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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莊據點守備隊負責人伊藤少尉心情大好,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揮舞摺扇,哼着北海道的民謠扭動着肥碩的屁股好不愜意。自接回阪田小隊屍體後一直懸在喉嚨口的小心肝終於落回了肚裡。因爲小泉大尉今天就要到了!
電話裡大尉對自己處理康莊炮樓的方法表示了認可,也就是說,自己不會因沒有援救阪田而被送上軍事法庭。而且這次大尉將從吳堡帶來一箇中隊,有他撐腰,我還怕什麼土八路?雖說這股土八路實在是可怕。
接到康莊保長送來的信,伊藤也着實害怕了一把。阪田一個10人小隊,竟然是寧可餓到自殺也不敢突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鬼,才能生生把一個久經戰陣的帝國軍人從精神上徹底摧毀?說他是魔鬼,可又爲什麼送信讓自己收屍?當初接到信,自己也是將信將疑下勉強派出了一個5人小隊前往探查情況。本想着是一去無回,沒成想一路平安。搞不懂啊。。。。。。
中午時分,通自吳堡的公路上黃塵滾滾,一箇中隊的日軍排着整齊的隊形開進了趙莊。
趙村。6分區遊擊中隊會議室(仁哥的炕頭)。所有幹部都在,聽取趙莊來的情報員彙報情況:“雷隊長,鬼子的增援到了。足有一箇中隊,150多號人。楊司令說,讓我馬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送走情報員,趙大給雷仁點上了火:“頭兒,當時趙莊據點就一個小隊鬼子,你怎麼不讓我們把它拿下來?現在鬼子增兵一箇中隊,恐怕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啃不動。”
雷仁彈了彈菸灰,斜了趙大一眼:“你不懂,趙莊不能動。一動,就會捅破天。算了,你現在還沒到站在戰略高度看問題的時候,慢慢來吧。”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眼看就要過年了,鬼子要是再出來。。。。。。”
“鬼子不會出來,”打斷了趙大,雷仁起身把腳往炕下挪,小黃河就連忙彎腰替雷仁把鞋套上,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鬼子只是在炫耀實力。要來早就來了,不會等到現在。派人盯着就行了,不必過於緊張。”隨即扔下衆人,出門遛狗。目送着頭兒高深莫測的背影,屋裡衆人皆是一臉的欽佩:真是高人啊,越來越會裝了。。。。。。
次日。2個小隊的日軍在小泉健二大尉率領下來到藤田小隊覆滅的地方。時間過去了一個月,路旁的新墳已變得跟普通黃土堆一樣毫不起眼,連墳前立着的木牌,也在北風的肆虐中搖搖晃晃,好似搖曳的招魂幡。上面的字跡倒還依稀可辨:日軍陣亡者五十三人之墓民國二十八年十月初八。
在小泉的帶領下,所有日軍全體在墓前立正、脫帽、鞠躬。下達了把所有屍體挖出來集體火化的命令,小泉把犀利的目光投向了那道百米外的山樑:“伊藤君,什麼樣的軍隊能在百米外全殲藤田小隊,你知道嗎?”
“請閣下指教。”低頭敬禮,伊藤姿態擺得很是端正。
“我接到確切的情報,也不敢相信。他們,不是你報告的八路軍主力,而是一支趙村的游擊隊。”信步往山樑上攀登,後面衆人趕緊跟上。
“不可能!6分區只有八路軍一個6連,我跟他們交過手,一打就跑,更別說是游擊隊。”
沉默中走到趙黃河開槍的地方站定,面向伏擊地點:“這個事情不怪你,大佐閣下也不相信,可這是事實。而且,我相信這是真的。”
用食指在山樑上從左往右虛劃一下:“你看,在這裡伏擊,正面火力密度,能展開的不到30人。你能用30個人在這裡全殲藤田小隊嗎?”
心裡打了個寒顫,答案是否定的。
“接到你的報告,我就在懷疑它的可信度。因爲據事後我們掌握的情報,八路軍根據地的主力部隊根本沒動,他們一直在吳堡以北牽制我們。那麼,出現在這裡的部隊,是哪裡來的?”
