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姐姐。”
所有的譏諷和挖苦被收回了嘴中,路晨曦恍然明白馬爾藍把她叫來的意義了,原來不是
已經認同她了,而是來宣告主權的。
即使睡在過一張牀上,他們和她之間終究是隔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嗯……晨曦,過來坐吧。”
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齊子軒把對路晨曦的稱呼都改了,很快收到了馬爾藍一個白眼。
“是。”
路晨曦站在一旁,大家閨秀的樣子做足了,等着世子和世子妃都入座了之後才坐下。
小廝過來佈菜,齊子軒沒讓他們動馬爾藍的盤子,而是親自給她佈菜,並且對着路晨曦道:“晨曦想吃什麼自己夾,不必拘禮。”
當真是不拘禮,活脫脫這一桌子三個人,唯有她自己是外人。
馬爾藍難得的沒有冷嘲熱諷,路晨曦這一頓飯吃的也是格外的寂靜。一頓飯,三人各懷心思。
三人倒是都有入宮的牌子,所以一起進宮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馬爾藍沒收到邀請自然不好去皇后那裡,所以他們進了宮門之後,她直接和兩人分道揚鑣。
臨走前,馬爾藍附在齊子軒耳邊低語:“答應我,無論今天知道了什麼,都不能瞞着我。”
馬爾藍的眼中分明寫着她知道什麼,可是她不說,齊子軒也終於明白了馬爾藍這些天來的焦慮,原來,所有的事情的解釋都在皇后那裡。
馬爾藍走了,路晨曦終於放開了些。
“世子,晨曦今日學會了做桂花糕,如果世子有時間,可以到晨曦那裡嚐嚐。”
爲了得到齊子軒的眼球,路晨曦真的是下了血本,一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多方打聽之後得知齊子軒喜歡吃桂花糕,便請了師傅來交給自己。
她也聽人說,馬爾藍曾經做飯給齊子軒吃,隨不好吃,但是齊子軒卻還是誇了她的廚藝。
有些時候,有些地方,效仿一下無傷大雅。
“有時間我會去。”
齊子軒的回答明顯心不在焉,他正在想着皇后究竟找自己想做什麼。
“那……明天下午世子過去好不好?”
齊子軒明顯都和路晨曦不在一個頻道上,也不知道她嘀嘀咕咕說的什麼,隨意就點了點頭。
殊不知這個動作,會給他和馬爾藍之間帶來多大的危害。
從三人進了宮門,皇后就得知了他們要來的消息,命令了周圍的人準備了上好的龍井和點心。
而她自己也精心妝容,模樣絲毫不遜色當年。
“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齊子軒跪在皇后面前,他左後方,路晨曦也跟着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起來吧。”她故意讓自己看上去威嚴些,但是等到眼神觸及了齊子軒擡起的臉時,所有的粉飾太平都會被擊潰。
平時從來沒有仔細去看過,那張臉,分明帶着年輕時皇帝三分樣子。
不用更繁瑣的確認,她甚至不用去查胎記或是什麼別的,就是這張臉,她也不會認錯!
“皇
後孃娘?”
齊子軒發現了皇后的震驚,即使被掩藏的很好,卻沒有快過齊子軒的眼睛。
“沒事,坐下吧。格鳶,上茶。”
有什麼東西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會被掩埋了。
“世子近日來可還好?”
皇后接過格鳶遞來的茶水,掩飾一樣地喝了一口,她也怕世子看出什麼端倪。
“承蒙娘娘厚愛,子軒近來一切安好。”當然,只是除了遇刺的那件事。
那件事算是意外,誰也阻止不了,除去這些不說,齊子軒也不想死乞白賴和皇后客套,他等着皇后真正的目的呢。
“前些日子你受了傷,本宮萬分愧疚,如今已經大好了?”
“是,已經無礙了。”
齊子軒莫名看出了皇后眼中的緊張和不安,他很疑惑她爲什麼會出現這種表情。
一反常態的,路晨曦規矩的簡直判若兩人。
皇后把目光轉到路晨曦的身上,她的目光與其說是轉開,不如說是逃離,似乎不願把目光過多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這很奇怪。
“晨曦這丫頭也是命苦,一進門遇見這麼個事兒,世子你也該明白天意並非人爲,所以不至於善怒他人了吧?”
