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這種無形的絲線數之不盡,彼此交叉,彼此互相影響,形成了一種“背景”,子柏風很難把“心絃”和背景區分出來,一直以來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但是在這雪原之中,萬籟俱寂,絕大多數的心絃又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子柏風才能夠發現這些“心絃”的存在。
子柏風有一種預感,這“心絃”似乎可以帶來很多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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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柏風隱約覺得,這“心絃”的運轉規律,可以用在自己所創造的世界之上。
沒有了繁複而絢麗的背景,在這近乎純淨的空間之中,子柏風分析着那些心絃。
子柏風發現心絃的連接位置並不是固定的,譬如心絃由老三的腦袋連接向那些狗的腦袋,纖細而暗淡,呈現出細微的綠色,心絃有着明顯的光芒亮度,接近老三這邊的光芒更亮一些,顯示着老三對這些狗有着支配權,在兩者的關係之中,以老三爲主。
這種聯繫比較脆弱,而且非常容易被人影響,譬如現在的子柏風,就掌控了這整個網絡。
而連接着他和踏雪等人的心絃,粗壯,顯示出了晶瑩的綠色,以他爲主,顯示着他對這些妖怪有着支配權。
而且這種關係穩固、強壯而難以被影響。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這些心絃並不是連接到他的大腦,而是連接到他的胸口。
道心的緣故?
子柏風突然有些明白瓷片當初到底如何判斷民衆們是否對自己有着足夠的信任度了。
對瓷片來說,這種事情非常重要,所以他誘導子柏風對其重視起來。
毫無疑問,這種各種生靈之間的聯繫,也是這個世界穩固構成的一部分。
就在此時,子柏風突然感覺到一道粗壯的紅色心絃連接了過來。
子柏風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向了那紅色心絃所連接的方向。
……
一處雪丘的後面,苗甲猛然俯下身子,趴在了雪丘後面。
“嗯?”身邊苗乙的眼神看了過來,極爲疑惑。
“被發現了。”苗甲用口型道。
怎麼可能?不只是苗乙,其他人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們苗字隊是此次來的四支隊伍中最強的,而苗甲身爲苗字隊的隊長,更是十二個人中最強的。他們若是不顧自身安全攻擊,就算是那位看起來頗爲了不起的魏大都會死在他們手裡。
而身爲苗字隊的隊長,苗甲不但擅長戰鬥,更擅長追蹤。
他們曾經獵殺過一名家族的逃犯,那家族的逃犯殺了數名家族中的重要人物,然後亡命天涯,家族派出了四名家族高手追捕他,卻被他反向擊殺,一一殺死。
而當時他們苗字隊不過是作爲後勤的後援,跟在那些家族高手的身邊,引導和服務他們,做一些髒活累活。
但在負責追捕的嘶鳴家族高手都被殺死之後,爲了家族的利益,苗字隊不得不對上那兇殘至極的家族逃犯。
那逃犯完全沒把苗字隊的人放在眼中,原本打算逃跑,誰想到竟然被苗字隊的人緊緊追蹤,一步不放。
不得已,他打算殺光苗字隊的人,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苗字隊以死亡兩人,受傷三人的代價,將這名窮兇極惡的家族逃犯擒獲,當初家族還曾經打算爲苗字隊慶功,但最終不知道爲何不了了之,再後來,這功勞卻被安在了家族另一人的身上,而那人飛黃騰達,成爲有名的少年英傑。
而苗甲,卻還是默默無聞地呆在苗字隊裡,不言不語,無怨無悔。
“我的一切,都是家族給的,如果家族需要,不要說是一個軍功,就算是我的命,我也毫不猶豫。”這是苗甲的信念,其實也是許多這種家族修士的信念。
這些家族修士從小就受訓,秘法加上訓練,讓他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與違背命令,他們是僕役,是犬牙,更是死士,但更是消耗品。
他們所修煉的功法是經過修改的,速成卻不可能有寸進,更是被修煉了另外某種功法的人制約,被修煉了另外一種功法的人天生壓制與支配,終身無法背叛。
儘管知道魏大讓他們埋伏,只是利用他們探路,但是四個人還是毫不猶豫執行命令。
苗甲和苗乙交換了一個眼神,沉聲道:“按照原計劃進行。”
他們接受的命令就是在莫家鎮二十里外的位置設伏,不論會不會被發現,只要命令不曾取消,他們就必須去做,而他們是生是死,達到什麼目的,都不需要去考慮。
苗乙悄悄從雪丘上探出腦袋,苗甲卻把他的腦袋壓下來,沉聲道:“別看他!”