不等伊藤應聲,自顧自的接着往下說:“現在我們終於查清,這支部隊,就是所謂剛剛成立的6分區游擊隊,他們的隊長叫雷仁,來歷不明。所以我就一直在等,等他出手,好摸清他的底細。”
嘆了口氣,竟有些意興闌珊:“沒想到他一直不動。你不去康莊是對的,他就是想引你去救援,還好你沒讓我失望。”
心底有些感動,伊藤又是一個立正,低頭致禮。
“走吧,回去。”
“那大尉閣下這次來。。。。。。”
“我就是來證實自己的判斷,明天就回吳堡。”
“可大尉閣下一走,那個雷仁要是來進攻趙莊。。。。。。”
“放心吧,要打他早就打了,不會等到現在。看來,我跟他之間,還是能達成一些小默契。我會給你留下一個小隊,守住趙莊,夠用了。”眼見部下已經把藤田小隊的屍骸全部火化,骨灰全都收集在了一起,領頭往山下走去。
伊藤快步跟上:“那康莊怎麼辦?”
“放棄康莊。”暼見伊藤迷惑的眼神,笑了笑:“他讓你去收屍的目的,就是警告你不要再打康莊的主意。有這個雷仁在,你能守得住康莊嗎?放心吧,117旅會去找八路的麻煩,我們看戲不是更好?”伊藤就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你以後的任務,就是穩守趙莊,把釘子釘在這裡,給養我會按時給你送來。不要去招惹那個雷仁,你不是他的對手。只要你不去惹他,他就不會動你,明白嗎?”
“嗨!”自己當然巴不得能不去招惹那個煞星,能輕鬆幹掉藤田,自己去了也是送菜。
陝甘寧邊區吳堡軍分區所在地大興。司令員劉得志正在聽取胡斌的彙報。胡斌是自己以前的通信員,把小山子(楊青山)放出去前,特意東拼西湊拼出個6連給帶過去撐門面。這次趁着胡斌來軍區彙報康莊的情況介紹,把他召來探尋乾兒子的貓膩。
胡斌哪敢不尊重老領導,隨即把新領導特意交代要保守的秘密賣了個徹底。隨着胡斌的叛變,6分區崛起的最大秘密逐漸暴露在老狐狸跟前:
嗯,歸國華僑,美國西點軍校畢業,一心想去延安,無意中救下趙氏兄弟後被留在村裡。組建趙村游擊隊一個月後漏夜出擊,先幹掉康莊僞軍12,再做掉趙莊鬼子11。等等,你說,他那時候手裡多少人?
“帶他自己,7個,其中還有個趙黃河,才14歲。聽說是他收的徒弟。”不用什麼老虎凳,辣椒水,無恥的叛徒繼續竹筒倒豆子。
帶兵很有一套呀,一個月時間,把地道的農民訓練成軍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接着,接着是什麼來着?哦,謊稱趙村要遭鬼子報復,向分區請求支援,特意要求6連派人支援。嘿嘿,好小子,算盤珠子倒是打得噼啪響,居然把主意打到了6連身上。估計到現在,胡斌這傻小子還矇在鼓裡。收編了前往支援的李家溝游擊隊。。。。。。什麼?人家主動要求合併的?當老子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讓李家溝衆人死心塌地。不過,不管用的什麼手段,都是漂亮的手段!
再然後呢?什麼?完全猜中了鬼子的作戰意圖??你們這幫土豹子!那是猜的麼?你猜一個出來我看看!那是以極高的戰術素養,站在敵人的角度思考問題才得出的科學結論!唉,算了,沒有經過系統的理論培訓,跟你們說也是對牛彈琴。。。
頭天晚上就已經出發埋伏,果然是不一般嘛,不但做到了以逸待勞,還把鬼子出動的時間,到達預定埋伏地點的時間全都計算清楚,稱得上是算無遺漏了。從他分兵支援6連的到達時間來看,全殲藤田小隊,只用了不到10分鐘,高手啊!19打53,我能不能做到?呃。。。現在不是談我的時候!
你說啥?康莊沒打?沒打怎麼到你手裡的!扯蛋。。。。。。
“是被活活逼死的。王政委身邊的小張告訴我說,雷仁算準了阪田斷糧,就派人每天晚上去康莊炮樓敲鑼打鼓,第四天,鬼子就全都自殺了。”
我草!好歹毒的心腸!這貨是想逼趙莊增援然後一鍋端吧。可是,阪田爲什麼不突圍?趙莊爲什麼不增援?我明白了,鬼子是被打怕了。難怪小山子秋收零損失,這是真的,因爲鬼子壓根就不敢出來!
好你個小山子,藏着這麼一寶貝竟然還想瞞着老子???不過嘛,薑還是老的辣,既然被我知道了。。。。。。
“胡斌,今天對我說的這些情況,回去後一個字都不許透漏,明白嗎?”
“是!”敬禮,轉身,趕緊開溜。開玩笑,您就是不交代,回去我也不敢說,要被楊司令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看來,得去下面轉轉了,特別是小山子的6分區。嗯,就去6分區,去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