皇后更擔心的是路家和齊子軒的關係,她必須竭盡全力讓路家和齊子軒站在一個戰線上。
他謀劃不到的地方,作爲他的親孃,皇后必須去維護。
“娘娘多慮了,子軒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怨天尤人的事情斷然不會出現。”
齊子軒不傻,馬爾藍和皇后都鐵了心似的讓自己跟路晨曦搞好關係,兩人必然都知道什麼,所以其實矇在鼓裡的只有他這個當事人自己而已。
皇后點了點頭,路晨曦的眼睛中出現了笑容,她只是單純的以爲皇后是出於對自己的喜歡,她從未想過,自己早就已經成爲棋盤上的重要棋子了。
“晨曦,世子待你如何?”
路晨曦扯出一個嬌羞的笑容,這種時候就算真的過得不好,也不能多說,家醜不可外揚,再難過就算告狀也只能偷偷的。
“回皇后娘娘,世子待晨曦很好,百般寵愛,多謝娘娘掛念。”
路晨曦的表情演繹的很到位,儘管在齊子軒的眼中還是有些拙劣。
她現在不能說,但是她有的是時間訴說,她擁有皇后這個絕對的優勢,所以她有時是時間去扳倒馬爾藍。
“嗯,你也是本宮從小看着長大的,算得上半個女兒了,倘若受了欺負,儘管來找本宮。”
皇后的話是說給齊子軒聽的,在場的人誰都心知肚明,路晨曦得意洋洋卻不敢在表面上顯露出來,只能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謝娘娘。”
路晨曦用眼睛餘光去看齊子軒,發現他的目光並沒有看自己,而是在看皇后,好像是從他一進來開始,眼神就沒有離開過皇后。
“格鳶,去把皇上上月賞賜的鐲子拿來。”
格鳶應聲去了內間,沒多久,一對白玉鐲子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皇后接過了桌子,
站起身,走到路晨曦的身邊,路晨曦趕緊站了起來。
誰都猜到了皇后要做什麼了,果不其然,皇后輕輕握住了路晨曦的手。
“你大婚,本宮沒什麼好送的,這對鐲子送給你,保個平安。”
白玉的鐲子被輕輕戴在了路晨曦的手上,齊子軒只是跟着起身道謝。
皇后寵愛路晨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時候,齊子軒想的竟然是幸好馬爾藍不在。
因爲當年馬爾藍和他大婚,皇后的賀禮都僅僅是讓僕人去準備的,更別說親自戴上了。
這就是差別。
“是,晨曦定當盡心侍奉世子。”
白玉鐲子落在了纖細白淨的手腕上,路晨曦愛不釋手的一直把藥着,接下來皇后還說了些什麼她都有一句沒一句地迴應着。
沒多久,皇后說要和世子單獨說話,讓路晨曦去御花園轉轉。
這種時候,路晨曦沒有多想,她只是以爲皇后肯定是聽說了什麼,現在要支開自己單獨叮囑齊子軒。
想到這裡,路晨曦沒有絲毫懷疑地就出了門。
路晨曦走後,皇后又把其餘的侍婢都譴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皇后、格鳶和齊子軒三個人。
“皇后娘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齊子軒直言不諱,他已經站起身來拱手恭聲。尤其是看見了皇后猶豫不決的眼神的時候。
皇后和格鳶對視了一樣,格鳶心神領會,從內間拿出了一隻瓷碗。
瓷碗中裝着清水,碗邊放着兩根三寸長的銀針。
“世子,聽聞你肩上自小有個胎記,不知本宮可否看看?”
來了,心裡那種隱隱的不安,什麼事情能和胎記有關呢?能扯上聯繫的大概只有身份了。
爲什麼自己和路晨曦成親的時候會遭到刺殺呢,如果跟不爲人知的秘密身份聯繫起來的話,似乎也沒什麼說不通的了。
畢竟不知道好事還是壞事,齊子軒還是相當謹慎。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探查好了周圍的地形和埋伏,似乎稀鬆平常,所有能埋伏的地方但是真沒有發現什麼風吹草動。
而且他在進宮之前特意叮囑過馬爾藍,讓她假借拜訪之名去探查周圍的埋伏。
想起了當時馬爾藍匪夷所思的眼神,他忽然又沒什麼防備了。
“本宮當年的兒子……肩上有塊胎記,聽格鳶說,和世子身上的一模一樣。”
皇后說話已經不利索了,聲音有點發抖,她也不好真的打包票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畢竟太子瑞已經死無對證了。
看皇后的目光似乎不是騙人的,齊子軒又仔細打量了格鳶的目光,直到看到了兩人眼底的脆弱時才明白兩人說的,大概是真的。
“子軒肩上的確有塊自小就有的胎記,但是貿然讓娘娘去看,怕是也不妥。”
男女有別,別說什麼親不親生,這種事情還是沒邊兒的呢,更何況就算是親生的,加冠之後也斷然不能如此。
不怕皇后害他,就怕有有心人拿了這件事的把柄。
(本章完)