但是已經晚了,子柏風並不是依靠別人的視線而感知到別人,當那些人開始把心神都投射到子柏風身上時,那條具象化出來的“心絃”就已經把他們和子柏風聯繫在了一起。
“四個……不,五個……”子柏風感知到了那些人的“心絃”,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有四個人,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
“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子柏風皺起眉頭,他剛剛掌握“執掌心絃”的技能,而且也是第一次被“惡意”的心絃所拴住。
他伸出一隻手,搭在了那心絃之上。
五根心絃,給子柏風的感覺又完全不同,其中四根心絃比較粗大,卻比較弱小,就像是拉麪。而還有一根,雖然纖細卻非常堅韌,如同魚線。
子柏風伸手搭在了那四根粗大的心絃之上,悄悄探測着。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那些雪橇犬和老三,但是這些人他想要影響卻困難了許多。
而且對方對他懷有敵意,這讓他更難影響但對方的心絃。
但是子柏風卻不罷休,對他來說,老三和那些雪橇犬並無什麼挑戰性,而這突然送上門來的五個人,卻像是另外一種遊戲。
透過這些心絃,子柏風能夠感知到許多,譬如這些人的方位,四個人已經悄悄埋伏到了前方,而一個人卻跟在後面。
……
苗甲趴在雪堆裡,身上蓋滿了積雪,一動不動。
他已經探明瞭道路,子柏風他們必定從他身前數丈處經過,到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雷霆一擊。
爲了防止對方感知到他們的存在,他沒有留下任何的觀察孔,甚至等到對方到了百米之內時,甚至完全屏住了呼吸,將自己的心跳降低到了極點。
近了……近了……馬上就要進入伏擊範圍!
苗甲的手握緊,匕首就要出鞘。
他們的全部精氣神,都集中在了那漸漸靠近的雪橇之上,似乎就要發動雷霆一擊!
就在此時,他聽到子柏風突然哈哈一笑,道:“成了!”
“什麼成了?什麼成了也救不了你!”苗甲心中道,他就要猛然撲出,奮不顧身地殺死子柏風。
就在此時,他心中突然一片迷茫。
迷茫之間,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不只是苗甲,他身邊的苗乙等人,也失去了所有的集中力,那一瞬間,他們失神了。
心門大開,心中空落落的,失去了什麼一般。
“嗷嗷!”數十隻雪橇犬嚎叫着,你爭我搶地從他們所埋伏的雪堆之前穿過,雪橇駛過苗甲身邊,甚至就在苗甲的鼻尖之前三公分處軋過。
但是苗甲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子柏風的手中,四根粗壯的“心絃”齊刷刷斷裂,在他的手中緩緩飄動,宛若活物。
這些“心絃”本是連接向他的道心的,而現在,他把這些“心絃”扯斷了下來。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定然會大吃一驚。
“心絃”本是虛無,是連接人與人之間的神秘紐帶,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被強行“扯斷”?
但是子柏風卻真的做到了,他的一雙手,就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完全違背了這個世界的法則。
他們之前集中了全部的精神,渾然忘我,將要不顧一切地襲擊子柏風。
而此時他們依然在渾然忘我的過程中,卻已經找不到了目標,沒有了行動的方向,甚至失去了自主性。
如果子柏風就此把那些心絃向地上一丟,他們怕是會在這裡等到天荒地老,直到自己凍餓而死。
他們的全部精氣神都在那四根心絃之上,被子柏風一把抓住,一手拽斷!
子柏風不但可以看破規則,卻已經可以徒手撕破規則,這卻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
子柏風等人飄然遠去了,魏大疑惑卻氣急敗壞地撲上來,一腳把苗甲從雪堆裡踢出來,怒喝道:“你們在幹什麼?爲什麼沒有出手?”
苗甲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動不動,似乎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
“難道死了?”魏大皺眉,他蹲下身去,伸手在苗甲的鼻翼。
呼吸還在,瞳孔有反應,卻不會對外界的一切產生反應。
“難道是……”魏大大驚,道:“好可怕的惑心之法,還好老爺我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法術。”魏大嘿嘿冷笑,他運轉靈力,雙目宛若漩渦旋轉,產生了無盡的吸力,怒喝道:“看着我!”
這是仙國秘法之一惑心術,被魏大這種級別的人看上一眼,普通的凡俗之人就會乖乖服從,不會有絲毫反抗,而像苗甲這種級別,一聲怒喝也能支配。
可苗甲卻是絲毫不動,完全沒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