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1年,齊國臨淄,此刻正值風雨飄渺,社稷傾覆的最後關頭,一大羣齊國王氏宗廟大臣跪在齊國國君田建身前,泣不成聲、淚沾滿襟,等待着命運的裁決。
想當初齊國也是可以與秦國相提並論的天下大國,蘇秦張儀在世,合縱連橫時期,戰國七雄一起在函谷關下歃血爲盟,奉七國中實力最強的齊國爲“東帝”,秦國爲“西帝”。
轟轟烈烈的七國大會戰就此作罷,只留下千里荒村與那累累白骨。
此戰過後,人界諸侯各國進入相對穩定時期,齊國也因此停止擴張腳步。
雖然這些年來齊國大力擴張國力,歷代國君皆是賢明有德,但如何比得上那狼吞虎嚥,兇惡成性的“西帝”呢?
不過短短十數載,就在那秦王嬴政登基之後,七國除了齊國之外被逐一剪滅,秦國靠着他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軍在人界捲起了腥風血雨,所到之處赤地千里,血流成河,讓天下人在他鐵蹄之下顫抖,在他的兵戈之下冷戰着。
而齊國呢?也許是太久的和平讓齊國人養成了懶散而又崇尚奢華生活的習慣,齊國天然優越的條件給他們帶來的不僅僅是豐厚的財富,也讓他們性格漸漸蛻變爲這種悠悠樂樂的閒適慵懶。
明顯的可以感到他們是一個失去了進取精神的民族,一個典型的外強中乾的民族,雖然這裡是天下學術中心,他們在藝術和文學方面提升到一個令人歎爲觀止的層次。
百多年所積累和創造的財富讓他們一直習慣用俯視的眼光橫掃六合,但他們是精緻的,更是脆弱的。
精緻固然美好,但是缺乏強大的力量來保護這份精緻,那精緻就有可能在外力作用下變得粉碎,如果不能深層次地瞭解這個民族,肯定會被這個民族表面的華麗尊貴所嚇到。
這些年來,唯有秦國憑藉着他們強大的軍事實力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撕開齊國這個被掩蓋了好久的神秘國度。
結果令人大吃一驚,被寄予天下厚望的齊國兵敗如山倒,大軍屢戰屢敗,至如今已被秦國長驅直入,只餘都城臨淄一地,傾覆在即。
幸虧有以崑崙爲首的人界修士相助,暫時擋住了秦軍的兵鋒,但這種局面能支撐多久呢?
誰也不知道,大家知道的是自從修士參戰之後,秦軍的手段愈來愈可怕,造成的打擊更是鋪天蓋地,都城之中的死亡每日都在指數型的增長。
許多人的心都已經碎了,大家似乎都感到末日的來臨,他們的心中都認爲也許下一次衝鋒齊國就會徹底垮了吧!
都城大殿上,如今君臣上下哭倒一片,不少人已經經受不住打擊暈厥而去。
而齊國國君更是頭暈腦呆,兩眼無神。要說這齊國大王田建雖然毫無作爲,但也稱得上是個不錯的君主,只可惜他生不逢時,要是他出生在太平年代,起碼是個盛世君王。
就在整個都城臨淄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時,這時候,在距離國都臨淄五十里外的埋葬齊國曆代君王陵墓的那片土地上。
突然間,大地抖動起來,竟然在此刻發生了地震!看護陵墓的士兵大驚失色,趕忙飛奔臨淄,將此事稟告齊國國君!
齊國王宮中,此刻,卻是正有那齊國王室宗廟大臣跪在向齊國國君田玄面前,泣不成聲的向田建彙報道:“大...大王....宗廟中供.....供奉的所有先王牌位全都倒....倒塌。”
《易經》有云:王陵大地震、宗廟靈位倒,皆是亡國之兆。
以闡教崑崙派爲首的修士們首先動員了起來,他們謹慎的巡視着四方。
秦軍勢大,背後更有巫族窺視,這些修士們已被打得毫無脾氣,正苦命的支撐到援軍的到來。
而齊國上下被這亡國徵兆給嚇得天崩地裂,絕大多數人思及前陣子退去的秦軍那種嗜血成性、目空一切的眼神,紛紛打起了退堂鼓,大夥丟下手中的兵器,躲了起來。
“哎!大難臨頭各自飛。”
崑崙派玉虛宮主姜子牙看着四周這些哆哆嗦嗦,甚至逃命而去的士兵們,不由得脫口而出。
其實,在姜子牙的內心,他並非單純指的是那些凡夫螻蟻,還隱隱的點出了自己修士陣營中那些心生膽怯,意志不堅的傢伙。
長達數月的戰鬥,把剛來時志得意滿的修士聯軍打得垂頭喪氣,這些一直自以爲天之驕子,從未經過劫數磨練的傢伙都被秦軍的瘋狂給喝住了。
尤其是秦軍中的大將王翦以及蒙恬,他們實際上乃是出自北俱蘆洲的大巫風伯雨師,一身實力強橫無比,而且巫術極爲詭異難纏,姜子牙一方根本找不出一個能跟他們倆對上的人物,只得靠人數暫時穩住。
如今,姜子牙也明白己方已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靠着眼前的殘兵敗將根本不足以成事。
唯一的希望就是拼老命撐住直到仙界闡教派人過來,只是這姜子牙一方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秦軍大帳,帥位之上赫然坐着一個長相威嚴兇悍、有着皇霸之氣的青年。此人一身氣勢幾乎凝爲實質,而他的周圍猶如衆星拱月,瀰漫着濃濃的肅殺。
他,就是秦王嬴政,也是蚩尤再生!
