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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雁一聽到洪嬤嬤的目標是於翩翩,第一反應便是阻止這事的發生。她和沈君昊的關係太差,再不能雪上加霜。最重要的,現代的五年教會了她尊重生命。不過撫琴的話提醒了她,她已經回到了過去。在這裡,就算她這個未婚妻可以接受私生子的存在,以於翩翩的歌姬身份,只會讓沈君昊難堪,而那個孩子只會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冷靜下來想想,就算她去到了官驛,又能如何?難道對沈君昊說,洪嬤嬤是她母親派去的?又或者對他說,她善妒,她不要他有妾室,有通房,有紅顏知己。她也不要“侯爺夫人”的名分,她只希望他們能像現代那樣,彼此是對方的唯一?
想到自己再也找不回相伴五年的他,她的心一陣抽痛,只能命張泰趕快去阻止事態的發展。她依然決定這麼做,不是憐惜於翩翩。她只是希望母親不要被牽扯進來。
漫長的等待中,她首先等來了春芽的消息:洪嬤嬤回府了。她馬上意識到,張泰去遲了。此刻她只能祈禱不要鬧出人命或者留下線索。
命春芽讓洪嬤嬤在自己的屋子“好好休息”,雲居雁繼續等着消息。很快張泰和張鐵槐一起回來了,帶回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於翩翩被確診爲“吃壞肚子”,而另一個壞消息:有一個夥計看到了行兇的人。
一聽這話,雲居雁瞬時懵了。若是沈君昊順藤摸瓜,發現洪嬤嬤是背後主使之人,那母親的名聲怎麼辦?事情萬一傳出去,許氏一定會成爲笑柄。將來在沈君昊父母面前更是擡不起頭。
雲居雁氣到了極點,也顧不得許氏和雲平昭尚未回府。直接去了芷槐院,命人把洪嬤嬤帶到了自己面前。“你乾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你做那事只會害了母親,害了我?”她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洪嬤嬤馬上意識到紅居雁一定是知道了真相。她並不認爲自己做錯,答道:“姑娘,夫人決定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姑娘您。若未來姑爺被狐媚子迷住了……”
“你還說!”雲居雁手指洪嬤嬤,氣得說不下去了。
玉瑤急忙拉着雲居雁坐下,柔聲勸她別生氣。撫琴趁着這個間隙,把店小二被沈君昊問話之事告之了洪嬤嬤。
洪嬤嬤依舊認爲雲居雁冷靜下來以後一定會感激她。想着小主子大概是年紀輕。害怕被沈君昊發現,她寬慰道:“姑娘放心,老奴做事一向妥當。就算未來姑爺找到了店小二也找不到任何證據的,更不會牽扯到姑娘或者夫人身上。”說着就想把自己如何找到地痞。如何指使小孩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一遍。
雲居雁被她氣得笑了起來。冷冷打斷了她,說了一句:“你倒是想得周到,我是不是還要對你說聲謝謝?”
“老奴不敢。”洪嬤嬤依舊只是站着回話。她覺得雲居雁只是怪她做得不夠乾淨。
雲居雁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自私的。若是沈君昊沒有找到那個店小二。她或許不會這麼生氣。但事實是,沈君昊說不定已經在懷疑了。她看洪嬤嬤的背挺得直直的,怒道:“你不要以爲自己是母親身邊的嬤嬤,我就要敬你幾分。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個奴才。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平日裡就是你攛掇着母親做那些事……”
雲居雁剛說到這。守在門口的鞠萍說,許氏和雲平昭回來了。雲居雁害怕父親知道這事後怪責母親。惹得父母生隙。 最重要的,前世府裡的人都在傳是她的母親弄得父親沒有兒子。若是讓父親知道了今日的事,心裡說不定會懷疑母親。這一世已經沒了柳姨娘,有些事恐怕再無法證實。想到父母間的關係並不是牢不可破,她只能努力深呼吸,計劃着等父親不在的時候再與母親好好談談今日的事。
大概是因爲氣得不輕。雲居雁深吸了幾口氣,還是無法平復情緒。此時,外面的丫鬟已經在對着許氏行禮了。
“囡囡,你在這邊等着,是不是……”許氏的話語連同她的笑容在見到洪嬤嬤那刻戛然而止。她把目光投向女兒,問道:“你已經知道了?”
雲居雁只能點頭。許氏深吸一口氣,轉而問洪嬤嬤:“事情辦得如何?”
