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應該相信我了吧?”顧彤擡頭看着他,接着說道。
可是,程昊東的臉色,卻比剛剛更加的難看。剛剛他在包廂裡果然沒有看錯,確實是她。嫌送外賣辛苦,來這裡上班?他心中冷笑,或許更是嘲笑,爲自己那天跟丟了她後,而在心頭涌起的一絲失落,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覺得辛苦?”
顧彤聞言一愣,“什麼?”
“不然,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程先生。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我還有事。”顧彤以爲他是喝多了,所以有些語無倫次,她笑了笑,嘴角露出一對梨渦,然後微微錯開了他,轉身要走。
程昊東看見這個笑,莫名有些煩躁,他擡腳往前邁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了她,一隻手按在她耳邊的牆壁上。他低下頭,看着她,“我說了,要先經過我的同意。”
顧彤此時有些不滿了,話都說清楚了,這是什麼意思?“程先生,我還有工作,請您讓一下。”
“工作?”程昊東嗤笑一聲。“你不是有我的名片嗎?或許你早點找我幫忙,我看在程慕淵的面子上,會給你安排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顧彤聽到他語氣中的嘲諷,頓時很惱怒!“程先生,並不是人人都想攀上您的高枝,我也不需要別人的施捨,就算您有錢有本事,也不用隨隨便便否定別人的努力吧。”
“哦?努力?就在這種地方努力?”程昊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顧彤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程昊東這種莫名奇妙的嘲諷,讓她又生氣又窘迫,突然,她鼻子一酸,眼中就有了淚水。
程昊東見她哭了,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麼非要爲難她,也許真是喝多了。
“哭什麼?我又沒說錯,有什麼好委屈的。”
顧彤原本低着頭擦眼淚,聞言突然就擡起頭,“要你管”,好巧不了就撞到了程昊東的嘴脣。
二人一起動手,顧彤捂着頭,程昊東捂住了嘴脣。
她疼的兩眼冒金,伸手揉了揉額頭,發現有血滴到了手上。她自從五年前看見人倒在血泊裡,就很怕血,隨即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原本捂着下巴的程昊東,隔着襯衫,留意到了這點若有若無的碰撞,竟有些許心猿意馬。他隨即兩手抓住她的肩膀,“喂!看清楚,是我流血了,不是你!”
聽到他的話,顧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擡頭看去,果然,他的嘴脣破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滲着血。“對....對不起啊!我有點暈血!”
“你暈血也沒辦法,過來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我可不想就這樣出去被人看見。”程昊東回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
顧彤有些腿軟,她慢慢的走了過去,並將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此時程昊東纔算完全看清楚她,她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仍舊扎着一個小馬尾在腦後,臉色有些白,還掛着一點淚痕,倒是挺符合清純學生妹形象。他擡手倒了杯水給她,然後拿起電話,讓服務員送藥箱過來。
門鈴響起的時候,顧彤喝了水已經好多了,她自覺地去開了門。服務員見到她像見了鬼一樣,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還出現在從來不要姑娘陪的程總房間!
顧彤拿了藥箱放下,又準備要走。
程昊東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打算讓我自己處理傷口?你的工作是這麼急?他出多少錢?我給你十倍!”
顧彤聞言懶得理他,打開藥箱,拿出一隻藥膏,一根棉籤,就要給程昊東上藥!
“那是燙傷膏!”程昊東開口道。
顧彤仔細一看,果然是燙傷膏,她有些尷尬的放下,又另外拿起一隻紅黴素藥膏。
“先給我的傷口消毒!你這個都不會嗎?”程昊東儘量控制了自己的語氣,防止再把她嚇得腿軟。
顧彤在藥箱裡翻了翻,拿出了一瓶酒精,擡眼看了看程昊東,見他沒有反對,她纔打開酒精,拿棉籤沾了沾。她看向他的嘴脣,已經有些紅腫,遂輕輕地用棉籤擦拭着傷口。她的動作很輕、很柔,神情很是專注,程昊東的喉頭不自覺的動了一下。顧彤以爲他是疼,下意識的對着他的嘴脣吹了吹,就像小時候母親給她處理手上的傷一樣。程昊東沒想到會給自己吹傷口,嘴脣上一陣陣吹過的微風,讓他的身體有些僵住,他往後撤了一下,“可以了”
“可是,還沒上藥膏!”
“不必了,不出血就行了。”
顧彤也不勉強他,將藥箱收拾了。她起身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在這裡耽擱了一個小時,胡大姐應該已經收攤了。“那我先走了,你如果要上藥,就自己湊合着上吧。”
“你去哪?”程昊東脫口而出。
“太晚了,我當然是回家!”
“不工作了?不都是晚上生意纔好?你這樣,多少錢一個月?”
“一晚上五十塊!”顧彤隨口答道。
“五十塊?”程昊東以爲她這是揶揄自己,遂也來了興致,想逗逗她,“留在這裡陪我,價錢隨你開,怎麼樣?”
“你!”顧彤氣得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剛剛你不是說我點名要你來陪着?雖然你.....”程昊東手比劃了一下她,“偶爾換換口味,學生妹也不錯!怎麼樣?你陪我可比陪別人強多了.....”程昊東往後靠了靠,半躺在沙發上,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顧彤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桌上的水杯,對着程昊東的臉就潑了過去,“神經病!”
一直到她奪門而出,程昊東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幹了什麼!但他完全想不通,爲什麼她要突然發瘋。他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又是受傷,又是被潑水,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但明明應該很生氣,卻好像又沒那麼生氣!
他擡手摸了摸嘴脣,莫名又想起她吹來的微風,以及那種癢癢的感覺,一定是喝多了!程昊東暗罵了一句“周展行這個兔崽子,買的什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