓。
那三個小夥子,就藏在二樓最裡面的臥室中。
兩個在衣櫃裡面,另外一個在牀底下。
這三個人是師兄弟,年紀相仿,又從小跟着一個師父學藝。他們的能量值都是299,一旦打起來,三個人互相攻守,配合的密不透風,比獨自作戰要厲害的多,因此這三個人沒有分開。
屋子裡面一片寂靜,他們默默的唸叨着:不要慌,不要慌,等到天亮,一切都好了。
忽然,藏在牀底下的人說:“師兄,我想上廁所。”
櫃子裡的人小聲說:“就在這裡上吧,我們不嫌棄。”
牀底下的人說:“你說那隻鬼會不會聞到氣味找到我?”
櫃子裡的人說:“如果他那麼厲害,咱們躲起來也沒用。”
牀底下的人說:“那倒不是,活人味沒那麼重,另外我這幾天有點上火。”
二師兄躲在另一個櫃子裡面,他受不了了,低聲說:“老三,你趕快去吧。”
牀底下的老三說:“你們能不能陪我去?我有點害怕。”
二師兄破口大罵:“特麼的,你幾歲了?少給我來這一套。”
老三說:“你們不陪我去,我就尿在這了啊。那隻鬼如果順着味找過來,暴露了你們,可別怪我。”
老大嘆了口氣,打開了櫃子。
二師兄也只好從櫃子裡走出來了。
等他打開櫃子之後,發現臥室當中只有他一個。旁邊的櫃子依然緊閉着,牀底下也沒有動靜。
他趴在地上,朝牀底下看了看。牀下黑乎乎的,一個人也看不見。
他有點緊張,小聲叫了一句:“老三?”
老三沒有回答。
他又扭頭對着衣櫃喊:“老大?”
老大也沒有反應。
他小聲說:“你們可別嚇唬我啊,現在玩這種把戲可不怎麼樣。”
他伸手把櫃子拉開了,裡面果然有一個人。
他鬆了口氣,對他說:“老大,老三不知道去哪了。”
老大開口了,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老太婆的聲音:“他們早就被我抓了。”
二師兄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走,但是又覺得一個照面就逃跑,太沒面子了,於是轉身想要打一拳。
結果就在他這麼一猶豫的空當,身後過來了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二師兄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
胡仙把衣櫃放倒,把二師兄拖進去,也叮叮噹噹的給釘上了。
幹完活,胡仙擦了擦汗:“抓了四個了,還剩下兩個。呵呵,超自然研究所的人,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她捶着腰下樓,循着氣味向前面走。最後到了一家棺材鋪。
棺材鋪裡面,張龍正坐在棺材裡面,一臉納悶的說道:“師父,不是說了分開逃跑嗎?你爲什麼總跟着我?”
張敬天一臉道貌岸然:“我還是覺得分開跑太危險了。咱們倆在一塊,有什麼事的話,我可以救你。”
張龍心想:你救我?林隊長都被抓了,你有能力救我?
不過張龍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張敬天沒有能力對付厲鬼,但是對付他還是可以的。
張敬天有樣學樣,也坐到了棺材裡面,然後問張龍:“爲什麼你要進棺材鋪?”
張龍說:“這叫燈下黑。厲鬼怎麼想也想不到,咱們逃跑的時候會進棺材鋪。而且我聽人說,棺材有隔絕陽氣的效果,咱們躺進去,蓋上蓋,厲鬼就聞不出來了。”
張敬天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沒錯,越沒本事的人,越懂怎麼逃跑。
張龍在棺材裡面躺平了,然後蓋上了棺材。
張敬天也有樣學樣的蓋上了。
這棺材不是什麼好板材,有的地方留有縫隙,這倒也沒事,正好可以換氣。
棺材鋪裡面,寂靜無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張龍的那番話起了作用,張敬天躺在棺材裡面,覺得心裡很踏實,很安全。
他無聲的笑了:這一趟真是扯淡啊,居然覺得棺材最踏實。
已經東奔西跑了十幾個小時,晚上又沒有睡覺。張敬天早就疲憊不堪了,現在心裡踏實下來,那根弦放鬆了,居然開始眼皮打架。
張敬天很放鬆,張龍卻很緊張。
什麼棺材鋪等下黑,全是他胡謅出來的。當初逃跑的時候,顧頭不顧尾的,看見一座房子就進來了,誰特麼知道這裡是棺材鋪?
至於棺材能隔絕陽氣,是從恐怖小說裡面看來的,至於是不是真的……反正研究所裡的人沒研究過。
張龍卻不知道,自己爲了面子胡說八道的東西,居然把張敬天哄踏實了。
他蜷縮在棺材裡,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生怕有哪具棺材忽然被推開,然後跳出來一些死人。
這時候,棺材鋪的大門忽然響了一聲,緊接着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張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來了,真的來了。
他捂住口鼻,大氣也不敢透出來一口。
那腳步聲在院子裡面來回徘徊,似乎在尋找他們。張龍嚇得滿頭大汗,卻不敢擦一下。
張龍很畏懼,而胡仙就很納悶了。
他明明感覺到,這裡有兩個研究所的人。可是怎麼就找不到呢?他們的氣息,好像突然之間就消失了一樣。
胡仙閉上眼睛,努力的感知着。她能感應到一縷氣息,很淡很淡……可是靠着這一縷氣息定位,卻有點難了。
難道要把棺材鋪翻個底朝天不成?
胡仙看了看月亮,時辰也不早了,自己還有別的事要做。那件事纔是真正的大事……
她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呼嚕聲。聲音是從棺材裡傳來的。
胡仙驚奇的看向那口棺材:莫非那兩人藏到棺材裡了?用棺材隔絕氣息?倒是很聰明啊。可是他們居然睡着了?這得多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