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說：“不用了，我覺得兵器還是趁手的好。”
老林看了看李聞的板磚：“趁手？”
李聞嗯了一聲，然後向至陽之物上面砸過去。
老林伸手把他攔住了：“你真砸？要我說，做做樣子，賺點念力就算了。你真的砸它，肯定會受到反噬，到時候魂飛魄散都有可能。咱們還是用精神力束縛它比較好。”
李聞說：“精神力不是沒用嗎？現在只能試試把它砸壞了。而且……我剛纔看見裡面似乎有東西。”
老林問：“什麼東西？”
李聞搖了搖頭：“沒看清。也許把它砸裂了就看清楚了。”
李聞又把板磚舉起來了。
他扭頭看了看老林：“你還不走？回頭反噬起來，你這條命就完了。”
老林沉默了一會：“你不怕死嗎？”
李聞說：“放心，我死不了。”
老林說：“如果這次你還不死，那我真要懷疑你有九條命了。”
李聞嘿嘿笑起來了。
老林迅速的後退。
起初的時候，網友有些錯愕，以爲老林是戰略性的迂迴，當他們發現老林一直退到安全區的時候，不由得崩潰了。
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網上發起批評：戰士可以臨陣脫逃嗎？
很快，網友開始一邊倒的痛罵老林。
老林的念力值迅速降低，眼看血拼來的等級又要掉回去了。
幸福村的年輕人個個心急如焚，尤其是林嫵，有些不知所措。
當她看到李聞的時候，滿心歡喜。但是當她看到老林被罵的時候，又十分發愁。
最後她開車去了永康精神病院。
幸福村唯一懂網絡的人是馬德，馬德就在這裡治病。
當然了，林嫵不想打擾病人，她是專門來請教這方面的專家錢院長的。
但是錢院長不在。
林嫵只好上了住院部，隔着鐵欄杆請教病房裡面的馬德。
馬德穿着病號服，手裡面捧着一本佛經：“你也知道，我現在這種情況，一犯病就不好治了。錢院長特地交代了，讓我不要關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好在這裡修身養性。”
林嫵：“……”
馬德給林嫵指了一條路：“你從這裡出去，往東邊走。那裡有很多燒烤店，錢院長應該在那裡邊。他幾天前就嚷嚷着想吃腰子了。”
林嫵茫然的應了一聲，出了精神病院。
五分鐘後，他找到了錢院長，之所以這麼順利，主要是那家燒烤店也很雞賊，直接打出橫幅來：“免費招待人間英雄李聞的家屬。”
並且給錢院長几個人安排了靠窗的座位，街上人來人往的都能看到。
錢院長一邊吃，一邊悶悶不樂的說：“把咱們當耍猴的了，以後再也不來了。”
王萌說：“院長，你這心理不夠強大啊。咱們學心理學的，就得時時磨鍊自己，免得被病人帶偏了。”
錢院長嗯了一聲：“這倒也是。寵辱不驚，那纔算是大氣魄。照着厚臉皮上吧。”
這兩個人看了看老劉：“你覺得我們這境界怎麼樣？”
老劉說：“還差點。”
錢院長：“怎麼？”
老劉對王萌說：“你打開手機，幫我錄一段。”
王萌不明所以，打開了手機。
老劉從兜裡掏出錢包，大聲說：“買單。”
服務員走過來，微笑着說：“你們是英雄的家人，我們怎麼能收費呢？”
老劉使勁拍桌子：“我們是英雄的家人，所以更加不能消費英雄，吃飯給錢，天經地義。誰消費英雄，那不是尊重英雄，那是在給英雄抹黑。”
錢院長撓了撓頭：“這話怎麼有點耳熟？”
服務員看見老劉一臉激動，有點驚慌，連忙把經理找來了。
經理看見老劉生氣了，連忙道歉，把橫幅撤了，並且把他們請到了包間。
老劉對王萌點頭示意：“可以了。回頭剪輯一下，酌情發到網上。”
王萌數了數大拇指：“高啊。”
錢院長說：“不過我有點好奇啊，如果經理真的聽了你的話，收我們的錢怎麼辦？”
老劉咳嗽了一聲：“寵辱不驚，那纔算是大氣魄，照着厚臉皮上吧。”
錢院長和王萌都心悅誠服。
在旁邊圍觀了全過程的林嫵更加確定了，這三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湊上去，把來意說了一下。
錢院長有點猶豫：“這個嘛……現在精神病院也不景氣……”
林嫵早就從馬德那聽說了這個套路，立刻塞了錢。
