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顧一切向前行駛,林鈺在車內,不時聽到崔澤在前方一邊駕車,一邊斬殺敵人的聲音。
馬車後也有聲音。
那是二皇子歇斯底里的怒罵,“放我下來!我是大弘朝二皇子!你們這些奸佞!你們這些叛逆!!”
車上沒有人理睬那個捆在車廂後的小童。
林鈺正皺着眉頭掀開芳桐的衣服後領。
那被血浸染得又溼又硬的衣領深處,綻開着一朵繡在血肉裡的牡丹花。
老大夫姓墨,性子慈悲。看見那被針線穿連起來的血肉,長吸一口氣,別過頭去。
拳頭大的牡丹花上,有細密的絲線。饒是林輕盈手法高絕,也無法避免鮮血正不停從針眼中滲透出來。
“那個,”墨大夫依然看向別處,對林鈺道,“林小姐啊,那個還是要拆掉的。不然傷口起了膿,就難好了。”他說完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林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從墨大夫的藥箱中拿起剪刀,用絲帕擦淨了,輕輕剪開那些絲線。
她動作輕微,芳桐還是在睡夢中痛苦地哼哼起來。她面色慘白,額頭上都是冷汗。
剪開絲線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要慢慢把那些線抽出來。
一根,兩根……她一邊抽,一邊默默在心中數了,足足兩百多根。絲線抽完,用布帛先纏住傷口。芳桐脖子上和腿上的傷口,已經由老大夫處理好。
“得快點回去,”墨大夫又焦急道,“你看這姑娘腿上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脖子上的,離血管只差毫釐,流的血也太多。”
這個時候,馬車忽的一滯,車後的二皇子又叫了起來:“快放本皇子下去!你們這些叛逆!等本尊出去,定會把你們殺個乾淨!”
車外兵器相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林鈺掀開車簾,看到崔澤已經下了馬車,正跟一人纏鬥在距離馬車不遠處。
三五招以後,那人矮身軟倒在地。崔澤大大咧咧提起刀,又向另一人砍去。他始終站在馬車旁,跟三五個魏青崖的手下一起抵擋敵人,不曾走開半步。
然而那些刺客實在太多了,雖然不至於立刻到身前,也纏得崔澤動彈不得。
林鈺蹙眉看了眼外面,“都怪今日我沒有帶上弩弓。”她惱恨地捶了一下牆面,“要不然也可以出去幫忙。”
墨大夫也掀開車簾,探手伸向藥箱,“老夫這裡倒是有刀子。”
然而不等他拿起那刀,一個淺綠色的身影便從他身邊一躍而過。林鈺拿着那把刀子,從馬車上鑽了出去。
“看好她們!”她衝着墨大夫說了一聲,便跳下了馬車。
車廂後面,正由一名護衛守着二皇子。
林鈺指着崔澤道:“你去給他幫忙,我來看着這人。”
那護衛正看得着急,聞言丟下二皇子和林鈺,便跑了過去。
林鈺用刀子割開繩索,把那麻袋從馬車上踹了下來。
二皇子唉喲一聲,又一次破口大罵起來。
林鈺把他扶起來,把上面的口袋口打開,看向正廝打的衆人,大聲喊道:“都停手!不然我殺了他!”
“你它麼敢”二皇子的聲音剛剛喊出口,臉上就結結實實捱了個巴掌。
他一張白淨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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