“回夫人,她一連喝了兩杯,不死也半條命。”
雲居雁與許氏的表情都頗不自然。在許氏心中,女兒是純淨無暇的,她不想她沾染這些事情,可反過來想,沈君昊一向花名在外,她不能替女兒做所有的事。雲居雁氣母親居然會有這決定。但她更氣洪嬤嬤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不知道錯。
春芽站在門口,眼見着氣氛一下子冷了,提醒道:“夫人,老爺還在等着。”
“對了,你父親正等着你。”許氏笑了起來,拉着女兒的手往外走。雲居雁給玉瑤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在這裡看着洪嬤嬤,又命鞠萍在門口守着,只帶着撫琴走了出去。春芽悄聲與鞠萍說了兩句,跟上了許氏的腳步。
正屋之中,雲平昭正拿着雲居雁上次畫的追月壺。見女兒進來,高興地說:“居雁,程大說,他雖沒有信心把壺做得與你畫的一模一樣,但他答應試一試。我看着,大半應該是能成的。”
雲居雁點頭,勉強笑了笑,說道:“這事母親剛與我說了,只是不知道做出來會是什麼樣子。”她希望自己能裝出興致勃勃的樣子,但演技到底還是差了點。
“怎麼了?”雲平昭回頭去看許氏。
“沒事。”許氏急忙搖頭,轉而問雲居雁:“對了囡囡,你是怎麼想到用竹篾的?你是沒看到,程大一聽你父親說這話,一臉的驚喜。”
“程大老爺沒想到,估計是因爲他家沒有玩泥巴的小丫鬟。”雲居雁刻意說着玩笑話,又轉頭對雲平昭正色說:“父親,您沒對他說,這是我對你說的吧?”
“你父親沒說是你想到的。其實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母親。”雲居雁挽了許氏的手,撅着嘴說:“您又不是不知道,祖父一直希望我能穩重些……”
“你祖父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雲平昭沉聲打斷了雲居雁。按着女兒的要求,他對程大說,方法是他想到的。在程大驚喜、敬仰的目光中,他只覺得坐立難安,於心有愧。他不喜歡這樣的弄虛作假。
“父親,我不過是開玩笑。再說,我也知道世上最疼我的就是祖父、您和母親。你們做什麼都是爲了我好。我心中明白的。”她輕輕握了母親的手,又對雲平昭說:“父親,您有沒有想過,如果程大真能做出這隻追月壺,不如我們讓他多做一些,在這裡賣……或者索性在京城開個鋪子。我想只要做得好看,一定會有人買的。”
一聽這話,雲平昭心中一動,續而又搖頭。以前他不是沒嘗試過做生意,結果沒一次成功的。再說假程大的事,連女兒都會分好人壞人,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居然識人不清。“陽羨與這裡路途遙遠,這些又都是易碎的東西。”他找理由否決。
雲居雁知道事情不急於一時,笑着說自己不懂這些,只是異想天開罷了。不過雲平昭到底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低頭反覆看着圖紙。沒有男人願意一輩子一事無成的。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最後又失敗了,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許氏記掛着洪嬤嬤那邊,藉口安排午膳,帶着雲居雁出了正屋。纔剛走到廊下,許氏迫不及待地說:“囡囡,母親這麼做,全都是爲了你。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是時候應該知道了。”
“母親,這些事等下午父親不在的時候再說吧。”雲居雁一邊說,一邊暗示性地回頭看了一眼。許氏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想丈夫知道這些,自去處理家裡的瑣事。
雲居雁回到了之前的房間。洪嬤嬤見許氏沒有隨着雲居雁一起回來,垂下了眼瞼,心中不禁有些小想法。
她自認受了已故的啓昌侯夫人的遺命,盡心盡力爲許氏辦事,她問心無愧。再說,這麼多年以來,那些得罪人的事,落不了好的事,哪一件不是她替主子辦的?主子有煩心事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她出謀劃策?看看主子身邊的人,哪一個似她這麼忠心,終身不嫁服侍主子?如今,她不顧危險,剛辦成了這麼大一樁事,才一回頭,居然被年僅十五歲的小主子教訓。這叫她如何能心平?
經過之前那麼一打岔,雲居雁已不似一開始那麼生氣了。見洪嬤嬤臉上似有隱約的憤懣,她更加確信此人再留不得,否則將來指不定還會挑唆她母親做什麼事。只不過,就算要遣她去養老,也要做得漂亮些,畢竟春芽之前就暗示過,她爲許氏做過不少事,也意味着知道很多內情。若是她心有不甘,捅出點什麼事,恐怕難以收拾。
雲居雁正思量間,錦繡匆匆而來。徵得雲居雁的同意,她對着主子耳語了幾句。她的話未完,雲居雁的目光緊盯着青石地磚,嘴脣抿成了一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