錢院長也不含糊，立刻給小喬、晴兒幾個人打了電話。
半小時後，網上的風氣變了。一大波生力軍涌入，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罵的體無完膚。
網上對老林的評價也迅速改變，也變成了：不要逼着英雄流盡最後一滴血。
整個過程，不到一個小時，
而李聞，只是試探着用板磚砸了至陽之物七八次而已。
每一次，他都加大力道，以此試探至陽之物的反應。
起初的時候，至陽之物的反應不是很強烈，但是隨着李聞附着在板磚上的能量越來越多，至陽之物開始反擊。
板磚每次砸下去之後，都有數十倍的力量反彈出來。
地上的那些骸骨，早就已經化作灰塵了，而李聞的身體，也變得千瘡百孔。
至陽之物反擊的範圍越來越大，老林和那些老頭不得不一再向後退。
最後，老林對李聞說：“不能再砸下去了。反噬快要超出河城了。一旦反噬的力量接觸到老百姓，他們死定了。”
李聞猶豫了一會：“我試試用精神力能不能包裹住反噬力量。”
他讓吳能製造了另一個魂魄，兩個一模一樣的李聞，站在至陽之物跟前。
看直播的人都驚呆了，這是分身術嗎？
有些懂行的人解釋說，這是分魂。魂魄一分爲二，各自繼承一半實力。
李聞控制着其中一個魂魄，把手放在至陽之物上面，對它進行層層包裹。
剛纔已經試探的很清楚了，李聞知道至陽之物的反噬有多強烈。
確定自己的精神力能夠禁錮住它之後，李聞的另一個魂魄，握着板磚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整個河城都震動起來了。
距離至陽之物最近的李聞，魂魄在一瞬間散掉了。不過，他迅速的把魂魄重新聚攏起來，用大量的陰氣維持住了。
至陽之物上面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紋。
這道裂紋被馬哲拍下來了，並且傳遍了全世界。
人們沸騰了，原來至陽之物不是不可戰勝的。
與此同時，很多人又開始擔憂。如果李聞把至陽之物徹底毀掉，人間會不會同樣走向滅亡？
李聞根本無暇理會這些想法，當裂紋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力就迅速的沿着裂紋鑽了進去。
他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可惜，裂紋迅速癒合了，李聞的精神力迷失在了至陽之物中，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看來裂紋太小，持續的時間太短。”
李聞深吸了一口氣，舉着板磚重新砸了下去。
這一次力道加大了不少，站在外面的老林等人直接被掀翻了。
而李聞這一次，終於看到了至陽之物內部的東西。
是一個人影。
如果女媧的屍體藏在河城，應該就在這裡了。
李聞咬了咬牙，控制着內心世界鑽了進去。
至於留在外面的兩道魂魄，失去了李聞的維持，很快就被至陽之物的反噬力量殺死了。
塵埃落定，當馬哲把攝像機重新架好的時候，看見至陽之物上的裂紋正在癒合，而李聞消失不見了。
“他……去哪了？”馬哲的嗓子有些發乾。
老林沉默了一會：“好像又魂飛魄散了。”
這話是在直播中說出來的，人們很快陷入到了恐慌中。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聞身上了，現在連李聞都死了。
那該怎麼辦？
馬哲也有同樣的問題。
老林嘆了口氣：“我建議，把民衆聚集在大城市，然後由修行人重點防護，用精神力組成結界，抵擋至陽之物吞噬陰氣。”
“與此同時，想辦法打開通往陰間的入口，把陰間的陰氣倒灌進來，中和至陽之物。”
老頭們紛紛點頭，興奮地說：“你們早這麼幹不好了。看來上古時代的修行天堂要重現了。”
馬哲問老林：“如果陰氣和陽氣中和了，我們能適應嗎？”
老林嘆了口氣：“修行人嘛，適應能力總是很強的。”
馬哲問：“普通人呢？”
旁邊的老頭幸災樂禍的說：“普通人？老林也打算放棄普通人了嗎？”