“主上,齊國臨淄在望,如今我等重整旗鼓,捲土重來,又有一干巫族戰士暗中前來支援,已是勝券在握。只待主上一聲令下,便能將齊國上下包括道門各派聯軍全殲。”
王翦,也就是風伯插手恭聲稟奏,堅毅的臉上,閃動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嗯。”
嬴政輕應一聲,不置可否。他皺眉思索着,一隻遒勁的大手搭在案上,有節奏地敲擊着。
嬴政心中十分贊同王翦的意見,只是,王翦和他旁邊的蒙恬都跟他前身一樣都是巫族大巫,身份地位不相上下,秉性又是桀驁不馴。
此次他們乃是因爲巫族大業所以纔會居於己下,嬴政雖然有些感動兩人的行爲,但還是怕他們居功自傲,誤了大事,所以需要時常敲打一番。
恩威並施,纔是馭下之道!
“哪裡需要這般費事?!”
蒙恬拍着胸脯大喝道:“對方連一個高手也沒有,只要主上准許,蒙恬一人便能將他們殺得屁股尿流。”
嬴政一張將几案拍成齏粉,指點着蒙恬厲聲呵斥:“放肆!人界殺伐,王朝更替,豈能一味殺戮凡人?!!!你要向白起多學學,日後領兵征伐蠻荒,豈能有勇無謀!”
蒙恬心中大恐,被嚇得深深垂首,不敢出言辯駁。
狠狠瞪他一眼,嬴政轉而看向跟王翦蒙恬並立而站的一個滿臉清瘦陰鷙之人。
“李斯,我不是叫你通知白起迅速趕來嗎?怎麼到現在還不見消息啊?”
嬴政所說的李斯,原本跟雲中子的化身韓非乃是拜入荀子門下的同門師兄弟,雖然博學儒家,但後來又轉投法家,接着又拋棄法家,謀害韓非,入得秦國輔助嬴政成就大業。
可以說如今的秦國,文官以他爲首,他也爲秦國的豐功偉業立下汗馬功勞。只是這人品行不好,荀子也曾經評價說“才智高絕,惜乎心性不佳”
如今秦國,除了秦王嬴政之外有四人不能不被記住。
他們橫空出世,那就是大將白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掠地如取,殺人如麻;大將王翦,剛毅果敢,文韜武略,無一不精。
縱橫沙場,無人可當其鋒;有丞相李斯,精通內政。
擅長算計,治大國如烹小鮮;更有那太尉蒙恬,統攬軍政全局,運籌於帷幄之間,決勝於千里之外。
“稟主上,吾已確切通知白起將軍,按行程來說他們早就應該到了,可不知爲何如今遲遲不到?我以派人前去探尋,只是尚未得知任何消息!”
李斯用他那略帶,沙啞陰暗的嗓音,如實說道。
“是嗎?”
嬴政又是皺起眉頭,喃喃的說道。
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站起身來,狠狠的喊道:“衆將聽令,包括巫族戰士在內,一刻不停,給我速速發兵攻打臨淄。若是有遇到騷擾、襲擊、反抗者再也勿需留情,一律殺無赦!”
隨着嬴政殺氣騰騰的話出口,底下迅速張揚起一種狂熱的殺意,尤其是在場的巫族更是沸騰起來,他們毫不思索、鬧騰着衝出營帳,領着手下兵馬直撲臨淄而去。
“大王?”李斯似乎有話要問。
嬴政擺了擺手,輕聲說道:“白起是從來不失約的,唯一的可能是他遭受襲擊!”
