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閒屋。
回籠覺罷,已是正午。
叫醒易閒的,並非是那灼灼烈日。而是咕咕作響的轆轆飢腸。
“唔……”
易閒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懶腰齊齊上陣。這才精神了些。
“小嬰,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易閒邊穿着衣服,邊詢問着目前還不知狀況的小嬰。
小嬰盤坐在葫蘆裡,正閉目恢復着靈力。它聽易閒這麼一問,忙睜開了眼,說:“主人放心,小嬰只是靈力損耗過度。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八成,只要再調息會,便能恢復如初。”
“呼……”聽小嬰這麼一說,易閒心裡懸着的石頭也算是落了下來。
他穿好了衣服,將藏於枕下的《執劍》放入懷中。沒去管桌上的《知劍》,忙打開門,往廚屋而去。
…………
廚屋。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還未修至辟穀境界的弟子們,紛紛來到此處,拿着屬於他們的午飯。
菜湯稀粥,未有葷腥。
稀裡糊塗地填飽了肚子。易閒沒再耽擱,連忙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盤膝坐於牀上,照着《執劍》所講的方法吐息納靈。
小嬰見易閒開始修習法訣,不敢懈怠。折下藥田中衍生再出的那株靈草,慢慢煉化,將靈草內的靈力煉入易閒體內。
納靈初時,見效甚微。
正疑惑之時,突覺體內涌出一股極爲濃郁的靈力。易閒雖感疑惑,卻不多問。只是重新聚起精神,盡力納靈。
時間流逝,夕陽漸矮。
靈草所化之靈力已被易閒盡數納入體內。他坐於牀上,長呼一口濁氣。只覺渾身通暢,靈臺清明,愜意至極。
“小嬰。先前我納靈之時,收效本來甚微。正當我想放棄之時,卻覺體內涌出一股靈力。這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見易閒相問,小嬰也不相瞞。自是道出了實情:“您猜得不錯。那股靈力乃是我煉化靈草所得,見您正處於緊要關頭,便調出助您了。”
“怎的還有靈草?”易閒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株靈草在出函浪小汀之前,不就被你煉化了麼?”
“其實吧……”小嬰坐在藥田上,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咧嘴一笑,說,“其實有件事情我之前沒告訴您。這葫蘆裡的空間,除了之前我跟您說的那些之外,還有一個功能。”
“噢?”易閒登時來了興趣,“什麼功能?”
“那就是重新衍生的功能。”小嬰頓了頓,繼續說着,“就拿靈草作例。只要在煉化之前取下一部分,再重新栽入藥田裡,便能再衍生出一株來。”
“不過,同一樣物品最多隻能衍生一次,不能無限衍生。”
易閒聽完,神情一滯,心中卻是大喜。
“竟有這麼厲害?那以後我無論得到什麼東西,先讓其在葫蘆裡衍生出另一份來,再用就不會那麼肉痛了。”
聽易閒這麼一說,小嬰卻是連連苦笑:“衍生需要消耗葫蘆裡的靈力,希望您以後只會扔些有用的東西進來,那些隨處可見的……就不要亂衍生了。”
“當然,當然。”易閒連番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
靈禹宗外。
一處不起眼的小山坡上,付欽與鬼麪人相對而立。
陰風陣陣,刮於付欽面頰之上。他看着鬼麪人,心中縱有萬般不服,卻也只得忍氣吞聲。
鬼麪人輕嗤一聲,轉過了身子,說:“這件事你做的不錯。賭約那日,只要你能順利除去易閒。我便替你解毒,從此以後咱們再無瓜葛。”
付欽身子一抖,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這傢伙會有這麼好心?除掉易閒並非難事,但願這傢伙真能信守諾言。”
想罷。付欽微微躬身,朝鬼麪人行了一禮。他臉上的寒霜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諂媚。
“閣下之言,付欽自會銘記在心。易閒不僅是閣下之敵,亦是我付欽的眼中刺,就請閣下放心。”
鬼麪人冷哼一聲,雙手負於身後,說:“若真如你所說,那我便可放下心來。你也不必多加猜疑,我答應了你的事,自不會食言。”
說罷。未等付欽迴應,鬼麪人便轉過身來,一掌擊在付欽的脖頸之上,將其擊昏。
而後,鬼麪人卸下僞裝,提着昏厥的付欽,入了靈禹宗。
尋至一無人角落,他便將付欽棄置於此,拂袖揚長而去。
…………
正殿。
浮休步入殿內,坐於靈瀟身側。
見浮休回來,靈瀟便問:“辦妥了?”
“妥了。”浮休點了點頭,拍了拍已沾了些灰塵的墨色袍袖,說,“易容丹已經到手,我們只需靜待時機便可。”
靈瀟點了點頭,說:“但願付欽能夠成事,也會免去我們許多麻煩。”
“是啊。”浮休亦是贊同,“付欽成功便是最好。若他失敗,我們也只是麻煩了些,並不會影響易閒的死活。”
“怕只怕百草師兄吶。他在我們的計劃裡,一直是個變數。”
“無妨。”靈瀟擺了擺手,倒是絲毫不在意,“等到了那日,我便找個藉口將百草留於殿中。其餘之事,便交予你了。”
“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浮休嘴角輕挑,微微一笑,說:“師姐放心,既已走到如今的地步,浮休自然沒有心軟的理由。”
“只要與血宗有關係之人,浮休寧可錯殺,也不枉縱。”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不過……”靈瀟頓了頓,秀眉之間,稍含疑慮。
“師姐有話,直說便可。”
靈瀟‘嗯’了一聲,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我不明白你要百草的易容丹的作甚?你我手中本就執有一粒,又何須浪費一粒去偷另一粒呢?”
浮休笑了笑,說:“這粒易容丹,可有大用。”
“怎麼說?”
“百草師兄的性子你我皆知。若他知曉無法挽回,易容成易閒又當如何?那不是令我們的計劃全盤落空麼?”
靈瀟愣了愣,覺得有幾分道理,但卻有些不能理解。
“就算易閒不是血宗之人,百草也不會爲了他而犧牲自己吧?畢竟易閒與百草非親非故,犯不着這般吶。”
“哈哈……”浮休大笑,連連搖頭,說,“以我們的角度來看,當然會覺得不可理喻。但那可是百草師兄呀。”
“也對……”靈瀟點了點頭,說,“這也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