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我還是有話要說……”
諸葛風一臉鎮定地站着不動,望着翻白眼的公孫良道:“你可以選擇打我一頓,我不會還手。但是,不要堵我的嘴啊,因爲我餓了,連續兩場的激鬥實在不堪承受啊。”
說完他不再理會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撕扯着搜刮來的食物,大口吞嚥起來,一邊吃一邊還哼哼唧唧:“要是我大師兄在的時候,不管平時怎麼欺負我,到飯時的時候絕對不能虧待了我。你倒好,不停的剝削勞動力不說,還老餓着我,人家正在長身體哪!”
公孫良實在是懶得動了,否則他一定爬起來把這個飯桶打的很難看。不過看着他和刁蠻兒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食物,非常香甜可口的表情自己爲什麼也覺得餓了。
他回頭問看了看那些一樣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殺手樓精英們,有氣無力地問:“你們餓了嗎?”
“餓了。”衆人齊齊回答。
“不餓。”一個突兀的回答讓所有人都驚訝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剛剛嘔吐完回來的戰鬥英雄。
七七扶着虛弱的郎君,想笑又笑不出,只能忍着。
易蒼生面色蒼白的看了看滿地的血腥:“你們還真是沒有人性啊,在這種情況下還吃的下東西?你們到底有沒有憐憫之心啊,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善良,什麼又是殘忍,你們什麼東西這麼香?諸葛風你有好東西竟然獨吞,落霞門門規第一條:有好看的姑娘先給師兄看,有好處的食物下給師兄吃,你忘記了嗎?”
諸葛風無奈地嘆口氣,忍痛割愛將一隻燒雞屁股遞給他。
易蒼生蒼白的臉更蒼白了:“什麼,雞屁股!?你居然給一級戰鬥英雄吃這個——唔,好吧,似乎還滿香的樣子。”
公孫良望着這幾個奇怪的師兄弟,忍不住會心微笑。還真是一羣樂天派的傢伙啊。這樣血腥的艱難旅程,如果不適當的放鬆一下還真是會把人憋壞的。明天就能到濟南府了,到時候大家好好輕鬆一下吧濟南府有沒有花滿樓的連鎖店啊,抽空問一下刁蠻兒
在接連兩次遭遇襲擊之後,落霞門衆人終於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個鮮血浸染的夜晚。只是天明起程時,有一些人永遠的被留在了這片樹林裡,十幾具殺手的屍體被掩埋在一個同一個大坑裡。生前同生是兄弟,死後同穴還是兄弟。衆人爲他們簡單的立了墓碑。簡單,卻是隆重的。
易蒼生不合時宜的想起林黛玉的詩詞來,似乎很應景的樣子,只需要稍微改動一下:今日葬你人笑癡,明日葬我知是誰。
當然,他沒有把這番愁緒一直帶下去。前路似乎還漫長,接應的人也不知道在哪裡,若是總以這麼沉重哀傷的氣氛前行,只怕不需要敵人,自己就把自己全都弄垮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濟南府。他們需要在濟南府做短暫的停留,補充足夠的食物和水,然後再趕路。不可能從泰安直接帶足所需的食物和水的,因爲趕路的他們不可以有太多的負重,而且,隊伍裡因爲有幾個以諸葛風爲首的很能吃的人,似乎帶多少食物都嫌少。
濟南府最大的街道上熱鬧非凡。當然,很多大的府城的主街道都很熱鬧,不過還是不如現在的濟南府熱鬧,因爲從一夥人披紅掛綠的裝扮上,不難看出,有人家正在辦喜事。
在瞭解到道路的堵塞和人羣的熙攘是因爲有人娶親之後,刁蠻兒用很熱切而又有些羞澀的眼神瞥了身邊的諸葛風一眼。當事人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立刻忍不住就打了個冷戰。
他佯裝不在意的問身邊的百姓:“大姐,今天是誰家辦喜事啊,爲什麼我看路邊的商店和人家都貼上了紅色的‘喜’字,難道是在辦集體婚禮嗎?”
“年輕人,你是從鄉下來的吧”
“”諸葛風聽到這明顯有侮辱意味的詞,差點暴走將人打飛。
“這就難怪你什麼都不知道了,今天是濟南府大善人萬福來娶兒媳婦。這個萬大善人平時樂善好施,很多人家和商店都受過他們家的恩惠,所以都自發貼上了喜字,來爲他們道喜。即是爲了他們高興,也爲了自己也能沾點喜氣。”
“呃,大嬸,我不瞭解這些事,跟我是不是從鄉下來得有什麼關係?”