嬴政說完便走出營帳,他要御駕親征,鼓起所有秦軍士氣,同時看着戰爭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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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
一隊隊秦軍義無反顧、無視犧牲的衝上了臨淄城牆。
這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攻擊波了,整個城牆似乎在秦軍強大的攻勢下搖搖欲墜,尤其是齊國方面賴以爲靠山的修士們已被巫族給纏住,可謂是危在旦夕,根本騰不出手來救援。
於是,本來就已經十分勢弱的齊軍更被打得毫無抵擋之力,只能靠着人數的和城牆的優勢來暫時撐住。
終於,攻上東門城牆的秦軍一步不退,靠着強悍的實力瘋狂的殺戮着,擴大着範圍。
而地下靠着巫族秘法而爆開東城城門的秦軍也跟齊國士兵們在狹窄的城門處發生激戰。
不一會,強悍的秦軍攻進了都城臨淄。
東門一破,人心惶惶,其他三門再也受不住秦軍夾擊之勢,迅速瓦解,潰不成軍。
“不好!快快支援,不要讓他們攻入齊國皇宮!”姜子牙一邊抵擋着王翦,一邊高聲呼喊着。
秦軍攻入臨淄,他們也無能爲力,但絕對不能讓秦軍殺入皇宮,擄走或者殺害裡面的宗親皇族。
百姓被屠不要緊,天下多的是,但少了這些皇親國戚便沒了號召力,以後上哪找個正牌的皇族來繼承皇位跟秦國爭鋒呢?
如今人界只餘秦國和齊國皇族,所以爲了將來還能夠捲土重來,一定要留下條血脈才行啊,不然這次出征可就是一敗塗地了。
姜子牙雖然如此拼命的呼喊,但是敗局已定,他也無法阻攔蜂擁而入的秦軍,甚至連他本人在內的一羣人界修士還面臨着身隕的威脅。
到了最後地步,姜子牙將心一狠,揮舞手中木鞭,一汪熱血從鞭子上面流了出來,接着順勢而去,直撲齊國王宮,頓時那齊國皇宮四周建立起了一道薄弱的結界。
子牙手中的木鞭是他親自所煉,雖說在人間也是難得佳寶,但配上他這個人界修士首領的地位確實極爲寒酸。
想當初封神大劫時姜子牙揮動打神鞭,四方驚懼,那時是多美哪!
不料封神大劫後打神鞭被元始給收回去了,他本人雖然被封爲崑崙玉虛宮主,執掌人間教派之牛耳,但修爲卻一直不得提升,又無法得到來自仙界的照顧,所以這姜子牙這些年來也過得挺苦的。
就剛纔那麼一下,頂着王翦那可怕的壓力還要關注下方戰事,支援齊軍守住最後防線,此刻的姜子牙在受到種種傷害之下修爲呼啦啦的降了下來,從太乙金仙的境界掉到了一名真仙,千載修爲差點付諸一炬。
“哈哈哈!姜子牙,你的死期到了!”
王翦見姜子牙受到重創,而蒙恬也殺傷了其他大片修士,正過來支援,於是不由得有些自得。
“就算是死,貧道也會拖上你的大巫風伯的!”
姜子牙虛弱的迴應了王翦一聲,他不再顧及一切,採取以命換命的打法,頓時扳回了劣勢,不過王翦在匆忙應付之後又緩了過來,場面又瞬間變換。
臨淄城不遠處,嬴政看着漸漸落幕的戰局,嗤笑一聲,彷彿是爲城中不自量力的人族所做的這等螳臂當車的行爲感到可笑。
接着,他大手一揮,李斯會意,隨即命令下去,齊國臨淄各方升起漆黑大旗,整整八十一面。
驚雷乍現,被大旗圈住的臨淄遍生迷霧,普通凡人軍士一觸之下,紛紛昏死過去。
即使是姜子牙所立的那道結界也被輕而易舉的滲透而入,此刻,狂風襲來,藉助風勢的狂漲,整個都城都被彌散在黑夜當中,除了修士之外的其他一切生命氣息都被漸漸掩蓋住了,或者說是漸漸微弱下去。
“怎麼了?爲什麼我看不見?爲什麼天這麼黑?”
“速速祭起法寶護身!”
“無量壽佛,好妖孽!怎生如此歹毒,竟欲致一城百姓於死地,必遭天譴!”
“各派弟子休要慌亂,速速集結佈陣!”
“快點!結陣防禦!”
