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濃妝豔抹的老鴇騷首弄姿的託着下巴坐着，上下打量着面前低着腦袋，嗚嗚咽咽的鐘離小杉。
二十年來的妓院職業生涯，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隔着衣物就把眼前這姑娘的身材看了個不離十。
太瘦了，沒胸沒屁股的，和怡紅院那一個個前突後翹的姑娘比起來，簡直就是一隻青澀的小蘋果。
可這年頭，偏偏有些客官就喜歡換換清淡點的口味，湊合一下也能收。
老鴇捏着手帕柔柔伸出蘭花指指着眼前的鐘離小杉：“擡起頭來看看。”
鍾離小杉瘦弱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小步，踟躇不安的擡起頭，靈秀的眼睛裡滿是驚慌，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那是一張格外清秀的小臉，未施粉黛，自然清新，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小巧的挺直的鼻子，朱脣微啓。
老鴇翹着蘭花指接過小丫鬟手裡的杯子抿一口茶，瞥一眼鍾離小杉身旁的男子淡然道：“十兩銀子。”
鍾離小杉旁邊那個二十多歲，五大三粗的男人朗聲道：“十兩銀子？老鴇，我妹子長的這般水靈，就隨便到一家大戶人家做丫鬟也得三十兩銀子吧？”
老鴇慢悠悠的把茶杯重新遞給小丫鬟，從身上拿出一個銀錠子往桌子上一放：“二十兩，一文不加。”
男子張口正欲說什麼，卻及時閉口，悻悻然拿起那二十兩銀子：“二十兩就二十兩吧。”然後轉頭和鍾離小杉說，“妹子，你在這好好呆着，要聽媽媽的話。”
鍾離小杉眼睛一沉，彷彿隨時都能哭出來一般，聲音裡透着微弱的哭腔：“哥，你真的要把我賣到這裡麼？”
男子雖有不忍，卻也得忍痛道別：“哥這也是沒辦法啊！”彆着頭，乾脆甩開鍾離小杉握着自己衣袖的手大步走了。
這種爲了生計，親手把自己女兒、妹妹送進妓院的人見多了，老鴇早已見怪不怪，不慌不忙執行公務。
“名字！”
鍾離小杉低着頭唯唯喏喏的低聲回答：“鍾離小杉。”
“多大了？”
“十七歲。”
老鴇側頭看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傾月，帶她去梳洗一番。”
“是。”
鍾離小杉垂着腦袋，低眉順眼的跟着名爲傾月的丫鬟往外走，老鴇只道她是膽怯羞澀，卻沒看到她眼裡閃過的那絲狡訐邪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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