“剛纔還叫人家大姐,怎麼一下就成了大嬸了一看你就是從鄉下來的,土頭土腦,傻呼呼的,不說了,你看新娘子儀仗來了。”.
諸葛風惹了一肚子氣,回頭往向易蒼生,卻發現他正在做沉思狀,以爲他是動了思春的念頭,便道:“二師兄,你若是耐不住寂寞,就把七七娶回去吧,兩個人整天粘在一起卻不是夫妻,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啊。”
易蒼生恍然沒有聽到他的話,眉頭鎖的緊緊的,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太巧了一些,爲什麼我們今天剛到濟南府,正好就趕上他們辦喜事呢?現在太陽是剛剛升起沒多久的樣子,遠不到儀仗出行的時候啊。按照我所知道的風俗,起碼要到午後纔有儀仗出行的。會不會會不會?”
腦子裡念頭連閃,他一拉諸葛風急急道:“把隊伍拉出濟南府,馬上。”
諸葛風看着人來人往,喧囂連連的街道,有些弄不清楚這這個二師兄在緊張什麼,看他一臉的鄭重,似乎這喜事儀仗和這些歡天喜地的人羣裡存在了不知名的危險似的。
怎麼可能?這麼多老百姓混亂地擠在這裡,敵人該如何下手?他們決計不會傻的選擇這麼一個公開又混亂的場面截殺吧。
公孫良本來只是留意附近百姓的言行,此時聽易蒼生如此一說,也不由心中一動。
在人羣之中固然容易造成很大聲勢和混亂,敵人不容易截殺成功,但是對於自己人來說,又何嘗不同樣難以施展。那麼,在截殺裡敵人還是佔了優勢。因爲勢在必得的他們可以完全不顧及百姓的死活,自己等人卻完全不能不管不顧;他們可以籍着人羣掩護全身而退,自己等人帶着兩輛大車卻很難被憤怒的百姓放走。
想通了這一點,他再一次深深凝視了一眼遠處漸漸逼近的儀仗隊,揮手示意手下人駕車退離。殺手們重新警戒起來,推着車子謹慎的一步步退離人羣。
喜事的儀仗隊的預定目的似乎正和落霞門衆人的來路重合,他們吹吹打打一路不急不慢的向着他們走來。
而落霞門的衆人爲了避免將自己置身人羣中遭到不知名的危險,則不停的將人車往後撤退着。
一邊人馬不停的後退,一邊人馬不停的推進,在人羣熙攘的濟南府大道上形成一副極其搞笑的畫面。而這樣的情形一直延續了將近半個時辰,將剛剛進入濟南府的落霞門衆人又生生推了出去。
出了城門之後,原來熱鬧喧囂的人羣,忽然間冷靜下來,氣氛頗有些詭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儀仗隊伍爲什麼要出城啊,萬老爺的宅院不是在城西嗎?”
“前面那些是什麼人,這兩個隊伍爲什麼象兩軍打仗一樣相互對峙啊?”
“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看看再說,可能是餘興節目呢。”
涌動的人羣裡有些明眼人似乎看到即將有危險的事情發生,顧不得再沾點喜氣,回頭匆匆忙忙擠回家裡去了。在這一批人的帶動的,不明所以的百姓們更加哄亂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掉頭走了,只有一些閒來無事又大腦少根筋的人還在繼續跟隨這危險的儀仗隊。
公孫良終於明白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了,或者說是易蒼生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年輕人已經開始學會勘察情勢,探察危險了。眼前的儀仗隊伍顯然不是真正的儀仗隊伍。在自己等人的隨機應變之下,他們已經露出了馬腳。
一步步的推進,一步步的緊逼,原本策劃完全的截殺計劃此時已經徹底宣告失敗。那麼,對方目前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恰當的場合了。居然還有那麼多不怕死的混蛋跟者,真是蠢材。
“他媽的,這樣僵持到什麼時候?”大紅花轎裡,忽然傳出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前面的轎伕腦門見汗:“回令主,計劃似乎被看破了。”
“似乎,似乎你娘個腿,明顯已經被識破了,從最先一開始就被識破了。現在還在什麼,吩咐兄弟們,抄傢伙,準備硬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