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是與主角無關的番外。我實在想寫,就寫了。
“連鈺你個 蕙芷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你至於綁架似的把我綁來嗎”
利落的踹開門,陽光傾瀉,紅衣爛漫如同漫天飛舞起燦燦薔薇,美得令人睜不開眼。只是……這位美人現在一張臭臉,可見心情極差。
此地位於連府,漕幫的中心,每日裡前來回事的各堂堂主並一些大小職務可以露個臉的掌事們也都是熙熙攘攘來往不絕。只是今日,竟是所有大小人等不分主子僕人,齊齊匯聚在連家榮喜堂前,或站或坐,嘻嘻哈哈鬧成了一片,更是有人已然共開設了賭局,一嗓子招呼的連府內外無人不曉。
身爲漕幫幫主的連鈺很是無奈,很是低落,很是想撞牆爲什麼每次千千來到他這裡,外面那幫人就好像在趕集市一般的興奮啊他好歹也是一幫之主,他丟臉,漕幫就很有臉是嗎他們這幫手下究竟有沒有榮辱共存之心啊
而此時千千的表現與門外那爆炸一般的歡呼,只是提醒他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幫沒人性的傢伙分明就是坐等好戲,坐了很久了
“千千”兇狠的一拍桌子,連鈺也不能被人小看了,“如果我不派人綁你,就你那到處找美男看的性子,我要何年何月才能把你請過來”女人生產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偏這個千千,不管是誰她居然也都不着急。一路走一路逛,都快趕上陌上花開遲遲歸了
居然敢兇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美男是我的興趣,你有意見啊”看他只顧着吵架的樣子,蕙芷肯定離生產還早。千千徹底放下心,乾脆坐下來好好挑釁一番這個不長進的幫主老大。
手指顫顫,連鈺真是後悔自己怎麼交了這麼一個損友:“我派去請你的青衣難道不是美男嗎。你有什麼可抱怨的。這天底下還有幾個人能比他更美”
青衣嗎?千千回過頭看站在門邊的青衣黛影。兩三載歲月恍惚而過,那男子總是將一頭墨髮梳成一束攏在身前,細眉秀美,眼眸透暖,如墨雅緻,這樣的男子,誰人能說他不美。
“看膩了。”千千分外無辜,“這幾年你總讓他來綁我,再美的人也會產生審美疲勞。”
她居然還敢挑三撿四連鈺氣得簡直要炸毛。幸而屋中並不只是他一人在,蘇煦坐在一旁看了這麼久的熱鬧,終於好心的輕咳一聲,解開了這個局面:“千千姑娘,蕙芷臨盆在即,姑娘你去看看她現在情況如何,也好爲接生做出些準備。”
不愧是當官的,能抓住重點。千千繼續狠瞪了連鈺一眼,這纔對跟隨着自己而來的兩個人下吩咐:“寫意、洛塵你們兩個,進去看看蕙芷現在的情況。”
連鈺看着這兩個人進去,心裡着實放心:“眼看着他們兩個越發有郎中的樣子,怎麼,總也該出師了吧。”以千千的性子對上蕙芷,這兩個人還不一定會鬧出怎樣天翻地覆的大事,所以現在進去的是婁寫意與洛塵,連鈺滿意的很。
“已經出師了。”要不然她千千此刻爲什麼敢如此輕鬆。不過,就是對連鈺依舊這麼一驚一乍的極爲不滿:“我說人家嚴莫楚和洛煙兩口子幾個月前才添了第一胎,也沒驚乍成你這副毛糙樣,說出去還漕幫幫主呢,真是不嫌丟人。”
“莫楚終於肯要孩子了?這麼說洛煙的身體恢復的很不錯了?”對於這個消息蘇煦更加的感興趣,同時也是更多埋怨,“這小子居然沒來通知我,有時間找他算賬去。”
