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另一邊。
一輛三輪車從小道上駛進小鎮,騎三輪車的是一個年邁的老頭兒,後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目光淡淡,雖然穿着粗布衣服,可依舊掩蓋不住他身上的矜貴之氣,他坐在破敗的三輪車上,就宛如坐在王殿之中的王一樣。
清貴,高雅。
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與這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又融合的恰到好處。
他旁邊坐着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神色雀躍,四處張望着,好似周圍的所有一切都讓她覺得分外的新奇。
“阿江哥,阿江哥,你看那邊,那邊有烤餅子誒,你想不想吃啊。”
笑笑挨着他坐着,手興奮的搖着他的胳膊。
厲戰南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握着他胳膊的那兩隻手,笑笑感受到了,立馬放開自己的爪子,她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從他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都是這般清冷的性子,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永遠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想要見到他的笑容,那更是難上再難。
笑笑想了一下,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到現在,他好像還真是一次都沒有笑過。
天生就是薄涼的性子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把他這顆千年的冰山心給融化了。不過好像挺艱難的,那天他們吃完飯之後她進廚房看見一條毒蛇盤踞在他的身後,差點就咬了他,她二話沒說就跑過去抓住了那條毒蛇。
結果自己的手臂上中了招,差點沒當場斃命,還好爺爺當時在場,也懂得治療的法子。
不然她就一命歸西了,可縱然他都差點爲他丟了性命他也未曾說過什麼溫暖的話,就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謝謝。
誒。
不想了。
越想笑笑就越鬱悶。
“不吃。”
笑笑又獻寶似的拿出自己的水壺,“那你想喝水嗎?我給你帶了檸檬蜂蜜水,解渴的,超甜哦。”
厲戰南淡淡的應了一聲。
“嗯。”
他過去接水壺的時候,笑笑調皮的將水壺遞到他的嘴邊,“我餵你。”
“不用,我自己喝。”
“哎呀,你跟我客氣什麼啊,你昏迷的那一個星期可都是我親手喂的。”
說着,笑笑直接將壺放在了他的脣邊,看着他喝進去了,她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心裡滾動着粉紅色的泡泡。
這個水壺是她的,他們這樣算不算是……
笑笑低下頭,臉上漸漸的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就在這時,一輛車子從他們車邊擦肩而過,車子開過去帶起的風撩起了笑笑的頭髮,她將自己的髮絲撩到腦後,餘光瞥見了旁邊那輛車。
她微微一怔,眼睛都好似看直了一般。
口裡發出了一陣陣驚歎。
“阿江哥,阿江哥,你快看看旁邊那輛車。”
厲戰南閉着眼睛,壓根不想搭理她,這丫頭從進鎮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消停過,一會叫他看看這裡,一會又叫他看看那裡。
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阿江哥,真的,你不看會後悔的。你快轉過來看一眼嘛。”
厲戰南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轉過頭來,“看什麼?”
笑笑努了努嘴巴,“車子都已經開走了。那裡面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姐姐。”
就剛纔那驚鴻一瞥,她都已經被驚豔到了。
小姐姐的皮膚很白,就像是珍珠一樣,在光線下面閃爍着瑩潤的光澤,美極了。
她長到十八歲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呢。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鎮上了,從小到大,她來過無數次鎮上,這鎮上也就那麼些人,左左右右不過都是些熟面孔,剛纔那個小姐姐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不知道爲什麼,笑笑的心裡劃過一種想法。
總覺得,那個小姐姐和阿江哥纔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美好的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仙一樣。
不對不對。
她不能有這種想法,阿江哥是她的阿江哥,她怎麼能把他和其他的人放在一起呢。
言歡坐在車子裡面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只是她臉色依舊很難看。
趙佩一邊給她扇風,一邊問道:“歡歡姐,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言歡將車窗搖了下來,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好些了,應該是高原反應。”
他們團隊的那些工作人員不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以爲她剛纔是因爲那些小孩子感動了,所以哭的不能自已,後來再加上缺氧才變成這樣的。
只有趙佩知道她其實是因爲想到了厲戰南。
她有些唏噓,也有些心疼言歡,只能輕輕的說道:“沒事的,一會去醫院就好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三輪車發動機的聲音,言歡不經意的偏頭看向外面,那個轉瞬即逝的背影在那一剎那像一把刀一樣擊中了她的心。
她心口驀然一緊。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那個坐在車上的人怎麼可能是他,她大概就是魔怔了而已,現在見誰都好像是見到了他。
言歡回過頭來,將車窗升起,靠在玻璃上閉上了眼睛。
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懶洋洋的灑在她的臉上,光線很暖,可她的心卻很涼,很涼。
車子在馬路上顛簸着前進,不知道開了多久,有人說到了,言歡才睜開眼睛。
也不知道爲什麼,下車的時候言歡注意到了醫院門口的那個三輪車,她看了一眼,有些自嘲的勾了勾脣,隨即走進了門診大廳。
走到門口,言歡停頓了一下,轉身跟趙佩說道:“對了,一會你跟雲鎮學校那邊聯繫一下,然後準備捐款的事宜。”
“好的,歡歡姐,捐多少啊?”
“賬上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