各色寶光閃耀,久久凝結不成大陣,只是按門派結成十多個小陣法。
道門修士亂作一團,比之隱秘在暗,默默無聲,醞釀着兇戾地一小撮巫族之人,他們的表現相差何止千萬裡。
嬴政所布乃是當年蚩尤恃之與軒轅黃帝爭雄的陣法——九陰神煞陣,雖說佈陣之人修爲遠不如當年,而且限於材料所缺,法寶不佳,但這也不是人間這些未證仙道的修士所能抵擋的?
不過區區半個時辰,戰鬥便已步入結束的倒計時。
當蒙恬嗷嗷大叫着,領着一干巫族之人衝入陣內,陣內只餘數十來人人站立,他們還在苦命的支撐着,其他的便是滿地東倒西歪的修士,以及散落滿地的各色法寶。
嬴政面帶蕭索之意,靜靜聽着李斯報上戰果,心下大爲無趣。
一切,來得這般容易,寂寞啊。
“傳寡人旨意,命蒙恬迅速誅殺餘孽,其他人打掃戰場,寡人要在臨淄皇宮內休寢!”
“是!”
蒙恬一接到嬴政下達的最後命令,不再拖延,直接掏出腰間一刀,帶領手下士兵直衝而進。
經過九陰神煞陣的不斷侵蝕和折磨,那些倖存的人已經比凡人好不了多少了。
果然,一聲聲夾雜疲倦、不甘、忿恨的呼喊或者**一一響起,那些殘存修士猶如引頸待戳,自投羅網一般毫無反抗能力,他們最終被大卸八塊,少數倒黴的還被巫族士兵們給打得煙消雲散。
一個字:慘!
一息之內,對於姜子牙彷彿是天長地久,他身邊能夠站着不倒的唯有少數幾個門派長老、掌門。
“哎!終於到了!”
姜子牙內心一嘆,看着一把砍向他的血刀,心中一倦,不再掙扎,似乎欲要早點解脫。
“當”的一聲,一聲極爲輕靈的響聲回過,一名巫族戰士猶如沙包一樣被撞飛而去,姜子牙逢此突變,眼睛一睜,只見漫天金光閃爍,慢慢的把巫族所佈的大陣給驅散了。不一會兒,九陰神煞陣被破了!
“闡教來人了!終於撐到了!”姜子牙內心一陣激動,看着天上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曾經並肩而戰過的同門師兄弟。
以廣成子爲首的闡教數十仙人姍姍來遲,幸虧戰事還沒結束。
廣成子一到便聯合衆師弟破陣,接着不作停緩,甚至連看都不看底下一眼,直接掠過臨淄,朝着秦軍大本營而去。
途中,其餘的仙人也快速飛過,卻一點也不留戀下方那些經歷血戰、用盡心血的修士們。
姜子牙看到此幕,心中忽然一酸。
自己怎麼說跟廣成子他們也是同門同輩,你竟然如此無禮對待,而且自己會變成如今蓬頭散發、渾身血跡的模樣完全是爲了闡教大業,爲什麼他們就沒有一個人會下來救護一下?哪怕是噓寒問暖也好啊!
哎!這也難怪,自己如今江河日下,在闡教微不足道,只配被元始打發下來在人界貢獻餘力,哪能比得上高高在上的仙人呢?
況且自己仙緣不厚,一輩子高不成低不就的,連元始也不願在自己身上浪費精力,又哪裡能讓別人瞧得上眼呢?
姜子牙唸到此處,無心多想其他,卻是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中去。
話說那廣成子率領同門師弟們直衝秦軍大帳,引出了秦王嬴政。
“大膽妖孽,竟然不知悔改,前番被五馬分屍,如今竟欲要再次尋死!”
廣成子一到便揭開嬴政的痛楚。
嬴政的前身,蚩尤當初就是在人皇之爭,失敗後被闡教上下給五馬分屍,肉身埋在天地五極,至今還被封印着。
嬴政受此一激,保持多年的君王威嚴不再,他恢復了前身的那種彪悍兇狠的模樣,剛要出口怒罵,卻不料天際又有變化發生,三道彩光一閃而逝,截教孔宣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竟然結隊而來。
廣成子等人大驚,雖說來了三人,但可是截教全部血本,通天教主如今就這三個弟子在身,可見截教對此事是何等的關注,今天這事還真難解決啊!
尤其是對方三人實力之高一直是有目共睹的,封神大劫他們出盡風頭,闡教弟子也要甘拜下風,雖說闡教人多勢衆,但真正對站起來卻不佔便宜。
廣成子他們頓時啞火了,而嬴政也平息怒火,看着孔宣他們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