想了想嚴莫楚這兩口子的近況,千千表示可以理解:“嚴家扇莊想要起死回生又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洛煙自小便操心勞力,身子骨差也沒辦法。不過好在現在一切平穩,嚴莫楚又絕不肯讓他娘子老費半點兒心神,女人家二十五六歲要孩子正是剛剛好。我看過不了幾年就又可以再去幫他們接生了。”真是想起來就好甜蜜的小兩口啊
猛回頭,瞪着連鈺的眼神兇狠如狼:“嚴重鄙視一夫多妻制”
又來了,話說蕙芷都沒跟自己計較過。連鈺攤開手錶示自己絕對是無奈被逼:“漕幫那麼大,人心又不齊,我爲了平衡勢力只能聯姻。我媳婦都不管我,你那麼義憤填膺做什麼”
一手拽過安穩坐在旁邊的蘇煦,千千指着他的鼻子現身說法:“這傢伙還是個當官的,地位不比你大,關係不比你複雜。他跟夏木容都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一個漕幫幫主拽什麼拽啊”
蘇煦哈哈乾笑着對於自己被拽進這場爭鬥沒有半分的興趣:“我家娘子兇猛嘛”立刻便見千千轉瞪向自己,高舉雙手,腕上拴着那塊美玉手把件顫微微地表示了自己的屈服,“蘇煦此生只愛夏木容一人,只娶夏木容一人,矢志不悔”
話已說出口,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對着你發什麼誓”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耶。”長長的伸個懶腰,也不顧周圍幾人瞬間扭開頭不敢看她*光乍泄的模樣,千千打着哈欠對連鈺擺擺手,“不管了。殺人放火似的趕過來,結果什麼事情都沒有。好累,好累派人帶我去休息。”
可以休戰連鈺正求之不得,隨手指派個小丫鬟將千千帶去客院。只是等到人都走遠了才一個恍然:“不對啊這丫頭怎麼沒跟我嚷嚷着要小倌?這是她唯一要求,沒有不肯醫人。”
蘇煦卻是頭一次聽說:“你可真寵溺她,這種條件她也就能對你提。”想來對別人提,病還沒醫呢就先嚇死了,“這次她是準備全權交給寫意、洛塵那兩個人吧。不醫人怎麼提要求。”
“很有道理,可是我已經給她備下了。”連鈺倒也不在乎花了一筆冤枉銀子,只是擡眼見青衣眼簾半垂,神色有些鬱郁,纔想起來他也是車馬勞累了一路,“青衣你回去休息吧。”這樣美麗的一個男人都能被千千說看膩了,那丫頭太過喜新厭舊。
穿廊過門,一路走到連鈺單單爲她而修建的院落裡面,果然還是小橋流水,池中荷花正盛,香氣宜人。許久不來還這般整齊,不過是媳婦生個第三胎,連鈺有這麼求着她嗎?遠看着那正屋的窗外就很是怪異,此刻走近了看,千千嘴角微微一抽:“這是?”不會吧。
這丫鬟對此笑容曖昧,特特瞥了眼遮擋的分外嚴實的層層氈掛:“老爺早就爲姑娘您準備齊全,生怕姑娘您不滿意呢。”微微一福,不做多說立刻退出。
哦。“還真是體貼。”千千皺着眉頭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房間,果斷走到荷花池邊的亂石上躺上去。閉上眼,這太陽暖暖的掛在天上曬得人好舒服。
這院中寂靜無聲,只有荷花香氣撲鼻,分外舒暢。無意識的一翻身,手指垂到池水裡,浸的水涼。此時聽到房門打開,千千自是繼續閉目安睡,腳步聲直通院門,關門,走人。
長出一口氣,心竅一開,舒暢。
“原來千千,同樣記得今日。”無聲無息的,身後便冒出了一個人,長臂一攬便將在池邊姿態不雅的女子擁抱入懷,“三年了,你纔要逃。”
真是不想睜眼,真是不想面對他。“期限未過,我自然可以逃跑。”
