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看了我一眼:“她說鬼門,有人開啓了鬼門。”
我心裡猛地一沉:“梅姨,你知道這段記憶歸屬於哪個朝代麼?”
梅姨搖頭:“確切的年代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這是我們琿族人滅亡之前的最後一段記憶陣法,我母親一共給我留下了五段記憶陣法,現在這是最後一段,之前四段記憶陣法我都打開過,這些記憶陣法幫助我學會了琿族人的法術,包括御仙印,都是記憶陣法傳授與我的,唯獨最後一個陣法,我遲遲沒能打開,也僅僅是知道,這是最後一個被琿族人傳下來的法陣,而在這之後,差不多是明朝,琿族人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遭受了滅頂之災,之後琿族人就流離失所,各奔東西了。”
“你說,會不會就是這段記憶裡記錄的事情,毀掉了琿族人?”
梅姨臉色一沉:“我們先去看看。”
我們跟着琿族人前往極光所在的地方,走得越近,極光就越發的明亮耀眼,很快,極光彷彿不是在空中,而是就在我們身邊,很快我發現,我們身邊的這些並不是極光,而是魂魄的一種特殊的形態。
是三魂七魄分裂之後形成了一種淡淡的光譜效應,魂魄離散在我們四周,就好像是極光一般。
只是我們看到的每一條極光都並不是單純的一個魂魄,而是由無數的魂魄凝聚而成的,這些魂魄彼此疊加,形成了更多美麗的顏色。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非常接近煞氣的中央,我明顯感覺到我們的腳下正在微微震顫,我們再往前走,就看見了幾個士兵的屍體,他們身上的盔甲都很新,可是他們全都變成了一具具皚皚白骨。
我看着這些士兵身上的盔甲,心裡越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之前我在郇城的時候見過這些盔甲,這些士兵是寧將軍的手下,果然我猜的沒錯,打開鬼門的正是當年四處尋找鬼門的寧將軍和胡一山,而鬼門的地點就在琿族部落的附近,琿族人原本就應該是守護這些鬼門的,可是陰差陽錯,還是讓寧將軍和胡一山誤打誤撞地闖入了鬼門。
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鬼門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強大的陰煞已經讓琿族人無法繼續向前了,琿族人的隊伍只前進了幾百米,就看見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寧將軍的手下,只可惜他們都變成了一具具皚皚白骨,堆積成了一座座小山。
忽然,我們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極爲恐怖的哀嚎,這聲哀嚎是從我們腳下傳來的。
琿族的先知突然跪了下來,琿族人立刻圍繞着先知,形成了一個圓圈,可是仔細看下來,那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圓圈,而是一個琿族的法陣,這個法陣和之前梅姨畫下的法陣極爲相似。
先知坐在琿族人的身邊,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哨子,開始吹哨子,哨子裡發出的並不是我們平日裡經常會聽到的噓噓聲,而是一種非常鬼魅的聲音,就好像是用指甲在撓玻璃黑板一樣的奇怪的聲音。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我們的腳下再次傳來了哀嚎,哀嚎聲此起彼伏,越來越響,伴隨着哀號聲,我們身邊還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
是白骨士兵,白骨士兵竟然一個接着一個的復活了,他們慢慢地站了起來,突然向琿族人襲擊過來,有幾個琿族人沒有防備,一瞬間就被這些白骨士兵砍倒在地。
而一旦有琿族人倒下來,後面的琿族人就會立刻趕上來,帶着武器的琿族人很快在法陣和白骨士兵之間形成了一道人牆,慘烈的廝殺就此開始,白骨士兵不但保留了寧將軍的驍勇善戰,更加可怕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會死,而琿族人即便是斬斷了它們的手腳,它們的身體依然會一次次猛地向琿族人撞擊。
而琿族人也沒有想的那麼脆弱,他即便是渾身傷痕累累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和梅姨就站在琿族人和白骨士兵之間,這場戰鬥太慘烈了,而琿族人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完敗,我們倆就這樣傻呆呆地看着琿族人用他們的削弱之軀抵擋着白骨士兵的攻擊。
而琿族的先知手中的哨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歇過。
突然,先知放下了手中的哨子,她悲涼地擡起頭,環視了四周,嘴角出現了一個暗淡的笑容。
她大喊了一句,那聲音衝破了雲霄,竟然一瞬間擊碎了天際的極光。
“她說的是,是時候了,我的孩子麼。”梅姨在我耳邊爲我翻譯。
原本圍在先知身邊的琿族人,突然一個接着一個的抽出了腰間的彎刀,他們竟然一起舉刀自刎。
“不!不要!”梅姨大喊,但根本來不及了,我們只是一段記憶,是無法阻止歷史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
琿族人的鮮血四濺,鮮血落在地面上,快速向四面八方延伸,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先知設下的法陣要遠比我想象的大太多太多了。
鮮血快速蔓延,法陣就好似一張大網,裹住了整個大地。
可是我們腳下的哀嚎聲並沒有停止,突然,又一聲爆裂,只見我們腳下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裂縫所到之處的地面快速的崩塌,更加強烈的煞氣從地底噴涌而出,煞氣快速裹住了我們,雖然我和梅姨只是這段記憶裡的影子,可是我明顯感覺我的身體一瞬間好像被束縛住了一樣。
緊接着,有人從裂縫之中走了出來,那個人竟然是寧將軍。
他一雙眼睛散發出淡淡的紅色的光芒,而身體四周帶着一股子黑色的陰氣,更讓人恐懼的是,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面浮現出淡淡的鬼紋,是赤鬼紋,和我一樣的赤鬼紋。
只是這赤鬼紋在寧將軍身上顯現而出的並不是赤鬼紋本來所具有的霸氣,而是一種陰邪,讓人恐懼萬分的陰邪。
寧將軍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赤鬼紋就越發明顯,赤鬼紋汲取了太多四周的陰煞,鬼紋的圖案快速變化着,就像一朵綻放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