老林沒有搭理他們，對馬哲說：“普通人，也傳授他們修煉方法，讓他們有自保的能力。”
馬哲苦笑着說：“這辦法咱們不是沒試過。但是普通人當中，絕大部分人都沒辦法修煉。”
老林沉思了一會：“如果陰陽二氣真的中和了。修行人的實力應該會暴漲。到時候，結界會更加穩定，或許能酌情擴大。”
“普通人……可以慢慢適應，幾代人下來，總能適應新的天地。至於實在不能適應的，就在結界裡面生活吧。”
馬哲沉默了。
這對普通人和修行人來說，都是牢籠。
普通人在狹小的結界當中生活，等於一生都困在一個小小的孤島上，那樣的日子簡直不敢想象。
而對於修行人來說，從此也失去了自由，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維持着結界。這不僅是牢籠，更像是酷刑。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局面能維持多久，會不會有變化？
修行人，會不會有怨言？會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索要什麼？普通人，會不會覺得自己的性命操縱在修行人手中？
馬哲看向老林：“這個辦法，很麻煩。”
老林嗯了一聲：“我也知道很麻煩，但是現在，先活下去再說吧。活下去，就有轉機。當然了，我只是提一個建議，決定權不在我手上，也不在幸福村手上，更不在研究所手上，我們只是一羣比較有理想的修行人而已。”
老林說這話的時候，着重看了看那些老頭。
這些老頭個個呵呵冷笑。
老林對馬哲說：“好了，咱們走吧。退出河城，封鎖這裡。我剛纔試過了，想要用精神力束縛至陽之物，我辦不到。等待援兵吧。”
老林晃了晃手裡的符咒，那些老頭都乖乖的進了棺材。
等裝好車之後，馬哲對老林說：“爲什麼不讓他們上？”
老林說：“這些人在幸福村的時候，和我們相處的還算融洽。有一陣子，也表達了一些欣賞人間的觀點。所以我幾天打算給他們一定自由，讓他們出手。”
“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他們變了。這些人看見至陽之物之後，可能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了。開始暴露他們的真實想法。”
“所以，還是把他們送回去吧，小心的封存起來，他們的魂魄，也儘量禁止在人間遊蕩。”
馬哲小聲說：“要不要把他們殺了？”
老林搖了搖頭：“不行，留着他們可以對付陰間人。”
馬哲驚訝的看着老林：“用他們對付陰間人？”
老林嗯了一聲。
“這些人對人間是不屑，對陰間人那就是有深仇大恨了。”
“你以爲陰間入口每隔十幾年打開一次，我們是怎麼把他們擋回去的？這些老頭出力很多。他們看見陰間人之後，像是瘋了一樣，奮不顧身的殺敵。”
“有時候甚至會用同歸於盡的辦法。”
馬哲好奇的問：“他們爲什麼這麼幹？他們和陰間人有什麼仇恨？”
老林說：“不知道。”
馬哲又問：“這些人真的是咱們研究所的祖師嗎？”
老林說：“多半是吧？”
馬哲納悶的說：“他們既然是咱們的祖師，可是爲什麼他們的理念和咱們差別這麼大？”
老林笑了笑：“你的因果關係弄錯了，是咱們的理念發生了變化。”
馬哲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一直叫我們不肖子孫，在他們眼中，咱們這一代一代，一直在篡改他們建立研究所的初衷吧？”
老林嗯了一聲：“不過，古人就一定正確嗎？他們那些觀點，早就應該被拋棄了。如果他們一意孤行的話，哪怕是祖師，咱們也不能由着他們胡作非爲。”
馬哲嘆了口氣：“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用了。人間恐怕也沒多長時間了。”
老林呵呵笑了一聲：“那倒也未必。”
他看了看至陽之物，心想：李聞有那麼容易死嗎？沒準他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