期限……當初,爲什麼要有這個期限?給她?還是給自己?“是啊,期限。”悔恨的牙都要咬碎,“只是,爲什麼是今天?爲什麼要選在今天?若是再早一天,只一天。”
“不”將她扳過身,挑起下巴見她仍是不肯睜開眼看着自己,額抵額,哽咽,“那一夜之後我便開始後悔,爲什麼要給你一個期限?爲什麼任你有機可逃?”輕淺酌吻她的脣,“千千,我後悔了。我不想任你再度離開我。日日夜夜,我都想留你在身邊。”
仍不睜眼,千千開口卻斬釘截鐵:“你不過是得不到我,所以才日思夜想。那不過是最普通、最無聊,也是最無恥的獨佔欲而已我還以爲你與旁人是不同的,果然劣根性改不了”
“是的我想獨佔你”絲毫不作任何反抗的應了,更加強硬的將她禁錮在懷,“可是,我何時沒有得到你?那一夜?還是隻是今天?這三年,我x日盼着你前來,只要你來,你便是我的。”
“其他時間仍不是你的對吧。”一句逼一句的針鋒相對,千千笑得愈發譏諷,“你不過想將我困在你身邊時時刻刻而已。你以爲,我會屈服你嗎你以爲,這便是愛嗎”
“這爲何不是?這若不是,你告訴我何是”她一句逼一句,他便也一句逼一句,“不見你便日思夜想,這不是愛?容不得你身邊有他人,這不是愛?想將你身心全部奪過來,這不是愛?這些若都不是那何是?”
“這些若都不是那你爲何不從一開始就推開我?自那一夜就拒絕我”啞聲,要有多痛,“我說過的吧,你若不拒絕我,我便給你三年時間。這三年裡,我等着你拒絕,等得有多惶恐,等得有多心焦。明明還只有一天,爲什麼要在今天逃開我?你在害怕什麼?你爲什麼要否定你我的一切?你明明已經接受了啊”
終於肯睜開眼,千千看着眼前的男子有多美麗。他那樣如墨淡彩的男子,眼眸只存溫柔,何時也學會了那樣強硬的語言。“我害怕啊,我不知道什麼是愛?”緊緊的擁抱他,不敢放,“愛便是隻愛你美麗的面孔?愛便是隻想將你囚禁身邊的獨佔?愛便是自私自利的享盡你的寵溺?這些便都是愛了?”
“不這些只令我恐懼”輕輕掙扎,千千想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我想在你身邊停留,可是我卻害怕停留在你身邊。若是失了自我,若是失了美貌,我還是我嗎?你還要我嗎?這些問題日日夜夜的糾纏着我。你說你有多心焦?你不知我也有多心累。愛情這個東西,我看不懂,參不透。我只知我對它心心念念,卻又那般的恐懼它,時時刻刻。”
青衣追起身,將她重新擁抱在懷裡:“那你爲何不試着信信?信信自己?信信青衣?信我今後仍會放你自由,任你行醫救人,任你遊戲人間。只是你身邊多了一個我,再不許你心猿意馬,再不許你見異思遷。從今往後,你心中只許唯我一人,便可。”
靜默了片刻,“噗嗤”一笑,千千擡頭:“好像很自由,卻又好像仍是被禁錮住。你的條件好狡猾。”雙手擁抱住他,聞着他身上的香氣真是幽涼,夏日的荷花竟是涼涼的清香,“那麼,我若是說,在我心意堅定下來之前,我都不會嫁你,你也休想娶我。如何?”
輕輕的笑,青衣低下頭,細細品味她脣間的甜香:“我真想馬上答應你,可是我又真想一生一世都不答應你。”一層一層將她與自己之間的隔閡除去,這日光有多麼好,這時光又何等人,“我只要在你身邊便好。雖然,我想要的遠不止這些。但是現在,只這些便好。”
鬆手,抽離,任身體淋浴着陽光炫花青衣的眼:“那便這樣吧。”調笑着,勾聲,惡意。
只勾勾手,那隻逃離的妖精便又重新回到懷裡,青衣湊到她的耳邊,吹氣:“此刻不行呢,此刻……我要的更多。此刻,我要你。”
終於不再是滿目黑暗,終於不再是不得見人,青衣與千千,日光之下,荷花爲證,不結夫妻,相伴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